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随风
城池易主,少主下落不明
“不好啦!夔城易主啦!浔王薨了,少主生死不明......”一时间夔城街巷喊声不断,城池四周烽火将黑夜上空映成赤红一片,腥风血雨中焚烧着凄惨,厮杀声、马蹄声响彻这片原本安静的净土。直至凌晨,一切才趋于平静。
此后,夔城城楼的旗帜上赫然飘着一个墨字。
夔城,取名东海流波山上的夔兽,据说会放出日月般的光芒和雷鸣声,它出入水中必引起暴风。夔与天地同生,传说第一只夔被黄帝捕获,皮制成了鼓,骨头做为鼓槌声传方圆500里,士兵鼓舞后实力大增,很巧夔城也有一面这样的鼓。
五年后,灰茫一片的黄沙戈壁上,赤红的落日不真实般映照着西边天空。一个孤独的剪影伫立着,目不转睛远眺前方尘土中的一众人影,定睛看去是一群满脸尘土上刻满不屈和刚毅的士兵。
“少主,时机成熟,我等该回家了!”一个苍老身影挺直身板走向那个剪影,剪影没有转身而是握紧了剑柄,看身材,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
“向父,家!夔城?”已经许久没人提起这个名字了,哪怕想到,他心底便会隐隐作痛,早些年时不时跳出脑海,撕扯身心和灵魂,而今悲恸已化为力量。
少主转身,一张戴着面具的脸。他捕捉到老人眼中的期盼,回头望着西边的落日,原本朦胧的眼神突然坚定万分,锐利似可杀人。
老人是缓缓从戈壁后面丛林而来,这丛林本也是戈壁黄沙。少主费劲周折带领一小众残余来到这儿,硬是玩命似的把荒芜变成了绿洲。多少士兵的血汗滴在这尘土之下,如同沉寂在这儿的心,坚毅的心。待到哪天狂风肆虐,尘土扬起,沉寂的心便会一览无余,裸露在这无边苍茫上。
丛林阻隔了尘土的飞散,也阻隔了曾经的红尘。那个世界的回忆永远烙在心里,哭醒在无数个梦中。
老人看着眼前这个沧桑的少主人,如果不是从小就看着长大,无法想象这是那个衣食无忧,只谈风月的少年。几乎一日之间成长,数载之际坚毅,成为可以独挑大任的领率。为了无数陨落的亡魂,那些永不安息的魂灵,他们一直在路上前进。陨落的亡魂是黑夜中最闪亮的星,无时不刻照亮后人前进的步伐。
“家!在众人心中,在这里!”老人拍了拍胸口,“少主,你一声令下,便是狼烟再起讨回的时候!老夫,这把老骨头,死也要死在夔城!”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沙,老人眯了下眼,仿佛间看到了那座百姓安居乐业的城池。
“不日,那贼人便会知道什么是绝望,什么叫后悔!”一直握着剑柄的手,因为用力微微颤了下,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玄宸哥哥,操练继续吗?”一个身材修长俊美娇俏,看似年纪比他小的士兵跑到跟前,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威武中隐隐有丝清柔。
“暂歇修整,明日继续!”他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少年,少年得令转身折回,眼神满是敬重,走出的步伐坚毅带风。
“没想到,小孤若已长大,成了你的左膀右臂,甚是欣慰。”老人望着名叫孤若的少年背影兴叹。
“想当年,少主救回他时,已是奄奄一息,他的父母和少主……”似乎不忍再提当年之事。
“境遇相似而已,他似我的缩影,每每看到他望着那个方向,我便明白他的心思。这血海深仇如同腐烂的伤口,时不时因为裂开而痛楚,难以修复!”
“据闻,那人荒淫无道,圣人曾说,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先王就是这样一个人;其次,畏之;其下,侮之,这姓墨的便是遭唾弃之人,赋税加重,民不聊生。这几年他还宠幸了一名舞姬,唤半云,名云姬,奇怪和少主曾用过的名字相仿。”老人脸上浮现一丝疑虑。
“那人!哼!为了百姓,回去!”转而又说:“半云?有意思,我幼时的名字,看来只配舞姬所用了。”男子望着西边那抹赤红的云霞戏虐道。
“少主,先师算过,七月中是吉日。”老人也盯着那片红海,这血红色仿佛那个夜晚,一群人护着那少年死里逃生渐渐远离那片火海,朝着西边那片赤霞飞奔而去,前途未知,生死未卜,却心存希望。
“我命我主,我心不由天,天命那都是柔弱少年无助时的稻草!”他想到自己也曾信这天命,但到头来还不是靠自己,自己的命运唯有自己把握,系在别人身上最终也许连同自己一起葬送。
面具下的心
没一会,两人趁着天色走回营帐。戈壁上扬起的尘土早已消散,这片绿色阻隔了尘世和隐秘了兵力。几年来随着力量的增强,他们逐步攻下了周边民不聊生的小城池,解救百姓于水生火热之中,妥善安顿。对于那些本来就治理有方的明君,采取联合共赢的手段,他把先进城池中优秀的技术,普及到落后的地方,缩小了城池间的贫富差距,成效明显。
每个城池都驻守着对他忠心不二的将领和隐埋分散着的兵力,兵隐于市,夜以继日积极操练,养兵千日只等候他一声号令。那些训练有素的斥侯,穿梭在城池间快马传递消息,井然有序。
步入营帐,摘下面具,一张极其俊美的脸,虽然在茫茫戈壁多了沧桑,但容颜依旧。随手擦了擦脸,而后在桌下隐秘处拿出一本诗词翻开,翻开诗页,如同打开年少的回忆,封存着最美好的回忆。一片干花滑落,花干虽久远,却还透着些许淡淡的香味。捡起凝望,如同看到了叶心那个灵性淡秀的女孩,闻到了她发丝间的味道……
她还在吗?是否已经在那次变天中陨落了?也许活着,却以为他已去了,造化弄人那。
门外传来轻叩声 ,收回心神,听话音是管洛求见,他合上书本立马理好心神。
管洛是军师,也是挚友。聪明过人,头脑冷静,在两人的配合下士兵们所向披靡,勇往无前,一时间声名鹊起。没人知道面具下的他,自那次父亲撤去所有禁军护他出逃,他便藏起了自己的脸,那张让人过目难忘的绝世容颜。年少时那张脸如同洁白的月光,印满诗词歌赋。如今却骑马杀敌,印上了烽火离殇。太美的脸震慑不住士兵,他便戴上了面具,从此藏起了行踪,藏起了一切。
只有近身的几人见过他的面容,向父和几个贴身禁军,管洛。孤若是无意中闯入他的营帐看到的,愣了半天,最终慌张跑了。再回来时脸上带着丝羞涩,虽然还是那个孤若,此后却有了些异样,他说不清却感觉真切。
“宸少主,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夔城的探子已经回复城中情况,中元节那老贼会有祭祀活动,接下来几个月我等集合城中的眼线,暗中布置兵力混入城中埋伏,届时动手。”他抱手盯着眼前的俊美男子。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相信洛兄的谋虑,无论如何我等定要夺回,告慰在天亡灵,中元节,好!”
墨皇和云姬
玄宸出生在夔城,城中那面鼓如遇紧急状况才会响起。几十年了,除了修整时象征性的敲过几声,平常除了精心护理便闲放着。
而那个夜晚,震耳的鼓声传遍整个宫殿。他在睡梦中被惊醒,被父王几个心腹将领套上了普通士兵的衣服,策马杀出了重围。厮杀中牺牲几个,只剩下三个护着他,最终撕心裂肺的喊杀声渐渐隐在身后。至始至终,他没能见上父王和母后最后一面,还有那个清丽身影。
多少年了,他隐于这大漠中磨练自己的心性,翻阅了从古到今书籍,明白了什么是大义。每当天边浮云飘过,不经意触碰到最伤心处时,会涌起曾经的温柔,交织着丝丝怒意。这涌起的情绪会在接连几个小时练武中消散,仿佛在平复惩罚的心!
夔城内,歌舞升平。那个舞池中最美,被人唤为“云姬” 的女子,是从三百名舞姬中挑选出来的美人,此时正在池中央旁若无人翩翩起舞,神情仿若忘了自身,忘了周遭。
王座上,若有所思盯着她看的男人便是墨皇,是少主玄宸口中的“那个贼人”。此时墨皇越来越看不透池中女子,觉得她似乎是另外一人化身。谁人可以集妖艳和清纯一身,亦正亦邪让人摸不透。
他处心积虑几十年,篡夺了玄家的天下,终于坐上了夜思日想的王位。刚坐上去也想模仿玄浔一样为民造福,最终还是迷了心。荒淫无度本就容易,虽说江山易打不易守,何况本不是他打拼出来的。如同魏晋司马氏一般篡夺了现成一切,而今心早就蒙上了厚尘。
眼前的女子,被国师说是天煞星,国师曾跪求他除去以绝后患,他始终不忍下手。清丽脱俗和妖媚出现在同一人身上简直就是妖孽,云姬如同他盘中的一道菜,美味可口却不愿动筷,只想静静玩赏。
近几个月,他不知是错觉还是疑心,觉得云姬忘我起舞时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和感伤,虽一瞬而过却仿佛在他心上隐隐划过。她魅惑的样子伴着凄厉的歌声,无论是眼神还是身体,无时不刻挑逗着他的心神。后殿几百佳丽都无法与其媲美,私下命人查了底细却止步于浮云楼,一个风花雪月的场所,仿佛一出生就在那儿,让人琢磨不透。
想到那个逃出去的少年,沉浸在诗堆中的无用小崽子,未曾放在心上,倘若他还活着,找出来后让自己圈养的一帮死士吸干他的血。想到那帮死士,身体不由抖了抖,仿佛灵魂在鲜血中颤栗。
“云姬,来!陪本王饮一杯!”他眼神示意身边侍从,一杯酒斟满,托盘递给舞罢的女子。
云姬二话不说,一饮而尽,掏出袖中白帕轻轻点了点红唇,滑过一丝笑意。
“听说,今晚你要教娘娘们音律,研习了新的乐曲?可否让本王先睹为快?”墨皇重重放下手中的酒盏。
“墨王,您的耳朵听了太多曲子,需要洗洗再听,否则枉费了我的一首好曲!”说着娇媚一笑。
“调皮,那,本王今晚暂且放过你!” 说着挪着肥胖身躯缓缓离去。
天下之至柔,驰骋于天下之至坚,而云姬便是这样的女子。
云姬步入素雅的内间,退却一身华服,顿时背上露出一朵深色的浮云,刺在身上仿如风雨降至,那是曾经的伤痛。贴身的侍女帮她换上素白便服,平时她都是一身华丽,单独是便一身缟素。她用自己的智谋和那贼人周旋至今,身心疲惫却未曾放弃。
近几个月,听说了北方的动静。那个戴面具如神般的男子,传说中叫“孤影”的人,攻下了众多座民不聊生的城池,都治理地井然有序。她盼望那人杀来夔城,还夔城一片晴朗,也可了却心中的夙愿。
中元节普渡
日子在慢慢接近中元,天空的颜色连着几日全是一片赤红。百姓传言这是有大事即将发生的前兆,都想到了夔城那日杀红的夜色,血色的街道,雨水冲洗了个把月才把腥味隐于地下。每次炽热的夏日,那种腥味便会泛上来,让人恶心 ,更让人伤心。
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欲先名,必以身后之。墨皇无道,位置上的心慢慢被吞噬,据传是被身边的死士吸走了灵魂,亦或被狐媚勾去了心智,要靠着回魂丹才可以清醒,归根结底源于那名不正言不顺的王位。
云姬去了趟浮云楼,收养她的地方。她证实了那个面具男子要杀来的信息。她没来由的开心,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不认识却冥冥中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中元节已至,是普渡孤魂野鬼的节日。道教认为产生天地万物的三个基本的元素是,天、地、水,即三元,七月十五为中元节。今日墨皇会在太庙安排道场,名义上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实则做做样子,普渡后还会有抢孤,用斋饭, 放河灯等节目。
她一身素白站在上面,藏起了妖媚,纯美至极。祭祀的日子,她要祭奠心底深处的那个人,那些人。她藏着他写的诗词,惊鸿一瞥后本想着永生相随,怎料天各一方。伸手摸了摸衣袖中折叠好的那方手帕, 定了定心神。
她隐隐觉得下方的人群异于往常,突然眼前一个用帽檐挡脸的人影闪过,速度之快,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异常俊美的侧脸,试图追踪,却仿佛消失了般。帅气的脸,忆起了心中的他,气质截然不同,棱角分明的侧脸让人看了生出几分寒意,而心底的他是清柔善感的。
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着,墨皇那肥硕的身躯旁立着一帮阴气森森的死士,在这中元节,仿佛他就是那万恶之鬼王。她看了看,厌恶地挪开了视线。
庄严而无聊的道场结束,经师们加披着五彩云鹤班衣。此时突然鼓声响起,那面夔做成的鼓被敲响了,鼓声震天,仿佛有人在敲响地狱的大门。云姬看到墨皇明显愣了愣,随即脸色大变,吩咐身边的人。马上有人握紧兵器跑开,云姬料想鼓声不是墨皇安排的。
夺回夔城,云姬逝去
玄宸奋力敲响了那面从小便挂着的鼓,面具下的脸上满是凌然的神色,身边赫然躺倒了几名士兵。孤若站在远处放哨,他一刻都不会离开他,哪怕死也要一起。
“哥哥,撤!”孤若听到下面涌上来的人声,清秀的身影一箭步闪到玄宸身边催促。
“走,太庙,取贼人狗命!”玄宸取下面具戴上草帽,两人悄无声息隐匿在山道处去往太庙。
太庙那边人潮涌动,祈祷普渡即将结束,抢孤环节马上到来。台下的无数双眼睛看着供桌上的供品,只等一声令下便蜂拥而上。
“诸位,今日为了彰显墨王的仁慈,接下来抢孤第一位的墨王会赏赐酒水。”墨皇身边的监官发话,一阵嘈杂声和欢呼声涌起。
“这乃是尔等莫大的荣幸啊!”说完手一挥,饿疯了的人涌上,只见一个清秀身影从旁跃出,几步飞上高台,蜂拥人群已有擦伤。高高在上的墨皇带着一抹戏谑看着底下这些苍生,觉得这些人不配拯救,全是蝼蚁而已。
“安静!这位年轻后生先声夺人。”人群根本听不进监官的话语,抢了供桌上的食品就吃起来、藏起来、低头捡拾,一时间混乱嘈杂。人群中一个戴着草帽的人蹙眉冷眼看着,心想,民不聊生果真如此,老贼无道。
“你, 你上前来,墨皇赐酒。”指着那个清秀的身影,定睛一看是孤若本人。
孤若脚步如风窜上前,他这才注意到墨皇身边的美人。素衣素颜在烈阳下却脸若冰霜,心想不会是传说中的云姬吧,似乎跟妖娆没半分关系。孤若胸中无波无澜,昂首跃到墨皇跟前。
“后生可畏,本王敬你一杯!”说着端起一杯酒起身递向孤若,当他伸手想接时。云姬突然近前说道,“大王,你何不与他共饮,小女子敬你。”说着端起墨皇桌上的酒杯,一个不稳酒撒了一点,她掏出袖中的白帕擦了擦,递给墨皇。
墨皇看着她的动作,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哈哈哈,云姬碰过的酒,便宜那少年便是。”笑着对孤若说,“你可是三生有幸啊,云姬的敬的酒还无人有幸饮上。”说着抢过酒杯递了过去。
“哎呦!”随着一声喊叫,云姬应声倒下,正好把快递到孤若眼前的酒打翻了,酒撒地上,众人讶异。
“云姬,酒不醉人美人自醉啊,无碍吧,快,传太医!”墨皇挥挥手,当即有人下去唤太医。
“墨王,无事,休息下便可,打扰大王普渡,小女子罪该万死!”刚要跪下被墨皇顺手扶起,云姬的眼神却意味深长看向了孤若,此时孤若站着看着戏剧的一幕,隐隐觉察到什么,却不置可否。
此时,人群中的玄宸盯着上面的云姬,她没死。不曾忘记那诗词歌赋花前月下的倩影,还有她发梢失落的花朵,已是干花烙在心中。手不由握紧了剑柄,越握越深,仿佛要握出血来。
墨皇重新递了杯酒给孤若,他一饮而尽,扬了扬口朝下的空杯谢过。刚想假装退下,那群哄抢的人却涌了上来,借势来到墨皇跟前,玄宸戴上面具也在其中。
“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贼人,今日!你的死期!用你的狗头来祭奠在天的亡灵!”玄宸走出人群,气势凛然,杀意沉沉。
“来人,挡住他,杀了他,本王重重有赏!”墨皇明显后退一步,一挥手一个趔趄。
死士冲上前挡住墨皇和玄宸搏斗,下面人头攒动,传来拔出兵器声响,藏匿于人群中的上百士兵涌出前冲。孤若不由分说直接拔剑刺向墨皇,这剑是替少主刺的,被一个死士挡住,几个回合下来他占了下风。玄宸见事不妙踢开眼前的死士,刚要飞身近前,却见孤若找准时机将剑横在云姬脖子上。
“孤若,你......”玄宸边战边说,眼神中尽是担忧。
“哥哥,无需担心我。”孤若不明所以。
“大王, 救我,救我啊!”云姬大喊,玄宸却看出她的异端。
“云姬,有本王在,谁也别想动你!”说着拿剑走向孤若。正当要靠近时,云姬突然抽出孤若腰间匕首,狠狠刺向墨皇。这下孤若傻眼了,横着剑的手松开了。与此同时,云姬被赶过来的一个死士击中,应声倒下。孤若想扶,却被另外一只手抢先接住,是玄宸的手,他踏着脚下的尸体到了。
墨皇被刺中但不深,眼中满是怨恨和不解。
“云,云姬, 你,你究竟是谁?”伤口流血,他捂着后退,而他的血吸引了一众死士,只有他的血可以畜养这帮恶魔。一时间那群魔鬼全部扑向了墨皇,贼人最终被反噬在自己圈养的死士下,被吸干了血液……
这时有人大喊“叛军”杀进城门了,禁军和玄宸的“叛军”杀声震天。
玄宸摘下面具蹲下,看着云姬,泪水已然湿了眼。
“云儿,半云!我是玄宸!”玄宸把云姬的手贴着自己脸上喊着,在旁的孤若愣了愣,却更加警惕地守护着。
“宸,宸哥哥,真的是你!我知道你不会死,刚才我便觉得看到你了,原来,原来真的是你!”握紧玄宸的手又说,“你,你变了,变得像英雄,我的英雄......”声音已经越来越弱。
玄宸泣不成声,抱紧了她,如同抱紧了曾经的美好,抱紧了所有的回忆.....
你还有我,我们,还有天下
一切安静了,如那夜逃出后的深夜。玄宸走出那座烛火闪烁的宫殿,父王母后的祠堂,来到庭院若有所思。
“少主,我们终于回家了!”那个苍老的身影走上前,经过这次似乎越发苍老了。
“向父,父王母后,将士们等可以安息了!”俊美脸庞看了眼窜动的烛火。
走出庭院来到一株花树下,忆起曾经的花前月下随即泪婆娑,伸手摸了摸怀中的诗词本,干花飘着隐隐的香气。
“宸哥哥,在想云姬姐姐?”一个清秀的身影不知何时近到身前。
“你知道,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玄宸抬头望月怕泪水涌出。
“可你还有,我……”很轻的声音。
“什么?孤若,”随即又说:“她是我的美好,曾经的记忆,现在没了!”一掌打在花树上,夏日脆弱的花儿应声悠悠飘落。
“哥哥,看我,你是我的光,我是你忠诚的追随者,我,我喜欢你!”玄宸刚想伸手抓住一片飘着的花瓣,听到这些话后身子颤了颤。
孤若散开发簪,柔顺的黑发在风中飘舞,确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
“你,孤若,你,你怎会是……?”
“哥哥,你还有我,我们,你的天下!我们的天下”
“天下是苍生的天下,我愿只做珞珞之石,不愿是禄禄如玉!”玄宸回首望着烛光盈盈的殿内,又道:“此乃父王的意愿,我想也是你父王的寄语!”看向孤若。
“对,哥哥心中装有天下,又不愿主宰,真乃圣人风范!我必紧跟哥哥脚步!”一脸钦佩仰慕的笑意。
“圣人曰: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希望能有功成身退的一天!”
此时,夔城上方旗帜上赫然飘着满天星星,而不是玄字!
随风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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