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臭老头:
今天是父亲节，回想起我们的恩恩怨怨，我记忆的大门似乎敞开了。
我在漫长的田野里跑着，臭老头拿着棍子在我后面追着我打，我边跑着边朝他做着鬼脸。
“你追不上我，哈哈……”
那时我才八岁，我就纳闷了，我不就是去别人园里偷吃了几个番茄，你咋生气地帮着外人对付我，别人说我多么顽皮，你都信。
不管我怎么狡辩，你都听不下去，一向话少的你，只重复着——“不管怎么样，偷东西就是不对。”
你不听我狡辩，拿起棍子就追着我，我跑呀跑，心想只有妈妈能治得了你。
我连忙跑回家，躲在妈妈身后，妈妈看着你拿着棍子开始训着你，“我们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打坏了怎么办？”
臭老头边喘着气，边说着，“这臭小子，偷东西，别人都来店里投诉来了，你说我能不打他吗？今天你让开，我非教训他不可。”
“妈妈，我知道错了，能不能别让爸爸打我。”我假装哭泣地说。
妈妈看了我一眼，“你也是，我们家什么没有，你要跑去偷。”
“那个园里的番茄长太大了，在诱惑着我，我就没忍住……。”
“你还说……”父亲拿着棍子指着我。
妈妈向我使了一个眼神，我连忙沉默了一下，然后拉了拉臭老头衣袖，假装服软，“爸爸，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爸爸看了看我一眼，把棍子一丢，“下次别偷东西了，记住没？”
我点了点头，也自从那一次起，我就再也没偷过东西。
但我没想到你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竟然是因为我偷东西，可很快第二次你发火的时候就到了。
那时候我十岁，无心上学，就跑到我们的杂货店里，帮你看铺子，但实则我是另有目的。
我和几个朋友约好，明天中午小树林，尝一尝烟的味道。
那时候的我，特别喜欢电影里别人抽烟的样子，我觉得很帅，所以趁你不注意，我偷偷把一包烟放在口袋。
于是，到了第二天中午，我和班里的七个男生，在小树林里干了一包烟。
我鼻子都开始抽上，那时候把我呛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但为了装酷，我强忍着没事。可嘴里和鼻孔里，都冒着烟味。
回到家，一向抽烟的你，似乎闻到什么味。我很快就在你的调查之下，彻底地暴露了。
你拿起棍子，打了我的屁股一下，我疼得直跳着。
“臭小子，什么不好学，学别人抽烟。”你边打着我，边骂着。
“你不是也抽吗？”我狡辩着。
“我抽是当时没人管我，现在我要管你，你就不能抽。”
爸爸又拿着棍子准备打我，我知道爸爸最喜欢我服软，我连忙抓着他的手，哀求着:“爸，我不敢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抽烟了。”
爸爸看了，缓慢地放下棍子，“这可是你说的，下次再抽，保证打死。”
我点了点头，退缩了一步，但从那以后我还记得那一棍子，是真的疼。所以我之后就没有抽过烟，别人递给我，我也拒绝了。
时光匆匆，我慢慢长大，臭老头也渐渐变老。
等我读大学时，臭老头竟然多了几根白发。他始终想把我留在家里，他想我继承他那个破店铺，而我一心渴望自由。
我想去北方听雪落的声音，所以我大学离家远远的，我想去草原吹吹风，所以那年暑假我跑去了新疆。
我知道你生气了，可你就是管不了我。因为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也越来越少和你说话。
但今天是父亲节，我希望你不要和我置气，咋爷俩坐下来，喝一杯，就算是我为之前惹你不快，道歉了。
臭老头，能不能别再生我气了，你看你头发都白了，下辈子换我当你爹，你气我，我受着，你对我说声父亲节快乐，好不好?
臭小子亲笔
2022年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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