文/王金瑜
【古言】《华美的心》 小说简介及目录
第十八章：上等白玉
楚帝闻言，沉默了片刻，便笑着道：“既然是华美所求，父皇岂有不应允之理？”
楚华美便笑了起来。
楚华美绕过了面前的长桌，走到了那箱子面前，笑眯眯地道：“请大司马开石头吧。若是玉石，这么大的玉石，那可真真正正是价值连城的，从中间切开实在是太过浪费了，不如便从边上打磨吧。”
拓拔源笑了笑，也没有再为难，让身后一个随从上前，从腰间取出了一块极其粗糙的牛皮，便在那石头上打磨着。
众人皆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石头瞧着，只是石头被磨去了约摸半寸左右，箱子中白色的灰堆了厚厚的一层，却也仍旧没见到玉。
拓拔源挑了挑眉毛，拱了拱手道：“看来，华美公主和陛下的运气都不是太好呢。”
众人的神色皆是有些失望，华美的手也在袖中握紧了起来。
不应该，前世的时候，她记得雅蔷告诉她，北燕国送过来的那石头是玉，且是上等白玉，她清楚的记得，那白玉后来被父皇雕成了一个玉佛，送给了太后做寿礼。她在太后的宫中，曾经瞧见过的。
华美心中这般想着，四下看了看，瞧见一旁的金柱子下，有几位近卫军手中握着剑侍立着。
“这石头那么大，只磨了这么薄薄的一层，便说没有玉了，岂不是太过武断了？”华美开口道。
那拓拔源笑了起来：“公主有所不知，咱们一般打磨玉石，甚至还无需这般厚，便能瞧见有没有玉了。”
华美却是有些不依不饶：“既然没有玉，那父皇便将这石头赐给女儿吧，女儿借一借近卫军的剑，削去一点瞧瞧究竟有没有玉石，父皇觉得可好？”
楚帝对那块大石头已经没有抱多少希望了，便随意地挥了挥手：“随你吧！”
楚华美便让近卫军递了一把剑过来，抬起手来，稍稍在石头上比了比，猛地下了手一削，众人朝着那切口瞧去，仍旧没有玉，更是一脸失望。
华美蹙着眉头，便又抬起手来削去了一截。
众人却连看都已经没有了兴致，只觉着华美公主当着北燕国使团的面，这般胡闹，却是有些过了。华美却有些惊喜地叫了起来：“父皇，父皇，有玉！是白玉！”
众人闻言，皆是探出了头来，果真瞧见被华美削平了的石头中间，有白色的玉石。
拓拔源亦是有些诧异，看了一眼，便拱手对着楚帝道：“恭喜陛下，如公主所言，这真的是一块玉石，且瞧着这成色，应当是上等白玉。”
上等白玉！
楚帝和皇后闻言，皆从上面匆忙走了下来，待瞧见那玉的时候，面上亦是露出了几分喜色。
楚帝伸手轻轻地摸了摸那玉石，便哈哈地笑了起来：“华美你这回可是撞了大运气了，我楚国国运昌隆啊！”
众人连忙行了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帝大笑着回到了龙椅之上，方笑着对华美道：“华美公主这一次可是赌对了宝贝，重重有赏。”
华美闻言，却也只是浅浅笑着，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楚帝让人将箱子抬了下去，让人给北燕国使团安置了位置，便让舞姬入了内殿，丝竹声起，舞姬们便开始跳起舞来。
楚华美低下头，取了锦帕，悄悄擦了擦手中的汗水。
虽然知晓前世的时候，那石头是能够开出玉的。只是自己重生一世，却是不知道一切会不会受到影响发生改变。
她也是在赌。
前世的时候，雅蔷是靠着一曲舞剑获得了无数喝彩。
她不善舞剑，便只能这样赌一把，若是赌赢了，今日之后，这朝中百官，还有父皇，至少会记得这一天她在这殿中的表现。
若是她赌输了，她输掉的，便是父皇的信任和耐心，以后若是再想出头，只怕更难了。
一曲绿腰完了，舞姬们鱼贯而出。
拓拔源却开了口：“楚国的舞好看是好看，不过太柔软了一些，全然没有丝毫气势。这样软绵绵的舞，只怕是热血男儿瞧得多了，也会变得这样软绵绵。”
华美听他这么一说，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前世的时候，便也是拓拔源在殿上发难，说绿腰太软，然后雅蔷不服气，便伴随着战歌做了一曲舞剑。听闻气势极佳，却是将那北燕国使团给唬住了。因而，得父皇嘉奖。
今天，这一切如前世一样，只是坐在这大殿之上的却是她楚华美，而不是雅蔷。有她在，断然不会给雅蔷出头的机会。
拓拔源自打先前华美猜中了那箱子中的东西之后，便一直都注意着华美，见华美笑了起来，便开口问道：“公主为何发笑，可也是觉着这舞蹈太软绵绵了一些？让人浑身都没劲儿。”
华美一愣，嘴角的笑容便连忙收了起来。
华美站起身来朝着楚帝拜了一拜，才道：“并非如此，只是觉着大司马只怕不知晓为何咱们会给大司马舞这样一曲绿腰。”
拓拔源蹙了蹙眉，抬起眼来望向华美：“为何？”
华美便连忙道：“北燕女子热情奔放，且脾性泼辣，这是出了名的。此前排舞的时候，也是想着北燕使团在北燕的时候见多了女子舞刀弄枪的，怕是已经看的厌烦了，不如让大家瞧瞧咱们楚国女儿家的柔情似水，因而选了这曲绿腰。”
拓跋源微微点头。
“不过咱们楚国的女子和北燕女子不同，北燕女子只能泼辣奔放，温柔的女子极少。”华美道。
华美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咱们楚国女子既能够温柔似水，却也能够英姿豪爽。大司马若是想要瞧英气一些的舞蹈啊，倒也容易。”
华美抬起眼来四下看了看，便将身边的慧珠拉了出来。
“大司马瞧，这是华美的一位婢女，是不是瞧着柔柔弱弱的模样？不过别瞧她这般温顺模样，该英气的时候，她也绝对是巾帼不让须眉的。”
华美说完，便对着慧珠道：“慧珠，给大家伙儿舞个剑吧！
慧珠闻言，有些诧异地抬起眼来看了华美一眼，却也应了下来。
华美扬声对着殿中的乐姬道：“奏一曲凯歌。”
乐声起，却是气势磅礴，慧珠从华美身前的桌子上取了方才从近卫军手中借来的剑，一个空翻，便入了殿中。
随着一声高亢琴声，慧珠手腕轻轻一转，手中轻剑如闪电般快速闪动，挽了一个剑花。剑光闪闪，却同慧珠身形相融合。剑光在空中画出一道弧，慧珠腰肢向后一弯，手中的水袖却猛地扬起，勾住大殿之上的横梁，身子亦翻了一个后空翻，而后手拉住那水袖，一个纵身，身子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紧接着，只听一声轻喝，那水袖便断成了一片一片地散落了下来，慧珠飞身而下……
一曲舞剑毕，殿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阵欢呼之声。
慧珠微微弯腰，行了个礼，便又恢复了宫人安静温顺的模样，低垂着头，走回了华美身后。
华美笑眯眯地看了看拓拔源：“宫人平日里忙碌，我这宫女也许久没有拿过剑了，略有些生疏，让大司马见笑了。”
这种情形之下，楚帝自是不好笑出声来的，只是眼中的得意却是隐藏不住的：“此前倒是不知大司马喜欢舞剑，以为大司马会喜欢一些柔软一些的舞蹈，便也没有准备，实在是对不住了，朕先干一杯。”
拓拔源自是不能拒，只干笑了两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舞剑之后，拓拔源倒是并未再发难。
华美终是舒了口气，静静地将桌上的果茶喝了下去。
有一道目光从斜对面砍了过来，华美一怔，抬起眼来，便瞧见北燕使者团之中，有一位年轻男子一直盯着自己瞧。
华美蹙了蹙眉，有些不喜。
一转眸，却瞧见了那男子身旁的樱莉，樱莉朝着华美眨了眨眼，便又转过身同那男子说着什么。
华美这才瞧见，那男子的手边，放着一枝梅花。
华美一怔，莫非，这位男子，便是樱莉的哥哥，北燕国的王子，洵斌。
华美收回了视线，洵斌，她记得，前世的时候，便是他继承了北燕国的王位。听闻是位心思手段皆不凡的人，心狠手辣，手腕强硬。
又喝了一口果茶，华美看见外祖父站起了身来，似乎是要出大殿。
华美想起燮心的话，想着自己前几日刚出了宫，想要再出宫怕是不易。
外祖父之事，却是不能耽搁，哪怕是稍稍耽搁，恐怕事情的结果便全然不同了。
前世外祖父受奸臣算计污蔑，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这一世，她既然重生了，便断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华美想着，便转过头对着慧珠道：“殿中有些闷，我出去走走。”
慧珠连忙将手炉递给了华美，为华美披了大氅，华美方站起了身来，出了御乾殿。
外面又开始扑簌簌下着雪，雪下得很安静。
华美瞧见走在前面的外祖父背脊虽然仍旧挺得直直的，步伐却已经有些虚浮。
华美心中一疼，有些说不出来的味道。
前世的时候，外祖父便极其疼爱她，事事顺着她，她想要什么，外祖父总是会想方设法地帮她求得，她却从未为外祖父做过什么。顶多不过是在知晓外祖父去了之后，落了几滴泪。
“外祖父。”华美抑制住心中的酸涩，快步赶了上去。
靖轩转过头，见是华美，便笑了起来：“华美，外面冷，你怎么出来了？”
楚华美吐了吐舌头，眼中带着几分可爱顽皮之色：“里面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靖轩闻言，眼中神色更温和了几分：“今天华美可是出尽了风头，那个聪明劲儿，和你外祖父有得一拼。”
“外祖父说这话也不害臊。”华美笑了起来。
靖轩哈哈笑着，目光落在华美身上。
靖轩带着几分思量：“华美，瞧你的样子，只怕不是出来透气的吧？说说，是为了什么事？可是想要什么了？给外祖父说便是。”
华美闻言，鼻尖却突然有些微微地酸涩。
半晌，楚华美才压下去了突然涌起的情绪。
她轻声道：“没有，不想要什么。今天找外祖父，是为了另外的事情。”
靖轩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更灿烂了几分：“我便知道你另有所图，还死不承认。”
华美笑了笑，只是笑容却浅不可见，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华美听闻，西蜀进犯楚国边关，边关有好些将领联名上书给父皇，说唯有外祖父能够震慑住西蜀。”
靖轩一愣，好一会儿，才又笑了笑：“那是自然，你外祖父威名赫赫。”
华美伸手握住靖轩的手，轻声道：“外祖父，那些人是在害你啊。外祖父位高权重，难免引人忌惮，父皇虽然信任外祖父，可是父皇除了是外祖父的女婿，也是一国之君。此事定然有人从中作梗，为的，是让父皇对外祖父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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