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透着几分肃杀,难得一遇的暴雨给这个夜更添阴郁,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林子的深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道人影,快速的移动。跑在最前的人如果仔细看,便能发现他全身都是血,即使是这样的大雨夜,也洗不去一身的杀戮。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庞,看不清面目,但全身都散发着冷厉肃杀气息。后面大概有四五个人跟着,却始终有一段距离……
“逐夜,你跑不掉了!还不束手就擒。”一个看似首领的人拿着大刀,指着被他们逼到悬崖边上的男人,大声叫嚷道。
“就凭你们。”男子的眼眸被额前的长发掩住,看不见眼睛,但是语气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逐夜,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要拿你的尸体来祭奠我死去的兄弟。”为首的男子看到他如此态度,心中的怒火更加强盛,恨不得现在就把眼前的这个男人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废话少说。”男人懒得和他们废话,拿起手中的
雨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样子,反而越下越大。一道闪电劈过,天空像裂了个口子一般,轰响的雷声,像要将整个天都震下来。屹立在悬崖边上的男子,一袭黑衣,长剑在手,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入尘埃,开出娇艳欲滴的玫瑰,如媚如娇。“还有你。”一记眼刀飞向眼前早已瑟瑟发抖的人。
“大爷,饶命啊!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此人早已没有之前的气势和嚣张,全身发抖的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男人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手握长剑径直走向他,眼中带着冷冽的杀气。
“不要……不要……放过我吧!”男子眼中露出恐惧的神情。男人此时就像从地狱之中出来,浑身浴血,眼底是遮不住的暴戾,面对眼前不停求饶的人,心中没生出半点怜悯之情。
瞬息之间,都来不及看清男人的动作,身前之人已身首异处。
大雨不停冲刷这个世界,似要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污秽都洗净。
男人刚刚转身,忽然一只箭射中了男人的胸口,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男人一下失去支撑的力量跪倒在地上。男人用剑撑地勉力的维持想要看清谁是这背后的小人,突然眼前一阵头晕,暗道:剑上有毒。接着便无力的瘫倒在地,最后只看见一双蓝色的鞋子……
鲜血随着雨水浸染着大片的尘埃,似一幅娇艳欲滴的梅花图,只是那是用生命浇灌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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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夜勉强睁开沉重的双眼,入目的便是简陋的屋顶,耳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呼呼”的声音和人的脚步声……
居然没死!逐夜心想。
那背后偷袭之人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伤他又为何要放过他……心中的有太多疑惑需要解答。
他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低头看见自己胸口处的伤已经包扎好,身上其他地方也都上了药,看来是有人救了他。
逐夜环视了一周,屋子里的摆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椅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放着一些不知名的蓝色小花,整个房间毫无特别之处。
忽然,他听见一阵脚步声,抬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女子。她一身淡蓝色衣裙,发间插着一个纯白的簪子,简单,平凡。素净的模样与寻常女子并无一二,若真要说出不同之处,便是这女子一双眼睛生的极好,似弯月、如清泉、像曜石。
清纯,干净,洁白。
他怕是魔障了,竟从一双眼睛便认定此人是不流于世俗的。
那女子也是一脸的呆愣,怕是没想到刚刚还躺着的男人,现在居然醒了。不过瞬间便也恢复了原状,脸上露出浅浅的笑,缓缓走到男人跟前,说“你怎坐起来了?你的伤还没有好,不能随便乱动的。快躺下吧。”。
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一双带着寒意的眼睛望着眼前的女子。此女子却并没有被他的眼神吓退,而是继续说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醒了,毕竟你受了很严重的伤,我没有把握能够救醒你。”
逐夜感到有些吃惊,毕竟就是男人在他的神色下都会露出恐惧之色。但眼前的女子依然镇定自如,一双纯净清澈的眼眸似攫住他的心魄。
“你是在哪里遇见我的?”逐夜面对这样一双眼睛,收敛了全身的冷意。但依旧是毫无感情的语调。
“那天我上山摘草药,在山崖边发现你。当时你还剩最后一口气,我便将你带了回来。”女子并没有继续望着他,而是转过身将放在桌子上碗端在手中,步态优雅。
男人紧锁着眉头,似乎在考虑这话的真实性。如果自己还剩最后一口气,为什么他们没有再给他一刀?
“把这药喝了吧。”女子将药碗放在他身前,端着碗的手骨指分明,修长纤细。
逐夜没有犹豫,一口将其饮尽。来不及饮尽的药汁从嘴角流下,他用指腹擦去。动作自然流畅,潇洒,更添几分风姿。逐夜虽然脸上有几道伤痕,但丝毫不损其俊朗的外表。一张脸轮廓分明,英挺的剑眉斜飞入鬓,眼眸如黑曜石般闪耀,高挺的鼻子,轻抿的薄唇。当真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你的伤需要好好疗养,我便不打扰你休息了。”说着,她将已经喝完的碗收拾好,便转身离去。她微低着头,始终没有望逐夜一眼,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耳朵上的珍珠耳环随意摇晃,划出几道优美的弧线。
门轻轻地带上,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一人。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逐夜脑中不停思考,想要理清这其中的缘由。
但始终没有一个结果。
四月的天还有些冷,特别是山中的清晨和夜晚。窗外崖壁如削,雾霭浮动,新芽上沾满晶莹的露珠,花团锦簇如火般艳绝。
经过几天的相处得知该女子名唤楚楚,父母早亡,自小就在这山中长大。
两人之间的话其实并不多。逐夜向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而那楚楚从小在这山中长大,倒也养成一个沉静的性子。
逐夜推门便看见她坐在不远处,依旧一身淡蓝色衣裙,微风袭来,吹动她额前的几缕黑发,整个人被罩在金色的光圈中,身旁的尘埃静止的停在空中,显得温暖而娴静。她正编着竹篮,全神贯注,丝毫没注意到有人站在她身边。
逐夜站在一旁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脖后露出的一小片肌肤洁白赛雪,隐隐泛着光泽,娇嫩欲滴。心中竟生出微微的悸动,想要触摸这令人心动的肌肤。
就这样一直到楚楚将手中的竹篮编好,放在一旁时,才看见逐夜。
“你怎么出来了?”她将编好的三四个竹篮放在一旁,然后将挽起的衣袖放下,顺带捋了捋衣裙,看向他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语气柔和的问道。
“无事,便出来看看。”逐夜一身灰色的素衣,款式简单老气。之前他那套衣服早已扔掉,现在这套是她父亲身前的衣物。虽是如此,但也不损他英俊的容貌和傲人的气质半分。
“你饿了吧?今天中午我们吃鱼,可好?”
“随便。”他一向对吃的没什么要求。
“那好。我现在就去准备。”她边说边拿起那些编好的竹篮想要将它们放进屋内,只是她的力气是在太小,不能一次全将它们拿起。几次失败后,站在一旁的逐夜一把将它们拿起,没发一言的转身进了屋内。
只留下楚楚一人在原地静静地发呆,手上还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吃过晚饭后,逐夜独自一人坐在屋外,手中拿着剑轻轻地擦拭着。说起这把剑,还大有来头。此剑名唤破风,位列兵器排行榜上的前三名,此剑剑身轻盈,通体泛着淡淡的幽光,剑柄为暗灰,其中心部位镶嵌着一颗纯黑的珠子,仿佛能摄人心魄。这把剑已经陪他度过几个春夏秋冬,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
“今晚的月色真美!”楚楚站立在房前,望向天空,一轮皎洁的的月亮挂在夜幕中散发着耀眼的光。微风轻拂,吹动楚楚的淡蓝色裙摆,披着的长发也微微摇摆,静谧、美好。
逐夜没有回答,依旧擦拭着手中的剑。
“在这山中我已呆了有数十个年月了,我从来没见过其他人。一直都是我一人看月,今天有你陪着我,倒是有些不同与以往的欣喜。”楚楚倒是不介意逐夜的沉默,继续说道。
这种孤独寂寞的感觉逐夜倒是身有同感。他从小就被母亲扔在田间的小路上,要不是被人捡了去,怕是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可是那人也不是个好东西,从小他便让一群小孩子自相残杀,只有最后活下来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杀手。而他拼尽全力获得的这一丝生的机会,不过是众多人的尸体换来的。再后来,他便杀了那人。自此独自一人在江湖中行走。所以,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被爱的滋味,也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
“你为何不离开?”逐夜将破风放在身旁,也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经意的问道。
楚楚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攫着苦涩的笑。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凝重。
逐夜其实很想问问到底是什么原因?但看着她难过的表情,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自己又何必揭开人家的伤疤。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开始注意她的感受了。
只是他并没有察觉。
“进去吧!风大了,小心着凉!”她提着裙子转身进了房间。只留下一个消瘦、柔弱的背影……
随着时间的流逝,逐夜的伤在慢慢愈合,如今也能做一些简单的事情。像砍柴、烧水、捉鱼等,现今都是逐夜在做。两人之间的话依旧很少,但他们之间有一种不用言说的默契……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淡的过着。
直到那天,夕阳西沉,金色的光芒笼罩在四周的一切事物上,伴着令人沉醉的花香。再过一会儿,夜幕即将来临,天空中只会剩下微弱的光点。
逐夜站在屋前,望着不远处的小路。眉头微皱,神色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担忧。
今天下午楚楚说有事,便离开了。可是距离她离开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平常她也会如此,但不过半个时辰也就回来了。可如今都过了这么久……
不行,我要去寻她。逐夜暗道。
便只身进到了茂密的林中。
夜晚的山林有些阴森,四处都是漆黑一片。只有逐夜手中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亮。
走到一处时隐隐约约听到有些声音,只是些不真切。走近些,便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楚楚!
逐夜马上跑到声音的源头,拿起手中的灯笼一照:楚楚的头发早已凌乱,脸上也带着些泥土,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带着有些惊慌的眼神望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逐夜。
趁着楚楚还在发愣的期间,逐夜看了看这个坑,这个坑大概有三米。因前几天刚下过雨,里面有些积水,不过只到脚踝的位置。周围的墙壁松软,如果想要独自爬上来,怕是没可能。
“把手给我。”逐夜伏在地上,伸出右手。
楚楚望着逐夜,心中莫名一动。
“发什么愣!”逐夜看着她一动不动的立在那,催促道。
楚楚回过神来,将手伸了出去。
费了一番功夫后,楚楚终于从坑中出来。她倒在一旁,大口的喘气,显然之前的行为,废了她不少的力气。逐夜站在一旁,右手抚上胸口,感到有些疼,怕是刚刚不小心将伤口压到了。顿时定了定神,走到楚楚跟前。
“走吧。”
“我掉下去时不小心扭到了脚。现在站不起来。”刚刚一番折腾让她的脚疼的更加厉害,她抬起脸望着逐夜,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你……”楚楚没想到他会背她,顿时有些吓到。
逐夜没说一句话,安静走在林中。楚楚轻轻的靠在逐夜的背上,他的背很温暖,不像他人一般冰冷。她的手圈住的脖子时,明显感觉逐夜的身体一颤,但马上就恢复原状。
楚楚带着浅浅令人心动的笑,轻声说道:“谢谢。”
“不用。”这次他没有再用沉默来回答。
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他轻轻的咧了咧嘴。不过只是一瞬间,都让人怀疑它是否存在过。
这晚的星星异常闪亮。
回到房间后,逐夜将楚楚放在床上。蹲下身来,看了一眼她的脚。“你的伤不能再耽搁。”说着便轻抬起她的脚,放在他的腿上。褪去她的鞋袜,触到她光滑的肌肤,心中生出一丝悸动。一双玉足小巧可人,饱满娇嫩的指甲泛着淡淡的光泽。只是脚踝处的红肿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他要先将淤血揉开,难免用了些力气。
“嘶~”楚楚因为突然的疼痛不由的倒吸了一口。
逐夜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稍稍放慢了动作。
楚楚近距离看着逐夜的脸,轮廓分明的五官在微黄的灯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温暖柔和。
“好了……”逐夜抬起头刚说了一句话,唇上就传来微凉的触觉。
眼前是楚楚放大的一张脸,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不一会儿,楚楚离开。白皙的脸庞染上两团飞霞,双眼带着微微的羞涩,贝齿轻轻咬着红唇。整个人明艳动人。
“我喜欢你。你可愿和我在一起?”她说完这一番话便移开了视线,脸上的红晕比之前更胜。
逐夜一直没有回答。楚楚看他的反应,一颗飘着的心逐渐沉了下来。
“是我妄想了……”她一双眸中早已带泪,只不是勉强不让它流下。“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逐夜静静的忘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背后是楚楚带着哀怨的双眼。
回到自己房间的逐夜坐在床上,心中感到有些烦乱。楚楚那双眼眸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为什么拒绝她自己的会有些心痛呢?他抚上胸口的位置,喃喃道。
因为楚楚的脚伤了,所以这些时日都是逐夜帮忙做事。而楚楚则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那晚发生的事情谁都没有再提起过,两人依旧如之前一般。
疏离、淡然。
这些天日子过的虽很平淡,但有一种莫名的心安。是逐夜这么多年以来一次感受到。他虽心生留恋,但深知这不是久留之地,自己终究是要离开的。
“你要走?”楚楚脸上带着震惊,手无意识的搅着身上的衣裙。“为什么?这不好吗?”
“我本就不属于这里。”逐夜看着眼前的烛灯,寂静的环境中,只有“噼噼啪啪”的声音。“你的伤也好了,我也该是时候离开了。”语气中带着疏离。
“既然如此。我要和你一起走!”楚楚猛的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真挚严肃的望着他。
“不行”
“为什么?”楚楚一双有些红红的眼眶里已经积聚了些泪,仿佛他要是再说一句话,就要在他面前崩溃大哭起来。“你要走我拦不住你,同样我要跟着你,你也拦不住我。”拼命压抑着心中的苦涩。
逐夜本就不是善于表达的人,此时在她面前不知该如何拒绝。
“随便。”他冷淡的丢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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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山林木屋已经有三天了。那天逐夜本打算趁夜离开,但没想到楚楚早已做好了准备。之后的时间里,楚楚一直都跟着逐夜,但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要跟到何时?”他转身问道,依旧是平淡的语气,让人看不出情绪。
“我没跟着你,只是恰巧和你走同一路罢了。”说这话时,楚楚一直低看望地。
如此蹩脚的理由,她也能想的出来。
他感觉头有些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不能再这样下去,是时候结束一切了……
“别再跟来了。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
他说完这句话瞬间就消失了。
只留下楚楚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逐夜离开后,楚楚在原地待了一会儿。之后便慢慢的移动了脚步,离开了巷子。
她才明白如果他要走,自己是拦不住的……
天色渐渐暗了,四周的店铺也陆续关了。霎时间,只剩下楚楚一人在街上游荡。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本来以为他终究会心软,可终究是自己妄想了。
“美女,你一个人这是要去哪呀!”不知从哪出来的两人楚楚围了起来。身上带着令人作呕的汗味,丑陋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其中一人甚至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
“不要碰我!”楚楚厌恶的躲开他的碰触,转身就走。
“哟~这么有个性!爷喜欢!”另一人拦住楚楚,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伸手趁机摸了楚楚的脸。
“你们想干什么?”楚楚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尽量躲避他们的碰触。
“想干什么?你说呢……”两人相视一笑,就把楚楚往阴暗的角落拖去。
“你们……呜呜……”楚楚想要大声呼救,但其中一人捂住了她的嘴。
此时,楚楚的脸上是绝望的表情。无声的流着泪。
不要,不要……逐夜救我。
其中一人撕开了她的外衣,露出她纯白的肚兜。
“美人,我们会让你舒服的!”腥臭的嘴巴碰到她脖子上的肌肤,让她心生恶心。她更加用力的挣扎。
“啪!”身上那人不满她挣扎过度,给了她一巴掌。血沿着嘴角慢慢的流下。
她绝望的望着天空。
突然身前的人没了动作,楚楚抬眼看见两人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
在光影处有一个人,看不清面目,手中执着长剑,耳边隐约能听见“滴滴”的声音。只见他移动步伐,脸庞在光的照映下,看清楚了来人。
楚楚移开视线,静静地望着天空。无声的流泪。
来人正是逐夜,他离开后终是有些不放心,便有返回。他也不确定她还在那里,只是这样猜想。只是他没想到看到的居然是这样的一幕。她上身衣襟大开,胸前的肌肤清晰可见,头发凌乱不堪,嘴角带着淤青。往日一双带着灵气的双眼,此时木然,呆滞毫无光彩。现在的她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胸口的疼痛更加强烈。
他快步走向她 ,小心的将她扶起。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在她身上,低头时隐隐约约见到她胸口有个纹身。好像是朵花。
“啪”待逐夜想看清时,突然脸上就受了一巴掌。他没有说话,安静的承受着她的愤怒和痛楚。
“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楚楚的情绪顿时变得激动了起来,控制不住的泪水从眼中流出,一张脸实在难看。“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是走了吗?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一连几个疑问句,将她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全都表现出来。
“对不起。”逐夜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口中只有这一句话。
“别碰我。”楚楚一直在挣扎,想要离开他的怀抱。结果只是逐夜更加用力的抱紧。不一会儿,怀中的楚楚停止了挣扎。耳边传来她压抑的哭声。
逐夜轻轻摸着她的头,无声的安抚她。
“我们成亲吧。”逐夜突然说了这句话,让怀中的楚楚停止了哭泣,一脸呆愣的望着他。
逐夜静静地望着她 ,等着她的答案。
“好。”楚楚展颜一笑。应下了世间最美好的誓言。
月牙状的新月挂在夜幕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照在两人身上,像是披着金色的风衣。
“逐夜,我戴这个好不好看?”楚楚拿起一根墨绿色簪子放在发间,眉眼带着笑意,转身问他。
“好看。”逐夜看着她 ,嘴角咧开。眼中皆是宠溺。
楚楚含羞的移开了眼,对商家说:“我便要这个。”站在身后的逐夜安静的望着。那天夜里他说要成亲,并不是一时冲动。看到她绝望的躺在地上,他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那时便知道此生不能没有她。
前半生刀剑上舔血过活的日子早已厌倦,他只想与她牵手过度余生。
忽然,他抬眼间看到有一人鬼鬼祟祟的偷窥。
“我们走吧。”逐夜马上牵着楚楚的手快步离开,只见那人也一直跟着。
“怎么了?”楚楚看到逐夜神色严峻,心中一紧不安的问。
“有人在跟踪我们。”逐夜握紧她的手一路不停地向前走。“别回头,装什么事都没有。”
楚楚按照他的话做。
这样左走右绕进了一个小巷,楚楚扶着墙壁,喘着粗气,摆了摆手说:“我不行……休息会儿吧。”
逐夜刚想说话,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快!他们在这里,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一声粗哑难听的声音传来。顿时,有许多人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逐夜马上将楚楚拉至身后,右手拿起破风,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你们是谁派来的?”逐夜一双鹰眼冰冷的望着眼前的人,全身的肌肉绷紧。
“要你性命的人。给我一起上,不要留活口。”其中一人应道,得到命令的人全都一拥而上。
逐夜刚想运功,突然胸口一阵刺痛,没有时间反应便提起刀冲进了人群之中。
楚楚躲在一旁紧张的看着。
逐夜胸口的疼痛愈演愈烈,额头上不停地流下汗珠,抵御的力量越来越弱。
再这样纠缠下去,对他绝对不利。逐夜暗道。
突然,看见有人向楚楚砍去,她一个转身将她抱在怀中,刀落在他的背上。逐夜闷哼了一声,迅速转身一脚将那人踢远。逐夜摇晃着身子,像是要倒下一般。血已经将他的衣物染红,不知是自己还是他人的。
旁边一人看他如此便趁机偷袭,将刀举至头顶。
“逐夜,小心!!!”楚楚的话音刚落,逐夜堪堪避过重要部位,躲闪不及将他左手砍下。
逐夜一声痛呼:“啊!”右手落地,止不住的血从伤口处流出。
“逐夜!”楚楚搀起要倒的逐夜。
逐夜躲开了楚楚的搀扶,用剑支撑起身体。随后在身上点了几处的穴位,止住了血。
此时的逐夜全身都是血,他的双眼被鲜血染红,全身散发出暴戾之气。只见他勉强站起,右手将剑横放在胸前,全身都被一圈淡金色的光圈包围。然后将剑一挥,强大的剑气将众人击倒在地。
做完这一切后,逐夜倒在地上,耳边只听见楚楚的声音,之后便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已是三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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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客栈里。
“你醒了。”逐夜刚睁眼便见楚楚一张素白的小脸出现在视线中,脸上带着纯净的笑。
“我想喝水。”沙哑喑哑的声音让他怀疑这竟是自己发出的。
“你等等。”不一会儿楚楚便将水拿了进来,“来。”慢慢的将逐夜扶起,喂他喝水。
逐夜现在依旧浑身疼痛,只是不如先前一般罢了。看着自己右手只剩下空荡荡的衣袖,心中不禁觉得有些苦涩。想他一介习武之人竟没了右手,这跟废人有什么两样。
“逐夜……”楚楚看着眼前落寞的逐夜,心中一阵难受和内疚,不知该说什么。
楚楚将头靠近他的怀中,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只是她没看见,逐夜眼底有闪过一抹阴郁……
之后的几天他们都一直在客栈,平静的过着。直到有一天,逐夜突然对楚楚说:“我想回山中的木屋。”
楚楚所心生疑惑,但终究没有问出口。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
出去半个月,木屋依旧是之前的模样。逐夜用手摸了摸房中的桌子,桌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楚楚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开口问道:“怎么了?”
“你是谁?”逐夜冷不丁的开口。
“你说什么呢?我是楚楚啊。”
“到今天你也不愿和我说实话嘛?”逐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落寞,因是背对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之前偷袭我的人便是你,之后你假意相救,假装倾心于我。甚至不惜委屈自己演出那样一出戏,让我爱慕于你。这一切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楚楚的神色变得复杂,始终没有开口,若仔细看便能发现她的唇在微微的颤抖。
许久之后,她终于开口,只是事实让人心痛不已。
“是,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楚楚停顿了一下,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开始我就怀疑你的身份,只是一直无法确定。直到那天被袭击,我看见他们手上有蓝色花朵的纹身,和你胸前的一样,那时便确定了。”
“那你为何没马上说出来?”
只不过是想与你再度过几天的幸福日子。逐夜暗道。
不一会儿,楚楚开口道:“我是慕容清。你可还记得慕容浩?”没有纠缠于逐夜的答案。
逐夜猛地转身过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是……”
楚楚,不。慕容清在此刻突然全身都在颤抖似乎在抑制着无尽的悲痛,眼中含泪,双唇颤抖的说道:“没错,我是她的女儿。我慕容家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下此毒手。一百条人命就这样顷刻不复存在,你可还有心!要不是那日我去了远山寺上香,怕也活不到今日。”说到最后带着狠绝和愤恨。
当年自己的确是年轻气盛,做事不顾后果。有人出价五百两黄金拿她全家的性命,自己一口应下,之后也曾后悔过,但事实如此已无回头路。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我……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外,逐夜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句对不起,就能让他们都活过来吗?”慕容清眼中布满红丝,脸上有些可怖。 “直接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所以当初才留你一条命。断臂之痛,被爱的人背叛滋味不好受吧!我要让你尝尝我受过的痛。而且我早已在你身上下了毒,你活不久了。这就是你的报应。”
逐夜啊,逐夜。你一生刀光剑影,以为找到能倾心相待的人,没想到终是一场梦。
自作自受。
说着慕容清抽出破风,执剑而立。眼中带着决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说着便将剑刺进了他的胸口。
只看见逐夜缓缓落地……
窗外的风刮着屋前的柳树,新嫩的枝丫冒出新的生机,在风中自由的摇曳。风中的花儿初展风姿已是娇艳无比,一切预示着新的希望和开始。
从此江湖上再没有人见过逐夜,有人说他死了,还有人说他金盆洗手从此归隐山林。并且同时名震四海的碧云堂也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这其中缘由,已无人知晓。
许多年后,在一间简陋的房屋前。
一个小孩正蹲在那里玩泥巴,口中念叨到:“你是爹,你是娘,这是念儿。”说完一张红扑扑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忽然,一道阴影遮住了他的视线。小团子抬起头,傻傻的望着眼前的人:“你是谁?”
只见那人蹲下身来,摸了摸他的头,双眼中含着万分温柔。
“念儿。”
“咦?!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他歪着头,显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疑惑不解。
还没等他得到答案。就听见母亲的声音传来。
“念儿,吃饭了。”从里屋出来一个妇人,一身深蓝色襦裙,干净素洁。
小团子扔掉手中的泥巴,甜甜的回道:“知道了。”走到门前时,转身回望,看见那人早已不见。
小团子撅了噘嘴,真是个怪人。便进去了。
藏在树后的那人,静静地望着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圈笼罩在他的周边,带着温暖之感。
斜阳下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随着黑夜的降临,一切都归于平静……t����|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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