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珍珍爹进屋后,看屋里一大家子人,他一边忙不迭地脱鞋,一边把脚底心往裤子上蹭了蹭,一边脸上堆着笑:“都在家呢,哈,那个,上您家看看稀罕物,这就是那玉白菜呀?啊呀!好玉,好玉呀!”
他走上前,伸出手,想摸又不敢摸,怕碰碎了!
三墩子在一旁说:“叔,您想看就看吧,没事,摸下没事的,您想摸就摸。”
他把玉白菜拿起来,放到李老抠手里。
李老抠捧着那白菜,激动的手有点颤抖,他翻过来复过去,是爱不释手,恨不得现在就抱回自己家去。
他贪婪的样子王可富厌烦的不行,他说:“来我家不止是看白菜吧?您有什么事直说。”
他满脸的厌恶。
李老抠也没拐弯,直接开门见山:“那个……是这样的,俺家珍珍跟老韩家那小子不中了,您看看,三强也没说媳妇儿,咱两家结个亲家怎样?”
可富直接拒绝:“我说老抠,没听说韩树跟您闺女分了啊?他俩不是好好的嘛,前两天还看他俩一起赶集来着,人家俩孩子好好的,你可别胡乱搅和啊!”
李老抠脸都不带红的:“他俩的事我不同意白搭,这么着吧,三强,你如果真喜欢珍珍,咱今天把事说定了,彩礼不用多,十万就行,另外,把您家这个给我保管保管,哈,这也太漂亮了这玩意儿!”
李老抠容不得王家人插话,自顾自地说着,还抱着那棵玉白菜不撒手。
三墩子看了看:“叔啊,这白菜您要是真喜欢,您拿去吧,送您了!”
李老抠一听,:“什么?送我?不会开玩笑吧,我可真拿走了啊!”
他抱着玉白菜就什么都不顾地往外走。
他 怕王可富反悔呀!
那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
(二)
他走后,可富把三墩子好一顿批:“你可真痛快,凭什么给他?他算老几?这财迷老东西。真气人。”
三墩子说:“唉呀爹,给他就给他呗,那么个树脂做的工艺品,又不值几个钱,等我再去南方,再买个不就行了嘛!”
老抠把东西拿回家,当宝贝一样,他拿快干净布是不停地擦呀,直擦的那棵白菜纤尘不染。
他不光看上三墩子白菜,他去三墩子家,看他家的摆设就不是一个钱俩钱就置办妥当的了,那软呼呼的大床,那沙发,太高级了,那屋子敞亮,门窗还都是雕梁画栋,就像过去那个宰相府,这珍珍要是过了门,还不得是一品夫人了?我还不是那个一品夫人她爹?
他越想越美。
他想着不能让珍珍跟韩树了。可该怎么跟珍珍说呢?
珍珍从外面回来,看她爹手里捧着棵漂亮的玉白菜,晶莹剔透。就问他:“爹你哪来的这个东西?是不是三墩子的?听说他有棵这样的白菜,爹,你又要人家东西了?”
“先别说这个,珍珍我问你,你觉得三强怎么样?”
“三强不错啊?怎么了?”
“你看啊!韩树跟他爹把我气着了,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你要是过了门,他家还能再听我摆布吗?韩树会听我的话吗?他家抠得连个宝贝都舍不得拿出来,这要是将来结了婚过日子,他家还能像以前一样对你好不?看韩树那态度,不敢说呀孩子!”
珍珍一听急了:“人家韩树怎么了爹?你怎么就看他不顺眼,你要的那东西,人家又没有,你非得要,说你又不听!”
“没有?哼!你就让那爷们儿糊弄你吧,傻闺女!”
又说:“你看人家三强,毫不犹豫地就送了我这个,多值钱的东西都舍得,你敢说他不是真心对你?这么着吧,你跟韩树反正还没订婚,更没有结婚,你是自由的,跟韩树分了吧,我看三墩子不错,你就跟他算了。”
珍珍这下彻底草急了:“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怎么跟韩树说分就分呢?俺俩都这么多年了,你真想拆了我们啊!呜呜呜!”
珍珍哭开了!
珍珍娘也从屋外进来:“我不同意。”
可这个家,能容得下珍珍娘说一句话吗?
她什么时候说了算过?
(三)
娘儿俩气的一个哭一个骂,可没用。老抠东西都从人家家里拿过来了。
李老抠在家一门心思想把珍珍嫁给三墩子,可人家三墩子虽然喜欢珍珍,但他不能夺人所爱。那棵白菜送给老抠,也不是说就答应要娶他家珍珍,老抠误以为人家送了棵白菜就非他家珍珍不娶,财迷的他没弄明白就胡乱安排开了。
他在家搅和,不把韩树和珍珍搅和黄了他不罢休。
他逼迫珍珍离开韩树,珍珍死命不从, 他想不到一向逆来顺受的珍珍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如此强硬。
外柔内刚的珍珍第一次反抗。
她就是不跟韩树分开。
就不!
不!
无论老抠怎么说,她这辈子跟定了韩树,谁也不可能把他俩分开,不可能分开。
珍珍的决绝让老抠手足无措。
这妮子哈,还没办法治她了?好,硬的不行,来软的。
他哭丧着脸跟珍珍说:“你看吧,哈,我都收了人家三墩子的东西了,叫我怎么给人家再送回去?我这老脸往哪搁?”
“你还知道要脸?爹你是个要脸的人吗?你从来都是脸皮很厚的人哪?就怎么送不回去了?好,你不送我送!”
珍珍说着就去夺那棵玉白菜,老抠怎能让她抢了去,死命护着:“别打碎了,这东西值老钱了,你你你,别碰!”
珍珍气的又哭。
她一跺脚:“反正我不跟三墩子,你爱咋地咋地!”
(四)
老抠看实在没办法了,就把那棵白菜锁到抽屉里,把钥匙藏好了,然后拿跟绳子去了南屋,他还大声吆喝,生怕别人听不见:
“死妮子你想逼死我,好,俺不活了,这闺女不孝顺,不听话,活着还有什么劲儿,死了算了!”
他把绳子伸到南屋房梁上,系了个活扣。
脑袋伸进去,活扣一松,他又掉了下来,珍珍进了南屋:“别闹了,俺的亲爹,你这样我也不会跟韩树分开,没用!”
珍珍第一次跟爹这么轻蔑的说话。
老抠气坏了,这次俺可真得死了。
他把绳子系个死扣脑袋伸了进去。
珍珍就在旁边,她踩个凳子上去把绳子剪断,卷巴了卷巴拿到北屋,对她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五)
天很晚了,珍珍坐在院子里瞅着满天星斗,你撞我,我撞你,互相拥挤着,都同情地望着珍珍。
月亮在柳树的缝隙里被切割成了碎片片,珍珍的心也跟着碎了。
她突然感到好累好疲惫。
老抠看着珍珍无动于衷的样子,狠了狠心,不知从哪找了根绳子,又跑到南屋,这次珍珍没跟进去,老抠系了个死结把自己挂了上去。
在北屋的珍珍娘没打算管这出闹剧,可她看老抠去南屋真把自己吊上去了,就赶紧把他放了下来。
珍珍摊上这么个爹,她欲哭无泪。
既然这样,好吧,你不是会死吗?那么我也会死,我也死给你看,如果跟不成韩树,还不如死了算了。
珍珍也拿根绳子去了南屋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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