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长发齐腰(72)

作者: 戒者为王 | 来源:发表于2019-07-13 22:23 被阅读2次
    我已长发齐腰(72)

    古运河旁,茅草连绵,芦苇丛生,水鸟拍翅,羊群成片,运河里运输的船经过和尚庄,一准停下,船上人会选择上岸,这里有乡村集市,去买些食物,在周围转转,看看新鲜的风土人情。和尚庄莅临运河,不远处是个港口,许多煤炭,木材等物质从这里运走或运来。

    河岸边,皮带帮帮主于大吉,与他的兄弟们悠闲行走,他带着墨镜,看见的天空阴暗灰淡。脚下踩的茅草齐腰深,两个大汉手拿镰刀在于大吉行走路前面开道,草里的小动物惊的四处逃窜;一条花蛇腾起身体,飞快的往前滑行,说时迟那时快,在于大吉身后紧跟的发根跨出箭步,用手卡住蛇的七寸,蛇的尾巴挣扎着,发根用门牙切开蛇背,吸吮起蛇血,蛇痛苦的扭着尾巴,发根吸净花蛇的血,蛇不动了,发根做个扔铁饼的姿势,那蛇在空中漾起一条椭圆的弧线,掉进涛涛的运河。

    徒步拉练,是于大吉这帮人的乐趣。既能锻炼腿部耐力,又能练习打猎物的功夫;前面有只野兔,受了惊,快速奔跑,只听“啪”的一声,弹弓射出的石子横空出世,野兔还没反应过来,弹弓手飞样跑过去,擒住兔子,拎起后腿,往地上猛摔,兔子晕厥,弹弓手把野兔扔给拿着口袋的人。

    于大吉:好样的,你们近来功夫都有长进。

    发根:这要亏吉哥教的好。

    于大吉:那批煤炭生意,谈好没有?

    发根:三天后签字。

    于大吉:这种事,尽快不尽慢,免的夜长梦多。

    发根:知道了,吉哥,今晚我再催催。

    一行人沿着云河跋涉,被砍到的茅草,被于大吉踩过的地方,形成了路,茅草里时时露出土坟,负责开路的大汉绕过去,遇到尸体,于大吉双手合十,念句阿弥陀佛!

    尸体多是小孩子,乡村生存条件有限,生出的孩子要存活下来,全靠自己的命硬。不知道什么原因会导致小命呜呼。按照当地的风俗,小孩子死了不能埋进老林,只能扔掉,运河边人烟荒芜,死孩子多扔到这里,成群的野狗,水鸟,过路的秃鹫老鹰,会把这些尸体处理的干干净净。

    于大吉绕过一个小孩尸体,问:晚上戏班演出的事搞没搞好。

    发根:我们出来的时候,弟兄们在搭戏台。你的行头给你准备好了。

    于大吉是个戏粉兼票友,今晚请了戏班,他不会放弃上台过把瘾。

    看着太阳当头晒的人发晕,兄弟们蔫的象发了瘟的鸡。

    于大吉:对弟兄们说,散了,自由行动,晚上回庄子看戏,告诉他们,在外面管住酒管住裤裆,不要给我捅娄子。

    发根:是。

    汤老烧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本来还想赖会,想起昨天猴子托付的事,不敢再睡,急忙起床,梳洗完毕,带上丫头小春,骑上毛驴出发。

    出了城,春风拂面,吹的人心情舒爽。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黄土肥沃的要流出油,汤老烧是乡下人出身,知道这个季节农民开始种棉花,一株株的棉花苗要种的疏密有间,如果彼此距离太近,容易不透风,棉花的生长受到影响,到收获的时候,棉花要减产,那时,会后悔不用心种苗。

    路边栽了桑树,挂满桑葚,红的透亮,青的绿茵,紫的饱满,正是采桑养蚕的季节,不少农人在采桑叶。汤老烧的毛驴走过树下,她忍不住摘了几个,递给小春:吃,这时候的桑果味道最鲜。

    认识汤老烧的小伙喊道:汤大娘,你又去接谁家的妮进窑子?

    汤老烧不客气的回敬:你要是眼红,用把杀猪刀阉了,明儿接你。

    小伙果然脸红不吭声,大叔说:他大娘,他嫩的爬不上竿,换上我,保你满意,哈哈,哈哈哈。

    汤老烧把桑葚放进嘴里,嚼的满口麻黑,水汁直流:把你个老茄子扔进粪坑里,连蛆都不会栱你,做你的大条梦,好好当你的农二哥吧。

    一辆辆拉煤的卡车驶过公路,石子在轮胎的碾压下四处翻滚,很多地方坑坑洼洼,卡车过山车样颠簸歪歪斜斜往前走,胆大的男人、孩子、女人在卡车后面趴着车厢,爬上煤堆,用手或拿着的钩子飞快的把煤往下扒,煤撒了一路,卡车的速度要加快的时候,他们立马从车上跳下,他的配合者,正用双手把地上的煤往筐里放。

    汤老烧看的害怕,爬车的小子他认的:金牙,你作死啊,当心车轱辘碾了你。

    金牙看到汤老烧,嘿嘿:大娘,又去买穷人家的小妮?

    小春说:你胡扯啥,你家有小妮卖啊?

    金牙看见小春 :我家没有,大娘,帮我找个媳妇吧。

    汤老烧:你个没扎毛的生瓜蛋子,好的不学,学会吃豆腐,当心,老娘让你这辈子打光棍。

    金牙:不敢不敢,大娘,小春姑娘,去我家喝碗热茶,再赶路啊。

    汤老烧“这还差不多,今天要赶着过河,有空再去。

    渡口。

    汤老烧和她的毛驴占满了小船,只能专送她们过河,驴和汤老烧很默契,是头不一般的驴,它站在船上,傲然挺立,并不惊慌。

    摇船的老伯,:哎呀,你这头驴,要成精了。

    汤老烧:什么意思,

    老伯:都说笨死的骆驼犟死的驴,你这头驴倒是养得活泛,机灵如你,你可真是个能人。

    汤老烧:这驴嘛和人一样,从小要调教,是不?不调不教,它就真是个驴,被自己搞死,调了教了,驴也是很聪明的。确实能成精的。

    老伯被他说笑了。

    过了河,穿过茅草地,来到和尚庄时,早过了饭点,看见戏台周围有树,小春牵了驴过去拴在柱子上,地上长着青草。

    小春拿出自带的干粮,汤老烧:不吃啦,赶紧去通报于大吉说大娘来了。

    小春应声正要去于大吉家,匆匆赶来的发根喊住她,汤老烧见是发根:啊呀,发根,正念叨你,你就来。

    发根:大娘,什么时候到的?咋不打个招呼,我去接你老。

    汤老烧:熟门熟路,接什么,有阵子没见你们帮主,找他谈点事。

    发根:你的事今后再谈,你马上回去。

    汤老烧:什么事?

    发根:我们帮主今晚要登台唱戏,派我去接他的九朵花,正好你来了,劳烦老人家跑一趟。

    汤老烧心想不好,先前想好的托词一慌不知去了哪里。

    发根见她踌蹴,以为她不想去:这样吧,让小春去回个话,说小春代表他娘来看帮主,改天登门邀请再聚,如何?

    汤老烧:着什么急啊?待我见了帮主再回去。

    发根:晚了,怕是船没了。

    汤老烧:你放心,误不了。

    发根还想说什么,汤老烧:去,小春,给帮主说,我来了。

    发根拿汤老烧也没办法,只好自己往岸边走,汤老烧想,不能让他去,这边对于大吉没说清楚,他去了,找不到和找到九朵花都是大麻烦。想当初,于大吉为了让九朵花随时招之能来,汤老烧可是收了于大吉的大洋,那数量汤老烧这辈子没见过,当然,人家猴子的两根金条也够她开眼了。

    想到这,汤老烧说:发根,不用急,我这有点钱,你去喝杯茶,等等我,我呢,给帮主说几句话马上来,那会,我们回去把九朵花给帮主送来,船的事,只要有钱,还怕找不到划船人。

    发根:不行,误了帮主的事,你是知道后果的。

    汤老烧:我怎么能不知道呢?你去了也没用,没有我发话,你带不来九朵花,所以,这天干人燥的,喝杯茶润润。

    说完,把钱塞给了发根。

    发根听他说的有理,不再坚持:你老要快点来啊。

    汤老烧:放心啦。

    和尚庄呈回字形,庄里长满又高又粗的槐树,槐树的叶子蒲扇样遮盖了整个村庄,远远看去,村庄掩映在绿色的槐树叶子,像一把巨大的伞。槐花正开,发出阵阵清香,可以想见,当炎热的夏天到来,槐树的阴凉能抵挡烈日的灼拷,让整个村庄免遭酷热,怪不得,于大吉看重这块宝地,把家安在这里。

    于大吉的院子里晒的粮食,老母鸡带着小鸡篍萩的觅食。

    堂屋里,于大吉躺在藤椅上,咪着眼睛,佣人说:汤老烧的丫头小春来了。

    于大吉:快快,有情,

    小春:帮主,我们大娘在外面等你候见?

    于大吉精神大振,连忙起身出门,看见汤老烧和她的毛驴在戏台边:大娘,我的汤大娘,这到了家门口,咋不进去?你老这是打我的脸。

    汤老烧:你是个通天人物,不通报哪敢去打搅你?

    于大吉:快快,进来,进来!

    汤老烧进了屋,佣人上了茶,离开。

    于大吉:您老人家可是无利不跑腿,有啥事,尽管说。

    汤老烧:咋不兴大娘来看看你呢。

    说完喝口茶,掏出手帕假装擦汗。

    于大吉暗想,到底什么事,这妖婆子吞吞吐吐,这不像她一贯的做事风格,于大吉随手拿起烟叶,展平,双手的拇指和食指慢慢仔细的卷成烟,然后,用印火的纸捻把老烟点燃,屋里升起杠冲的老烟味道。

    汤老烧掏出长长的水烟抽,狸猫样的眼珠盯在于大吉一闪一灭的老烟:这烟,味道冲。

    于大吉:自己种的,土的很。今晚上别走了,村里唱戏。

    汤老烧喜欢看戏,不过,眼下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对于大吉开口,只淡淡的应声:今天唱的哪出戏?

    于大吉:拉魂腔,孟姜女哭长城。

    汤老烧:这戏好听。

    于大吉:我也准备亮两嗓子。

    汤老烧:帮主会唱拉魂腔,只听说可没听过?

    于大吉:正好,今天您老来听听,我让发根去喊九朵花来助兴。

    听了这话,汤老烧从椅子上跳下来,没站稳,差点摔倒在上,小春连忙上前扶住她。

    于大吉:大娘,你这是。

    汤老烧不能不说:九朵花她,

    于大吉:你,九朵花怎么了?

    汤老烧灵机一动:那,我先回去了。

    于大吉:您老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有什么事这样难开口,莫非九朵花?

    汤老烧:帮主,事到如今我不瞒您了。

    汤老烧把猴子托付他的事一五一十道来,千万般为自己开脱,不得已厚着老脸来给于大吉报个信,汤老烧直骂自己不中用,没有看住九朵花,可是,九朵花有手有脚,那晚上猴子喊她,她以为只是陪场酒,屁颠屁颠去了,结果发生这样的事。

    于大吉听完,拼命抽烟,整个房间满是烟雾,半晌,他说:您,马上走,把九朵花给我送来,我这场好戏,她哪能不来?对不对,汤大娘,发根也去了,你们一道回来,送客-----。

    于大吉转身回屋去。

    汤老烧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一会,只得坐上她的毛驴得得得往村口走去,发根急的几乎发疯,我的娘,我的大娘,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这颗那脑袋怕是准备当夜壶,快快快,走,快走。

    发根照驴屁股狠狠拍几下,驴踮蹬着,汤老烧歪着身子摇摆,往来的地方走去。

    晚上,帮主于大吉请看大戏的消息早传遍全村,人们的兴奋超过过年,男女老少,大姑娘小媳妇,拖家带口,太阳还没下山,成群结队扛着板凳往戏台跑。

    密麻麻的人把戏台围里三层外三层,周围槐树上爬满了人,这阵势,是于大吉想看到的场景。

    常言说,饱打饿唱。于大吉吃了一点饭,跑到戏班里。因为没后台,演员化妆在露天进行,女演员换衣临时用布帘遮挡,好在孟姜女扮相不复杂。不过于大吉扮演的樊梨花可复杂了,

    班头带群人围着于大吉,专为他扮相,于大吉的戏瘾大伙都知道,他喜欢男扮女装,捏着小嗓唱段拉魂腔《樊梨花点兵》,唱的怎么样大伙倒不在意,难的这位帮主在戏台上那份敬业精神,逗的大家捧着肚子笑。

    尽管凤冠霞帔、锦衣稠杉,于大吉的扮相还是看上去怪异,下面的笑阵阵响起,于大吉在戏台上不怯场,他用女嗓唱道:

    号炮一声震天台

    大小三军校场来

    --------

    唱到后来,唱不出来,换成男人的嗓音,叫好声、口哨声淹没他的声音,他依然卖力的唱下去,开怀的笑声多于欣赏的成分,于大吉喜欢这种感觉,过足了戏瘾,他才下台。

    孟姜女开始哭长城,婉约柔情的倾诉、豪放热烈的表达,情真意切的思念,孟姜女声声啼血的悲唱果真把人们的魂拉的聚精会神,据说,这就是拉魂腔的来历。

    不过,今晚于大吉没有心情被拉魂,他关注九朵花的到来?台下中央处有两把椅子,是给他们两人预备好的,他回屋换了衣服擦了脸,走到椅子旁,九朵花早坐着,看见他来,妩媚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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