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文/陌忘芊
九月，我去了云南，在大理古城的酒吧里，我一个人，独饮三杯酒。
在酒吧的墙上，我写下：
我喝酒是为了忘记你，可我现在面前有两个你。
【一】
齐飞给我打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他在云南的酒吧里。那时候，我在复习考研，自习室里没有信号，等回到寝室，却发现手机上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名字都是同一个。
几分钟后，手机又响了，还是他。
我犹豫着接了他的电话，他的周围很吵，从他的声音可以听出来，他喝醉了，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可我还是听清楚了，他在电话那头说，乔欣，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们还在一起好不好。
我说，对不起，不可能了。说完，我把他拉进了黑名单里。
那时候，他在云南，我在郑州。相隔几千公里。
而如今，他在郑州，我在云南。从此已是陌路。
【二】
大二的时候，我认识了齐飞。
那天晚上，我和室友从操场跑完步然后去打水，路过学校广场的时候，有许多大四快要毕业的学长学姐们在路边卖旧书。我们随便看了看却没有想要的，于是准备回宿舍。
忽然，一个人喊住了我。我转过身来，是一个男生。高高瘦瘦的，白色T恤，黑色短裤，脚上随意地穿了一个夹脚板。
他说，同学你好，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我从来不理会在街上随便搭讪的人，甚至有些反感，于是没有理他，转身拉着室友准备离开。
他却说，你们别误会，我是你们大四的学长，在那边打牌输了，是他们非要让我过来的。
他说话的态度十分诚恳不像说谎，我看向他指的那个地方，不远处的确有副牌局，旁边有几个男生像是他的室友在一旁打趣，于是我心一软，把手机号码留给了他。
几天以后，有陌生人请求添加我为微信好友，验证信息，我是齐飞。我从来不加陌生人为好友，但是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是谁，于是带着点好奇，我同意了。
他说，你好，我是齐飞，那天问你要电话号码的人。我看你那天在书摊前逛了很久，我们要离校了，我这里还有一些书，你要不要？
我说，什么书啊？
他说，《平凡的世界》《百年孤独》《小王子》《追风筝的人》，还有一些杂志和诗集。
我心动了，书籍对我的诱惑力无疑是巨大的。于是我说，如果你带不走的话，我可以替你保管。
他说，你在哪座宿舍楼里住？明天早上七点我去送给你。
我说，雅苑3号楼。
他说，这么巧，我就住在你对面。
我说，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叫乔欣。
【三】
第二天早上，我六点半起床，早晨的风还有些微凉，我站在宿舍楼下等他。
果真，他从对面的楼里走出来，抱着一摞书。与我见他的第一面十分不同，他穿戴整齐，身着一身西服，彬彬有礼，十分绅士。
他把书递给我说，我整理了一下，大约就剩这些书了。带走太麻烦，扔了又浪费，索性都送给你吧。好了，我现在要去上班了。你也快回去吧，早上还蛮冷的，别着凉。
之后，他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我抱着那摞书回到宿舍，打开来，却没有想到，除了《平凡的世界》是中文版的，其余《百年孤独》是英文原版，而《小王子》则是英法中三语翻译的。杂志和诗集也大多都是双语的。
我打开微信问他，你是哪个系的啊？
过了许久，他回复我道，刚才在地铁上，所以刚看到。我是文学系的。
从小到大，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书和画画。小的时候，我的家很小，没有书房，那时候，我看一本书就塞到床下的箱子里。后来搬家，我才发现，我的床下塞满了书。
高中的时候，因为一个喜欢的男孩子，我弃文从理。只可惜到最后，我们也没有在一起。而我读文学系的梦想却因此而破灭。
大学的时候，我读了城市规划的专业，成了一个标准的理工科女生。可是心里那个写字的梦想却从来都没有消失。
或许正因为如此，我便对齐飞多了一些好感。
【四】
那一天，我正在看书，齐飞突然给我发消息说，你喜欢拍照吗？
我说，还好吧，蛮喜欢的。
他说，那你明天下午有空吗？可以帮我们寝室拍个毕业照吗？
我看了一眼课程表，刚好没课，于是回复他道，好的，没问题。只要你不嫌弃我的拍照技术就好。
那天下午，我和他们一起走过学校的每一个角落，食堂，宿舍，操场，树林，湖边，一想到明年也要毕业离开这里，也不由觉得伤感起来。
最后，拍完照片，齐飞的室友说，乔欣，你和齐飞一起合张影吧，留个纪念。
于是，在图书馆前，我和齐飞并肩站着，照片拍好以后，齐飞的室友打趣说道，你们看起来好像拍结婚照啊，还蛮有夫妻相的。
齐飞说，别拿小学妹开玩笑了，人家也陪了我们一天，很累了。
他们却在一旁起哄着说，那你是不是该请人家吃饭啊？
齐飞说，那当然。
六月末，齐飞邀请我参加他的毕业典礼。我看着他穿着学士服走上礼堂，校长把他学士帽上的帽缨从右拨到左边，然后听着他宣读毕业感言。
晚上，毕业生在一起聚会。他喝了很多酒，然后拉着我的手说，乔欣，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原来我也不相信，以为那些不过是爱情小说看多了的人才会相信的吧。可是那天你从我身旁走过，我却相信了。那一局牌，我其实是赢了的。今天过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没等我回答，他却转身吐了一地。
第二天，他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学校，临走前我去送他，把那本《百年孤独》还给了他。
他有些紧张，说，昨天晚上我喝多了，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我说，没有。然后目送他离开。
等回到寝室，我收到了他的消息，他说，我看到你写在书的扉页上面的话了。
而那句话是：从今天起，你不会再孤独了。
【五】
与齐飞恋爱的感觉好像就是整日活在诗里一样。齐飞说，每天早上，我会给你唱一首歌，让你一睁开眼睛就能听到我的声音。每天晚上，我会为你写一首诗，将来做成合集，就用你的名字命名。
我不知道他怎么想到的那么多的诗，或许爱情本身就有着一种魔力，就连普通人都会因为爱情成为诗人，更何况是中文系的他。
有一次，他从外地出差回来，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却仍旧打电话跟我说，乔欣，我想见你。
我说，这么晚了，回家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工作，你会很累的。
他却说，不，我就想现在看到你，迟一秒钟都不行。
于是他开车从机场赶来，却不曾想，车子在中途出了故障。那时已是凌晨三点。
六点钟的时候，宿管阿姨打开门，我冲出去，一眼就看到了疲惫的齐飞。他笑着说，我来给你送早点。
那些时候，他爱着我，我爱着他。
我总是在想，如果那次不是室友想要减肥心血来潮拉着我去跑步，如果跑完步我们没有去广场上看书，如果他问我电话号码的时候我没有给他，那么我们便不会在一起。
可偏偏，我们还是相爱了。这些巧合就像是天意的安排，一次邂逅，一次目光的交融，就是永远的合二为一。
【六】
生活的大轮在铿锵地前行，时间却在无声地流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很少听到齐飞的歌声，也看不到他为我写诗了。他工作很忙，经常出差，而我在学校里整日无所事事，人在无聊的时候总是会胡思乱想。
那天我给他打电话，说，我想你了。
他说，我也想你。
我说，我想见你。
他说，我现在很忙。
于是，我坐了地铁去找他。可是到了站点之后，我却害怕去找他，害怕他看到我的时候不是惊喜而是厌烦。然后，我在地铁站里想了很久，又坐了返程回来，如此来来回回地反复。
我对他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到底还爱我吗？
他说，乔欣，别闹了。
我说，我没有闹。是你变了不是吗。你开始嫌弃我胖，嫌弃我脾气不好，嫌弃我烦着你了。你喜欢我的是什么？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你还会喜欢我吗？
齐飞没有说话。
我说，所以我们不一样。就算你什么都没有，我也会喜欢你。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我以为他会来追我，可是他没有。
他以为我不会提出分手。可是，我说，我们分手吧。
【六】
电影《本杰明·巴顿奇事》中有句台词：我们终将失去所爱之人。
离开他以后，我很难过，每天都想看到他，听他的声音。可是，我忍住了自己想要找他的心。
因为我跟自己讲，如果我找他，而且还心存希望想他找回我的话，我都不会那么做，因为我不可以让别人再那样对我多一次。我只要一发现他没有那么喜欢我了，我就会给这段爱情判上死刑。
所以，我一直等着他来找我。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来找过我。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我觉得男人更像是一杯白开水，无色无味，无情无意。
后来，我窝在床上看了一部影片《十二夜》。张柏芝对陈奕迅说着，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可是很伤心很伤心很伤心。而对面的陈奕迅却睡着了。
影片最后说，爱情就像一场大病，过了就好。
突然间，我的心不再痛了，我不再不开心，心好像又跑回来一样。大三的时候，我开始准备考研，一身心的投入在里面。我告诉自己，没有他，我也可以很好。
可是，就在我快要忘记齐飞的时候，他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说，他还爱我。
刚分开的时候，我天天守着我的电话，不敢让它没有电，不敢让它欠费停机，生怕错过了齐飞的电话。可是，没有，一个他的电话都没有。
而这世上最多余的就是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我心冷了以后他的殷勤。
我的好友阿九曾经说过，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不回头。
于是，我拒绝了他。
【后记】
齐飞的声音和林宥嘉很像，我曾经让他给我唱林宥嘉的歌，可是他说太悲伤了，于是给我唱了一首周杰伦的《彩虹》。“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
那时候他说，我是他的全世界。如今，他却从我的全世界路过。
而此时此刻，在酒吧里，台上的主唱却突然唱了一首林宥嘉的《心酸》。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开口，我的眼泪就流了出来。我曾经说，我的眼泪已经流的够多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为他流泪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越来越多。
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我曾拥有你，真叫我心酸。
走不完的长巷 原来也就那么长
跑不完的操场 原来小成这样
时间的伤 翻云覆雨了什么
从我手中 夺走了什么
闭上眼看 十六岁的夕阳
美得像我们一样
边走边唱 天真浪漫勇敢
以为能走到远方
我们曾相爱 想到就心酸
人潮拍打上岸 一拨拨欢快的浪
校门口老地方 我是等候堤防
牵你的手 人群里慢慢走
我们手中 曾有全宇宙
闭上眼看 最后那颗夕阳
美得像一个遗憾
挥霍哀伤 青春兵荒马乱
我们潦草地离散
明明爱啊 却不懂怎么办
让爱强忍不折断
为何生命 不准等人成长
就可以锈成过往
我曾拥有你 真叫我心酸
网友评论
唯独壮烈离座
可百世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