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直知道自己的童年是幸福的,但从来没想到自己的童年会和资本家沾边。
一天晚上和一个北京的博友聊起了童年,大概说了几句以后,他不由感慨:你那是资本家的生活啊,我们过的真正是苦日子。
细细想来,自己的童年还真是很小资的,很富足的。
虽然出生在上个世纪,但我却不知道什么是挨饿。
打我懂事起,家里就吃地瓜丝拌大米饭,当然大米是极少的。但不管怎样,每天三顿的地瓜丝饭还是管饱的,桌上还有这样那样的菜蔬,尤其是儿子念念不忘的乌贼当饭的“奢侈”。
据说,小时候大米极贵,相反,家在海边的我们,乌贼等海鲜特别便宜。于是父亲就会买回很多很多乌贼,然后用家里的酸菜煮。
这乌贼酸菜一煮就是一大锅头,那天我们就不吃饭,当然也没有别的,就吃乌贼,每人都吃好几碗,吃到饱为止。
除了吃乌贼饭,我们还常常吃到各种时令水果。
父亲非常大方,买桃、李、梨、柰等各种水果,都是以箩筐为单位的,一买就是一二十斤。
那些小贩看到父亲总是笑眯眯地问:“王先生,今天来几筐?”
2
小时候的我从来不知道啥叫没钱花。
没钱?奶奶的肚兜里有呀,奶奶是我们家的财神婆,奶奶的肚兜就是我们家的“银行”,奶奶的肚兜里有花不完的钱,这就是我儿时的记忆。
因为爸爸每次上街买东西都管奶奶要钱。于是,奶奶就乐颠颠地往外掏钱,一会儿后,爸爸就买回一大堆好吃的。
每天我上学之前,奶奶总是拉住我的手,往我掌心里塞钱:“妞,这钱拿去买零嘴吃。人家的孩子有吃,咱妞也要买,不许节约哦,更不许馋哦。”
每次,我前一天的钱还没花完,奶奶的“新钱”又来了,以至于,我小小年纪就有了自己的“小金库”,那些钱足够我下学期的学费和自己的开支,甚至还可以买好吃的孝敬奶奶。
正因为儿时的富足,所以我从来不知道赊账为何物?
1998年来到这里,一次和老公一起去买东西,完事后老公叫老板“写起来”。好奇的我一直问:“什么东西写起来?为什么要写起来?”
问后才知道,原来这“写”就是赊欠,就是日后还钱的依据,可惜我从来不知道。
3
年幼的我们从来不曾穿过破烂衣服。
在我们那个年代,几乎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可是,在我们家,极少看到烂的衣服。
第一,是因为破了奶奶早就给缝上了;第二,要是烂的厉害,奶奶肯定已经送给其他亲戚朋友了。
每到端午节,我们家总是每个孩子都有一身崭新的衣服。二姐、三姐、我,侄女,人手一套或一件。当然那个年代不讲究撞裳,我们的布料都是一样的,请裁缝做,人人都有。
看,有图有真相,我和侄女的衣服是一模一样的。印象中,我还穿过“洋货”呢。
一年,大伯去浙江给我买回一件非常时髦的罩衫。就是罩在衣服外面的,小碎花的在身后系带子的那种。
那件罩衫很让我风光了一阵,因为同龄的小伙伴们,谁也没见过那么时髦、那么好看的衣服,可是我有。
4
年幼的我们就住“大房子”。
这张1988年全家福的身后,就是当年的大房子在1979年,我们家就做了新房子,混砖木结构的:墙壁是石头砌的,楼板是木头的,大门口是用砖头砌的;一楼是厨房、餐厅,客厅,奶奶的房间,还有一间是杂物间;楼上才是正式的卧室,父母、哥哥嫂嫂,我们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
在我们那个足足有5000多人口的村子里,在当时,这样的房子,绝对是凤毛麟角。
当时,最为壮观的是,我们家的地板是三合土,可以用水冲洗的,而不是土。
这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的农村,绝对是件新鲜事。附近的乡亲们总是一遍遍地问:“王先生,你们家的地板真的能洗呀?”“老王先生,你们家的地板用力跺,会裂开吗?”
这时候父亲总是开心地咧嘴笑,然后一遍遍耐心的解释,直到乡亲们心满意足地离开。
5
最后,我要说的这件事,估计很多人听都没有听说过,但真实地在我们家发生过,我们家有长工。
因为我们家人口多,劳力少,那时候我们家里有年迈的奶奶、父母、哥哥嫂嫂、大姐、二姐、三姐,我,侄女……
几乎都是妇女儿童团,吃饭的人多,干活的人少。所以,我小时候家里常年雇长工。
所谓长工,就是常年吃住在东家家里,帮忙干活的人,年前回家,我们给他们工钱,最多的时候家里有三个长工。
可以想象,常年12口或13口人吃饭,那是多么壮观的一件事,很多习惯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很多餐桌礼仪也是父亲在潜移默化下养成的。
6
说一千道一万,诉不尽父母对我们对我们的恩惠与万般宠爱。
是父母用他们毕生的劳累,才换来我们优于同龄人的生活;正因为父母有着常人无法忍受的默默付出,才让我们众多姐妹过着无忧无虑、丰富多彩的童年生活。
只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我还未长大,母亲就早早离开人世了;我毕业刚10年,父亲居然也远离我而去!
年幼的我有多幸福,长大以后的我就有多不舍与后悔:为什么,为什么父母就不能再等我几年?为什么老天爷就不给我报答父母的机会?
这辈子我竟无法回报父母一二,这是我此生最最遗憾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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