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在京城住的久的人一定知道,承裕十二年隆冬时的李候之变。
当时住在京城的人和亲眼见证过的人都难以忘却,百年李氏家族,宗亲家奴几百号人被问斩的场面是多么的残酷血腥。
有人说当年下了一场鹅毛大雪才掩住菜市口满地的红。
鹅毛大雪?
是想掩住满地绽放的血,还是老天爷为他们伸冤?
皇帝满眼血色的坐在龙椅上,威严的大殿里原本年轻俊朗的皇帝现在确是这般阴鸷冷郁,手掌紧攒成了拳,指甲要掐出血来一样。
朝廷的几个元老此时肃立在一侧,直直的挺着腰板,面上也都一副凛然。
皇帝目光冰寒如铁直勾勾的盯着下面被带刺的勒马绳绑着的李侯爷,他满身的伤痕,被马绳勒住的地方都已血肉模糊,往日侯爷的神气威仪已不再,现在跪趴着的只是一个华发散落苍老的身子还在挣扎着想跪直身板的老头。
依偎在老头身边跪着的还有一个女子,她一身嫔妃少着的月白素袍衣,外罩一件灰狐长褂,整个人却似非要蜷缩着汲取身上的温度般的冷。
强撑着身体紧紧抱着襁褓里的婴孩,整个人无能为力的沉浸在悲痛,她的悲痛淹没了所有的声息。
寒冷的冬日哈气成冰,撕心裂肺的哀痛声,将人心底的微凉如同被白日的光映照的满满雪野,凄寒而明亮的冷。
一个小太监从侧间进来,低声向站立在左首位的江明公说了什么,随后呈上了一块令牌。
阴郁的气氛突然被漫不经心的一声打断:“皇上,犬子江寰刚刚已经绞杀了所有的叛军,叛军均已经承认了,李侯确实准备逼宫。”说话的人正是江明公,德妃江氏的阿玛。
随后他双手呈上来一块令牌,那是禁卫军的发令牌。
懿贵妃惊愕,满脸的不敢置信,李侯爷却冷哼的笑出了声,淡淡的一句“卑鄙。”
皇帝的嘴紧紧地抿成一条缝,原本棱角分明的面庞闪烁着暴戾之气阴沉可怕。
“李钦!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他父皇那么相信的臣子,掌管着他禁军的臣子,如今却用他禁军来逼他的宫。
从他继位至今,他尊他敬他,让他的儿子升官厚禄,他的女儿位居贵妃。是他太宽厚还是软弱,为什么如今还逼着二十五岁的他立他的外孙为太子。年轻的帝王最敏感的便是对自己质疑的声音,那是他的底线。
“皇上。”李侯爷的声音很平和坦荡。“老臣以全族人的性命起誓,臣从未做过对皇上不忠不敬之事。”
“那你为何今日要逼着朕立太子?”皇帝一针见血,不留任何余地。
“这难道不是不忠不敬?”
“主子爷!是臣妾!是臣妾求阿玛这样做的,臣妾只是想让臣妾的儿子当上太子!不关阿玛的事!”懿贵妃从未看到过阿玛这般落魄不堪,她现在才知道自己幼稚的想法被人利用成了铲除李氏一族的利器。
“你得到的还不多吗?”皇帝冰冷的抛下一句,毫无感情。
她整个人感觉心跳都停止了,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知道他不爱她,但她不知道原来他不仅不爱甚至是厌恶。
“为什么?”她冷不禁的问出一句。
皇帝没有回答她,只是盯着她那双要渗出血来的丹凤眼。
他尝试过去好好疼惜参华,可是每次看到她,他都会想起当年太后说的:“皇帝,你没有选择,她是李侯爷的女儿,现在刚继位朝廷需要有人支持,好好供着她,你便会得到她阿玛的支持。你的皇位只有这样的人支持着你才坐得下去。”
对啊,坐稳皇位不是靠自己而是靠这些女子的阿玛,呵,多讽刺。
“皇上。不仅是懿贵妃,荣宪宫里的婢子说黛嫔也知道这件事。”江明公还是那般漫不经心,好似他只是完全的一个旁观者。
皇帝听到黛嫔两字,脸瞬间铁青。懿贵妃注意到了这一瞬间,她苦笑,到了这时候,他关心的还是她。
“皇上,要不要诏黛嫔觐见?”江明公继续问道。
他的额角爆出了青筋,狠瞪着江明公。江明公好似并不怕什么,越发紧追问道:“皇上,倘若黛嫔不知道,召见也是好的,至少为她洗清了嫌疑。您若真为她着想,就该召见她。”
“洪宁!去荣宪宫,把黛嫔召来!”随而手边的茶盏被猛地摔碎在地,茶渍飞溅,婴孩啼哭。
“你得到的还不多吗?”皇帝冰冷的抛下一句,毫无感情。 下章预告:我进到殿内,大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主子爷,他坐在龙椅里。
他好似很疲倦,褐色百福短马甲领上一圈墨貂毛显得下巴尖尖,整个脸的轮廓好看得很…
剧场彩蛋:
随而手边的茶盏被猛地摔碎在地,茶渍飞溅,婴孩啼哭。
懿贵妃:吵什么吵 乐哥儿都吵醒了 ヽ(`Д´)ノ
皇帝:_(´ཀ`」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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