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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文是春秋时期楚国令尹,相当于后世的宰相,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种地位,但他不仅为官廉洁,积极治理朝政,还辅佐楚成王熊恽斗赢齐桓公,北上中原称雄,深得朝野上下的爱戴。
虽然子文所在的若敖氏家族人才济济,很多人都是楚国的栋梁之才,但也有那么几个若敖氏族人,不思进取,企图利用令尹子文的超然地位,扯虎皮拉大旗,坐享其成。
子文的一个远房堂弟斗夷,就是其中非常典型的一位。
斗夷从小不喜欢读书,每天就是掏鸟蛋玩蝈蝈,结果长大后一无所长,又不肯踏踏实实地做事,成了一个游手好闲之徒。
不过,就这样斗夷还是横行乡里。
为何?
他的口头禅就是:“我哥是当今令尹子文,楚王身边第一红人,你们最好……”
大家一听子文的名号,没人敢惹他了,斗夷便有恃无恐地在外边胡作非为。
有一天,斗夷在集市上看中一个东西,爱不释手。
店家本以为有买卖可做,就极力向他推荐。
斗夷越看越喜欢,最后竟然直接拿起来就走,店家追着问他要钱时,他不耐烦地挥挥手,指使手下把店家打倒在地。
店家被打得鼻青脸肿,东西也都被砸了,就报了官。
很快,斗夷被当时负责司法的廷理抓了起来。
廷理听了店家的泣血陈述,也是一脸愤怒,认为斗夷胆大包天,一定要依法严惩。
可到了审问斗夷的时候,斗夷不但不服罪,反而十分嚣张,他大声吼道:“我哥是当今令尹子文,楚王身边第一红人,你们最好立即把我放了!再说,这个无良商家欺负我还没算账,你们把我抓起来算怎么回事?”
廷理一听这斗夷竟是令尹子文的堂弟,吓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自己发现得及时,否则,一旦对斗夷用了刑,万一子文以后怪罪下来,乌纱帽肯定难保了!
随后,廷理亲自走下大堂,为斗夷松绑,还连连道歉:“误会,误会,让公子受惊了!”
斗夷也不客气,边揉胳膊边斜眼看着廷理,廷理只得转身吩咐手下设宴,哄得斗夷酒足饭饱之后,才送他回了家。
廷理送走斗夷之后,觉得这是个邀功请赏的好机会,便整理衣冠前往令尹府,幻想着搭上子文这楚成王身边的大红人,不日加官晋爵,飞黄腾达。
见到子文后,廷理将他放走斗夷的前因后果进行了详细汇报。
子文对斗夷平日来的恶行已有所耳闻,听到廷理竟然徇私枉法,还洋洋得意地等着奖赏,不禁怒火中烧:“斗夷人在哪里?赶紧给我把他抓回来!”
廷理万万没有想到子文会是这么个反应,他呆站在一边,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见此情形,子文语重心长地说道:“凡立廷理者将以司犯王令而察触国法也。夫直士持法,柔而不挠;刚而不折。今弃法而背令而释犯法者,是为理不端,怀心不公也。岂吾营私之意也,何廷理之驳于法也!吾在上位以率士民,士民或怨,而吾不能免之于法。今吾族犯法甚明,而使廷理因缘吾心而释之,是吾不公之心,明着于国也。执一国之柄而以私闻,与吾生不以义,不若吾死也。”
子文话说得很透彻,也非常坦诚:我们楚国设立廷理,就是要公正执法,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你现在听说斗夷是我的堂弟,就违背法律把他放走了,这不是让人怀疑我结党营私吗?我身为令尹,是要给全国的官员和百姓做表率的,如果他们对我有怨言,我也不能幸免。现在这个事情一旦传出去,人们就会认为我有私心,与其让我活着没有道义,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悦史君觉得,这确实是很干脆了。
廷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大人说的是,不过这次能不能网开一面,毕竟已经放人了……”
“不行,马上把他抓回来,按法令处置!”子文没等廷理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同时命令左右把正自鸣得意的斗夷抓到令尹府里,当面交给廷理。
斗夷知道出了大事,暗自派人把老母亲也叫了过来,母子俩一起跪在子文面前求情,但子文没有理会,还是要求廷理把斗夷押走。
子文还对廷理说:“不是刑也,吾将死!”
廷理吓得够呛,不处理斗夷,令尹大人都不想活了,那还了得?!
于是,立即按照楚律将斗夷收押。
楚成王听说了这件事后,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去了子文府上,向他赔不是:“寡人幼少,置理失其人,以违夫子之意。”
楚成王认为,这是自己安排错了人,结果让子文受了委屈。因此将廷理免职,同时提高子文的地位,让他管理内政。
楚国老百姓听说这件事情之后,都在奔走呼号:“若令尹之公也,吾党何忧乎?”
是啊,悦史君也认为,有这么一个坚持公正的主要领导,老百姓肯定踏实啊。
作者:悦史君(资深媒体人,文史专家,作家,书评人 微信公众号:历史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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