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六年(1028)八月,晏殊重返朝堂,出任御史中丞,班位在翰林学士之上,再次成为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
晏殊给朝廷写了封推荐信,说了不少好话,推荐范仲淹任职馆阁。
当年十二月,范仲淹跻身馆职,获任秘阁校理,负责皇家图书典籍的校勘和整理,踏上了仕途的快车道。
天圣七年(1029),这是皇太后刘娥垂帘听政的第六个年头,权势日盛。
于是,周遭小人包括礼官投其所好,提出冬至日由宋仁宗率文武百官在大殿上为太后拜寿。
这阵势未免太夸张了,范仲淹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他在奏折中写道:““天子有事亲之道,无为臣之礼。有南面之位,无北面之仪。若奉亲于内,行家人礼,可也。今顾与百官同列,亏君体,损主威,不可为后世法。”
这奏折如同一块巨石砸向平静的湖面,在朝廷上引起轩然大波。
晏殊得知后,惊惧交加:老范,你把我给坑了!太后两年前这样做寿,还得到宰相吕夷简的大力支持,你一个小小的秘阁校理哪来的底气,竟敢和皇太后唱反调!如果太后震怒,祸及自身,还得了!毕竟是他举荐范仲淹担任馆职的。
盛怒之下,晏殊把范仲淹召来,劈头盖脸一顿责骂:“难道就你在为国分忧?人家会说你并非忠直,而是以奇邀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连累举荐你的人?”
范仲淹委屈至极,解释道:“我这不是忠君进谏吗?怎么会是为了出名不择手段呢?”
晏殊余怒未消,喝斥道:“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要再强词夺理了!”
范仲淹有口难辩,回家越想越气。作为臣子,朝廷决策失妥,难道不该挺身而出,大胆建言吗?
既然得罪了太后,干脆来个以攻为守,于是,他又上疏《乞太后还政奏》,要求皇太后刘娥还政于年满十八岁的宋仁宗。
一时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晏殊更是坐立不安:老范呀,你如此得罪太后值得吗?四年前,自己因谏阻张耆任枢密使,得罪太后,以至于被外放。难道此次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
正当晏殊忧心忡忡时,太后竟没有继续追究责任,最终也没有酿成大祸。
事后,范仲淹自请补外,出任河中府通判。他写了封长达三千多字的《上资政晏侍郎书》,信中列举了大量的史实向晏殊解释了自己上疏的理由,委婉地驳斥晏殊的观点,这才彻底澄清事实,消除了误会。
虽然晏殊和范仲淹一生友好,但两人的性格差别很大。正如两人词作的风格,晏殊是“小园香径独徘徊”,范仲淹多数时候是“长烟落日孤城闭”。晏殊沉谨、肃慎、圆融;范仲淹则“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刚强而正气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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