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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些野山雀儿也知道赶早寻食儿,而愣有些不要脸的狐狸精还死赖在被窝里……”清晨的天还没放亮,天空湿漉漉地被一层薄纱包裹。汪美丽躺在床上眼困得睁不开。她是后半夜下班回家的,本想着睡个懒觉,可吵吵声一个劲儿地往她的耳孔里灌。
她歪头看看另一头的母亲,老人正发出浅浅的酣睡声,看来耳聋未必不好,最起码那些埋汰的话听不到。
“大嫂,你就不能消停点。一大早就指桑骂槐几个意思!”她穿衣下炕走出院子,与骂人的怼怂起来。
“我呸!就骂你了咋的!你去村里看看,有哪家的老姑娘好嫁不嫁赖在娘家不走。要是你娘能挣你吃喝倒也罢了,看看她那个熊样儿,土埋半截了还等着我们往里塞食儿呢!”汪家大嫂是个泼辣货,手里的衣服狠狠地摔进水盆里溅起二尺高的水浪,而后仰着脖儿掐着腰儿,像一截电线杆直挺挺地站在汪美丽跟前。
“你倒是说哪个吃干饭了?我自己种田自己吃,没沾过你们一粒米。”这话一出,汪家大嫂当即不干了。她将两个衣袖朝上撸了撸,赤着半只胳膊右手手指已经蹿至汪美丽鼻梁骨了。
“我给老人的谷,让哪个骚皮子给吃了?你敢说你没吃?屙的屎我都认识。”被嫂子左右骂了个遍,美丽的脸一阵白一阵青。任何事儿上,她都可以和哥嫂家撇开干系,唯独在吃喝上。毕竟老母亲做的白面馒头里,有汪家儿媳送来的麦。
想到这儿,汪美丽调转身子往回走。可嫂子却不依不饶在后面追着骂。
“你个嫁不出去的老尼姑,谁要你谁倒霉。我看啊!天下的男人没人敢把你这扫把星娶进门儿去。我呸,吃老啃老的骚玩意儿。”大嫂骂人很难听,汪美丽老早就见识过了。但嫂子说她嫁不出去她心里委屈。她怎会嫁不出去?只是那些男人入不了她的眼罢了。
汪美丽今年三十三了,这在农村,二胎的娃都能满大街跑了,而她却还孤家寡人一个。她高中毕业人又长得漂亮,单那纤细的腰儿修长的大腿,也能让男人们想入非非。她刚高中毕业那会儿,村里男人像苍蝇似的往她家里跑,说媒的人眼看着要将门槛踏平,可她谁也看不上。那时候的她,上学时暗恋一名男孩儿,一米八的个头身材魁梧,是校篮球队的主将。她爱慕他,他的每一场比赛都去看,即便耽误了自习也要去。那时的她羞赧胆怯,不敢轻易向男生表露心迹,也正因如此,才被别人捷足先登。看着不及自己半分漂亮的女生,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她的男神身边,她的心像被人灌了黄连汤。当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将人堵在厕所边上,男人却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后,薄唇微张说道,对不起,我已有喜欢的人了。
情场失恋的汪美丽,高考落榜回家做了一名靠天吃饭的农民。面对提亲的生不出一点兴趣,任凭媒婆的嘴磨掉一层皮儿,也不去相亲。
她用一张雪山般寒冷的脸,不知拒绝过多少啵儿优秀男生。后来三里五屯的人都知道她的臭脾气,来家说媒的人一下子变少了,直至后来一个也没有了。汪美丽青春的小船也越驶越远。
如今的她在镇上的一家织布厂里当临时工,三班倒日子也算安稳。唯独不足的,是逢年过节要看嫂子的脸色。
农村有些不成文的讲究,儿子成家后单过,平时想怎么过都成,唯独团圆节(春节和仲秋)要与老父母一起吃喝过节。
爹走得早,汪美丽平时与老母住在一起。但过节时她又不想跟着母亲去看大嫂的脸子。为此,她去过大姐家过了几次节,又去了二姐家过了几个年,时间久了,那些外甥就追着大姐二姐问,娘,为什么小姨过节不去婆家,偏偏要来咱家。大姐为难地不知怎样开口。姐夫更是如此,砸盘摔碗一张脸几乎拉成面条。去了几次,她就再也不去了。每每看到一对对小情侣黏黏糊糊的样子,她就觉得辣眼,心里对另一半越来越渴望。如今又听得嫂子骂,一颗心像被扔进油锅里炸。她多想尽早离开这个家。
“三婶儿,您前天说的那事儿还算数吗?”
晚上吃了饭,汪美丽犹豫再三去找了三婶。
“你个死妮子总算开窍了。我和你说,女人就应该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嫁了,在家待着被人嫌遭人骂,你傻啊!”
“那人我谁也没让看,一直给你留着呢!你说哪天有空,咱就哪天见面。”
三婶的话令她心里一暖,相比于亲姐亲嫂,三婶更像是自己的亲人。
“嗯,那就后天吧!我有空。”
表明态度,汪美丽悬着的心落了地,好久不唱的歌儿自己跑到了嘴边,那支落了尘的唇膏,她找出来在唇上描描画画。不知为何,她特别期待来一场相亲,就像干涸已久的土地,迫切地盼望着一场大雨。
指定的日子很快到了。这天,她穿了一条碎花连衣裙,紫底白花儿人像掉进了百花园中出奇的美。她还稍微擦了一点唇彩,让整个人精神不少。她的身材保持很好,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尤其那两条细瘦的长腿,依旧能让男人浮想联翩。
相亲是选在三婶子家。汪美丽去时,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笑声从三婶子家的客厅蹿出,见她来,三婶子扔下手里的瓜子,笑着起身朝她招手。汪美丽抬头看向她时,却与一道炽热的目光撞在一起。像火星与木星碰撞后晃出的刺眼光芒。
桌前的人也起了身。男人高大健硕薄唇粗眉,脸刀削似的棱角分明。除了头发较稀疏皮肤有些黑,好像挑不出毛病。给人的感觉似曾相识。
“小耿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美丽妹子。可别小瞧了人家,她可是高中毕业,差几分就考上大学了。
三婶子的话让她两腮发红,看上去更加艳丽,像开在树梢的花朵。
“他也姓耿?这个世界好小!”美丽坐在那里想。
三婶子借口有事走了,美丽坐在男人面前垂着头,心怦怦乱跳。虽然她早已过了那个怦然心动的时代,但不知为何,她见到这人就是有些发窘失态。
“我叫耿强。”男人大大方方地朝她伸出手。美丽赶紧起身把手递到那人面前。男人的手粗糙有力一种明显的粗砺感,但很暖。
“我在锚链厂上班。挣钱还行就是活儿有些脏累。”
男人似乎被那只小手给电到了,手掌迅速撒开,使得那只刚刚握紧的小手,像断了线的风筝猛地下沉。
他们谈天谈地谈工作谈过去谈未来,也谈当下社会的弊端怪症。他很健谈,说到动情处眼眶涨红,惹的唇角也跟着抽动。
“我离过婚,有一个六岁的女孩。孩子在我父母那里帮忙带着。我觉得这些应该和你讲明白。”
美丽正沉浸在两人的谈话中,听到耿强冷不丁的这一句,让她面上一愣。这些,三婶子可没跟她讲,一个字都没提。
“我虽然很喜欢与你聊天,也喜欢你的端庄秀丽,更喜欢你的见知。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这些。”耿强的坦诚,让美丽失落的心又热了起来。
呵呵,自己都这个岁数了,还想着找个处男吗?想着想着她突然释然了。
“我,我挺喜欢孩子的,尤其是小女孩儿。穿什么也好看。”
她这是在向我暗示自己通过审核了?耿强绷紧的面部渐渐舒缓,立马回报美丽一个阳光的笑容。
“你愿意和我尝试着交往吗?或许你以后会发现我更多优点,也会发现一个不一样的我。”
男人咧着嘴冲她笑,表情带着真诚与友好。
“来时我妈就敲打我,说一旦哪个瞎眼女相中了我,还不嫌弃我带着个拖油瓶,就赶紧表明心迹抓牢靠了。还说,等成了亲,我的工资卡包括我的人,都必须交到人家手上。呵呵。”他说这些时低着头一脸严肃,说着说着似乎觉得好笑又咧了咧嘴。再抬头时,竟然像个羞涩的大男孩腮上多了几分红润。
真是个可爱的男人。美丽被他逗笑了,一颗心像被羽毛轻轻撩拨着,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美好。
三婶子回到家时,耿强正在给美丽看相。
“你的手掌竟然有这么长的一条感情线。书上讲,感情线长的女人最痴情了,而且专一。”他说这话时,还特意瞧了几眼三婶子儿。三婶子眼眶变得潮湿,她是看着美丽长大的,这孩子经历过什么,什么心思,她比她娘都懂。
“谁能把我们美丽给娶回家老有福了。”
三婶子一声长叹,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耿强。
“你有兄弟吗?或者是哥哥…
“没有,都没有。我是孤家寡人,我妈只生了我一个。”男人的笑容让美丽感到失望,但也有一丝的欣喜在其中。
人都得仰着脸往前看不是吗?那些错过的东西终已物是人非。摒弃过去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不知为何,她以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一定错不了。还有那家的母亲,一定是个容易相处的。她突然想起自家嫂子的那张脸,尖嘴獠牙像一头凶恶的狼。
一生中能有一个爱自己懂自己的人,未尝不是一种幸福。美丽的脸上又荡起甜甜的笑。
–02–
汪美丽和耿强是在相亲的三个月后结的婚。因为两人的情况,婚事办得并不是太铺张。美丽喜欢简简单单,相比于这些面上的东西,她更注重与另一半的情感。那些东西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以后的幸福生活还需两个人共同经营。她是这么想的。
结婚这天微风吹拂万里无云,耿家庄男女老少都堵在耿强的门前,就连进村的路上也有三五一堆看热闹的人。汪美丽被喜婆掺扶着走下车时,院门口被挤得水泄不通,各种的喧哗声不停地往耳朵里灌。美丽知道,他们是想来看她这个老姑娘的“尊容”,更想捕捉一些生趣的话题。
“听说了没,小媳妇是个头婚大闺女。”
“真的假的?三十好几的姑娘不嫁人,是不是有啥毛病?”
“年纪轻轻的肯嫁过来当现成的后妈,我看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两个中年妇女在距离美丽不远的地方嘀嘀咕咕。尽管周围人声鼎沸,但她还是听到了,谁让她从小就长了一对顺风耳呢。这时,新郎官伸过一只手,拖着她进了大门。
屋子里比过年往墙上贴年画时都热闹。几条彩带悬挂在半空中,大红的喜字张牙舞爪的到处都是,来参加婚礼的人脸上也仿佛描了红,震耳的吵闹声似乎要冲破屋顶飞到天上去。
沿桌敬酒时,那些二十多岁还未娶妻的小伙儿,朝着新郎新娘一个劲儿地劝酒。尽管大多被耿强挡走了,但她还是喝进去一些。一圈儿走下来昏昏沉沉,脑袋上像挂了一桶水。她偷着跑进房间,靠着新房的墙壁眯起了眼。不知过了多久,被门帘外低低的谈话声吵醒。
“你说,你俩提前那个了没?三十好几都没嫁出去会不会身体有毛病?”
“你以后得长点心,工资卡先别交上去 。万一哪天她拿着钱跑了咋办?”
“娘,看你说啥嘛!美丽身子健康着呢!你不要听别人瞎嚼舌根,以后你俩还要相处哩!”
“哎你个兔崽子,我还不是为了…”谈话声渐渐远去,美丽坐在那里感觉浑身冰冷。她的心有些焦虑,自己清清白白嫁人,也会引来话端,美好的心情当即变暗了。她懊恼纠结又有些愤然。她甚至想冲出去找那些嚼舌根的人说道说道。但当她垂下头看到自己一身喜装身子一颤,又为刚才的冲动感到自责。
临嫁前三婶子曾对她说过,这将来的日子是自己的,不能被某些下三滥的人给诋毁了。过好过歹,都在自己身上。想起这些美丽突然释然了,别人不看好的婚事儿,我偏要往好里过给你们看。
晚上,凑热闹的人群散去,房间里灯光旖旎。一对新人两眼对视满是深情,他们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被情火焚烧的自己。房间里到处是暧昧的味道,耿强一把将妻子搂在怀里,他们在一对喜烛的祝福声中把自己交付给了对方。
看着床单上氤氲的花朵,耿强盯着美丽娇柔的脸,愕然与惊喜同时爬上了他的脸。
“美丽,我没想到…”美丽将脸埋在他的胸膛,用一只小手轻轻地捶打。与此同时,耿强的吻再一次像秋雨绵绵,密密麻麻地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美丽哽咽着将自己的故事讲给男人听。完后耿强好久没有出声,好久他才眼眶泛红嘴里像嚼石头子一样蹦出几个大字,“那个渣男,他不配拥有你的爱。后半生换我来爱你。”说罢狠狠地将爱人拥在怀里。像得了至宝一样。
美丽在婚后的第六天就和耿强商量,要把小米带回家来一起生活。小米是耿强六岁的女儿,似乎很怕生,和美丽没怎么接触几次。这几天她早就想好了,既然嫁给了耿强,就要接受他的一切。她想要用实际行动,打消外人及公婆对自己的想法。更要给咒骂她的嫂子看看,我汪美丽并非一无是处,一定会将日子过得安安稳稳。于是,小米将是她想要攻克的第一大难题。
汪美丽找到小米时,她正躲在太姥姥的身后一脸恐惧地望向她。小姑娘对她有些排斥,当她想尽办法拉她的手时,却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还哭喊,“你是个坏蛋我不想看到你。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后妈最坏了,还会偷着拧人。”跟在美丽后面的强子,心疼的帮她擦拭手上的伤口,一张脸能拧出水来。可美丽却不在乎这些,拼着力气将人弄出了房间。
为了攻下这一难题,她变着法子逗孩子开心。今天买新衣,明天买玩具,大后天还带着她去集市上玩儿。还有几本儿童故事书,那是她晚上与孩子联络感情的杀手锏。
短短几个月里,美丽已经把小米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还有耿强,她对他的爱越发强烈。晚上,美丽窝在丈夫怀里撩拨着男人的胸膛,气血攻心的耿强一把将她的小手抓在掌心,笑着逗着她说,是不是又把我当成他了。每每这时,汪美丽就会露出伶牙俐齿恶狠狠地对峙过去,是啊是啊,要不我会爱得死去活来?那时,耿强的大嘴就会不安分地对美丽发起攻击。
耿家人尤其是耿妈妈,看到美丽用心地照顾孩子,还把家里里外外收拾得妥妥当当,脸上一天到晚挂着笑,逢人就夸儿媳妇如何的好。还说她儿子那个熊蛋捡到宝了。其实耿妈妈说的一点也不夸张,汪美丽对婆家人无论哪个都是一门心思的好。她想把婚姻当成花园来经营,希望有一天会开出五颜六色的花。
外人不知道的是,她嫁进耿家时,还有一大笔丰厚的陪嫁。那是她多年的积蓄。她带着她的人她的全部家当嫁了过来,她不相信外人不看好的婚姻会半路抛锚。她打算用手里的积蓄,给丈夫买一辆摩托车。看着他每天蹬着两轮来回要跑三十多里地心就疼得要命。
–03–
那天,耿强刚下班回家就被等候多时的妻子拖到二八式自行车上。她把他摁在车座上自己则跳上了后车架。
“喂喂,这是去哪儿?上了一天的班总得让我喝口水喘口气吧!”看到美丽不说话,耿强叫了起来。
“一句话也不说,莫非有其他动机?”
“嗯,赶早去把你卖了,去晚了没有好价钱。”耿强打起精神将车骑得飞快,美丽感觉风声贴着她的耳边呼呼地蹿了过去。
车子在一家摩托店门外停下了。看着妻径直走进去,耿强一脸狐疑也跟了上去。美丽轻轻挽着他的胳膊,指着一款红色的说,“你看这款怎样?这种车架子粗壮看上去挺结实的。”大红的车身,在灯光的照映下泛着刺眼的光。耿强上前摸索着一副爱恋不舍的样子。
“咱要买车吗?给我买?”他不相信地看向妻子。
“嗯,喜欢这款吗?”美丽淡淡地回应。
“咱那些钱我还想攒够了去盖套房呢!你跟了我还住在以前的破房子里,太委屈你了。”耿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不花你的钱,是我给你买行了吧!”美丽看到工作人员捂着嘴偷笑,瞪了一眼他说。
他们很快谈好价钱,也谈妥了哪一天来提车。往回走的路上,耿强骑着车,感受着身后的小妻子搂着他腰际传来的力度,幸福极了
娶妻娶贤娶妻娶善。想着小女一天天绽开的小脸儿,回忆着老父母一天到晚合不拢的嘴,他感到心里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
晚上,将小米哄睡了,耿强低头看着窝在怀里的小妻,慵懒得像一只吃饱喝足的小野猫。他轻柔着她的发丝说,“要不咱先不买车了,用你的钱买那玩意儿,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这不是在挑战我男人的尊严吗?”
美丽昂起小脸哀怨地冲他说道:“什么你的我的?咱俩都一根绳上拴着了,还讲究那么多干嘛?给你买就是给我买,连你都是姑娘我的了,我可不想别人说我亏了你!”
哈哈哈哈。
耿强一时间没憋住笑成一团。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爱这个小妻了,果然三十好几的老姑娘善于心计,与那些一婚傻千年的浆糊妇女有着区别。
但变化总比计划快,有些事却不由人的想法来。
转眼到了提车的日子。美丽下班回到家时耿强还没回来。她想起临出门时他像是说下班会有些晚。怕银行下班钱提不出来,她没等耿强回家约上婆婆一起去提钱。她的卡和耿强的工资都存在了一个账户,美丽不想剥夺丈夫支配财富的自由,密码也不私自藏着掖着,况且卡就在两人大衣柜的抽屉里锁着。
去了银行美丽报了数目,银行的工作人员说没有那么多。美丽当场急了,这钱她都没动咋就少了呢!这可是他们买车的钱呐!婆婆见儿媳妇脸色不对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个耿强,太混账了,取钱咋不跟媳妇吱一声呢!
婆媳俩回到家时,耿强已经回来了。美丽觍着脸问钱的事儿,耿强面色慌张地支吾起来。
“这钱,这钱我借给别人应急了。”
“借给谁了!我也有权利知道吧!”美丽狠狠地问,语气非常不善。这是他们结婚这么久她第一次用这种口气问话。
“我的一个哥们儿!”耿强不敢看美丽的脸,把头转到一旁声音在嗓子眼儿里转。
“耿强,你看着我说。我们是夫妻,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此时汪美丽温柔的眼睛变成一把箭,锋利的似乎能穿透人的心脏。
耿强只对视了一会儿就心虚地垂下头去。他越这样,美丽越觉得他有问题。这个男人有时候像一头犟驴拉不回来。
她抓住他的手掌语气轻缓地说,我们是夫妻,有事要往开了说,难道你不希望我们的婚姻长久的经营下去?
耿强慢慢抬起头对上她的眼,好半天又低下去,声音窝在喉咙里。
“小米的妈妈做手术需要钱,少了的钱被我借给她了。不过,一旦她身体恢复了,我马上去要。”耿强神色颤颤地看着美丽说。
“你还爱她吗?”
“怎么会呢!我们俩的感情早就破裂了。她不爱我我也不爱她。虽然借钱给她却与感情没有瓜葛。现在与未来,我只爱你一个,你相信我。”耿强一把抓起妻子的手捂在胸前信誓旦旦地保证。
美丽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没有说话,可耿强的心像揣了一只跳脱的兔,怦怦跳得凶。他一脸紧张地看着美丽,生怕她说出一些绝情的话。
这边,听说儿子回来了,耿妈妈手握笤帚疙瘩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一进门就朝耿强身上招呼。
“和你说过多少次少和那女人掺和,你现在的媳妇是美丽,不是那个不要脸的。我打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婆婆用力拍打着儿子,耿强也不跑,站在那里任由她打。汪美丽却心疼的不行,她抱住婆婆的胳膊,好说歹说才把人劝走了。
“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如果这次美丽不要你了,我也带着小米离家出走。我只认美丽当我儿媳妇。”婆婆还在外面骂,虽然骂得狠,可美丽听在心里却感动得稀里哗啦。
“那些钱够吗?不够咱再借她点儿。”
耿强不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媳妇,嘴张地能塞进鸡蛋。
“媳妇儿,我再也不那么干了。你别离开我。”他吓地就要哭了。
“傻样儿,我讲的是真的。我想过了,咱的车可以晚些买,要是能用那些钱救人一命,也算是为咱们的孩子积德了。”
“你是说咱们有孩子了……”耿强强忍着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他身子颤抖着一把抱住妻子,一种叫喜悦的东西毫无节制地在体内流淌。
夜幕降临,明亮的灯光将院子晃得犹如白昼。一对花喜鹊却不肯归巢,在门前的梧桐树上叽叽喳喳地喊。美丽窝在丈夫的怀里也叽叽喳喳地计划着他们的未来。
“我们过年时给小米买张新床,给爸妈买套新棉衣,再给你买个头盔,还有……”汪美丽觉得自己的生活越过越有滋味,明年她想去工厂里加加班多挣点儿,终取早点把摩托车买回家,让耿强骑上先去村里转几圈儿,然后再带着她去她娘家走一遭,她倒想要让某些不长眼地看看,娶了她汪美丽的人究竟是大富大贵还是穷困潦倒。
人啊!得对生活有信心,自己的路自己走不能被别人左右着。但她也相信,人善必有好报,上天一定会垂怜像她这样既有美貌又有爱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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