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会想,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会经历怎样的十年?现在的我,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和处境?
十年,弹指一挥间,仿佛很短,说着说着也就过去了。可是又一想,如果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如今都已经十岁了,上小学四年级了!哦,十年不短。
我从不知道,你不在身边我能够有勇气去做什么?相恋十年,我们有九年在一起,另外一年异地恋。除了大学时自己报的社团和自己找的家教,以及毕业后的两份工作,好像我再也没有独自做过什么重大的选择!
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将会是怎样?不敢想,单是有这个念头,就不寒而栗。我对你的依赖,原来那么深,那么深!
我是幸运的,在你的保护下,我从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活成了一个二十九岁的小姑娘,虽然容貌敌不过十年的岁月沧桑,可是,我依然没有成长起来。我喜欢任何事都跟你商量,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你的肯定会让我果断选择,你的否定会让我果断舍弃。
一个人的成熟,远不在外表打扮上面,而是体现在内心对事物的分析和决断上,在这方面,我简直还是个十五岁的初中生。许多时候,是习惯了依赖,便放弃思考,放弃成长,因为知道有人会帮我思考,有人会替我做好安排。
二十三岁大学毕业,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坐火车南下。上火车那一刻,心里很忐忑,有点欣喜,又有点悲伤。喜的是,没有你,我也可以有胆量独自踏上这遥远漫长而未知的远方,悲的是,时光迫使我们前行,不同的列车不同的方向,将你我分别带到两个不同的地方!
我紧紧地握着手机抱着包包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整整一夜,不敢吃东西,不敢喝水,因为害怕上厕所。夜里,身边的人都睡着了,我不敢睡,害怕东西被偷,亦或是害怕自己被偷,说不清楚。火车越是往前,我越是害怕,狠狠地睁着眼睛跟困倦和恐惧对抗!
早上六点,从火车上下来,看到那个城市的第一缕阳光,有点温柔,有点刺眼。我喜极而泣,还好还好,东西还在,人还在!
那一年,我怀揣着一颗仍然只有十九岁的心,独自面对陌生的一切。才发现,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日子那么艰难。
第一次去超市买生活用品,发现没有你帮我挑选,我竟然无从下手。我去买零食,选来选去,竟然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
没有你帮我甄别身边的人,我竟然天真地把每个人都当朋友,最后却发现给自己找了很多麻烦!一个人处在社会中,最有必要学会的就是鉴别什么样的人是真心实意跟你做朋友,什么样的人只是利用你的软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我,通常不具备这种能力。
那一年,在那个陌生的城市,感觉自己寸步难行,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火车站,因为我要通过那个诺大的站台回家,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
一路上,我害怕自己坐错车,在确认自己没有坐错车的时候,又害怕自己坐过站,再确认火车站是终点站的时候,又担心自己赶不上火车。一路上的担心和忐忑完全占据了我内心对回家的渴望和欣喜之情。没有你在身边,我的日子过得那么乱七八糟!
你曾经骂过我很多次,说我可不可以成熟一点,不好意思,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唯一没有学会的就是成熟,反而被惯了一身的坏习惯。你每次在骂完我之后,又妥善帮我处理好一切的烂摊子,你就是那个经常把我打哭却又不忘记替我擦眼泪的人,有这样的你,我如何成长起来?
而我所有的勇气和坚强,大概就用在你离开那个城市留下我孤身一人的那半年里吧。一个人在那个遥远而又陌生的地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我本就是为了爱寻你而去的,只是命运给我开了一个玩笑,大概是为了教训我的任性,想我给我独自锤炼的机会,让我独自一人面对那里的山山水水。山水再美,我却无心欣赏,整天窝在自己的那片小小空间里,寂寥忧伤。
你离开那个城市后,我帮你转户口,转社保,提取公积金。我是路盲,分不清东南西北,坐公交车经常坐反方向。几个不同的办事处分布在那个小城的边边角角,出奇得远。我晕车,经常坐车坐到一半逃下车狂吐,然后晕头转向地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在那里找不着方向。
终究是很完美地办好了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我跑了几十趟,有时候是缺资料,有时候刚好碰到别人不上班,或者有时候是系统刚好坏了办不了,我由开始的胆怯到愤怒再到最后的淡定,最终很妥善地做好这所有的事情!内心突然有点喜悦,我原来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你不在身旁,我是有胆量和勇气去做好很多事情的。
后来,终于还是再次奔赴你而来。在这个我日思夜想的地方,我泪流满面,所有的孤寂和曾有过的失落,全部一扫而光。在你身边,我又可以做回那个不谙世事的十九岁的小姑娘。除了工作是我自己找的,其它的一切都是你帮我安排的。回武汉后住的地方,后来几次租房子,谈价格,买生活用品,所有可能会让我为难的事情,都是你替我完成的。再到后来的买房子,结婚,买车,我都不给多少有参考性的意见,因为习惯了你选择的方式,所以我觉得一切都很好!
我常常回想,如果这十年没有遇见你,我会过什么样的一种生活呢?
我或许会变成一个女汉子,会气势汹汹跟欺负我的人吵架,而不是自己一个人独自默默流泪。
自己会上得了屋顶修房子,下得了下水道做疏通,而不是有了问题只会干着急不知所措。
也许现在还跟城市的很多姑娘一样,奔赴一场一场的相亲安排,弄得精疲力尽。渴望婚姻,却对爱情的失望多于期望。
或许生活很琐碎,我早就放弃了自己喜欢了十几年的写作爱好……
女子与女汉子只一字之差,却千差万别,我能够穿着高跟鞋挎着小包包去逛街的时候,为什么要穿宽大的运动衫运动鞋汗流浃背的扛着米袋子回家?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
我应该感谢你让我成长的步伐如此缓慢,就算跟一群大一学生在一起,别人也看不出来我已经是一个一岁多男孩的妈妈。是的,闭着嘴巴不说话,我依然是那个十九岁初遇你时的自己,我能够保持自己的初心不变,只是容颜抵不过岁月无情的消磨。
愿你能够一如既往爱着我这个二十九岁的女子拥有一颗十九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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