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天又冷了啊”。魔都的冬天虽不那么寒冷,但有时候风吹起来,直让人脑门疼。我快速走了几步,赶紧扎进地铁里。
些许是今天早了些,地铁上竟然还有个空位。我往前走了两步,正准备坐下,却发现那座位上摆放着夏目漱石的《我是猫》。
我四处看了看,不像是有人落下的。又一想,大概是前些日子的“换书活动”遗留下来的吧。
看着这本书,突然想起来夏目漱石曾问他的学生如何翻译“I Iove you”,学生翻译成“我爱你”。夏目漱石说:“日本人怎么可能讲这样的话? ‘今晚月色很好’就足够了”。
恰巧网易日推一首《今晩はお月さん》,地道的霓虹女声,干净的嗓音,清爽的旋律,好像夹着山泉清香的微风徐徐吹来。然后,我又一次地想到了你。
2.
“王钢志,你的作业怎么还不交?”
我看着她杏目圆睁,双手放在我的课桌上,略带怒气,连忙从课桌下方的抽屉里拿出来:“刚准备给你送过去呢,你就过来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下不为例了啊。”收了作业本,就看她双眼一眯,嘴角噙着笑,从我身边走过。
在没有遇见她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土的掉渣,读起来还拗口。听母上大人说老爸年轻时候是《钢铁是怎么炼成的》的忠实迷弟,我出生之后身体又有些虚弱,于是老爸希望我能有个钢铁般的意志,安然度过每个难关,遂取名“王钢志”。
可自从遇见了她,头一回发现,我的名字从她嘴里念出来是那么自然,那么好听。以至于我差点就爱上了我原本嫌弃了十几年的名字。
说到作业,其实我是故意等着她来收,想看看她生气的样子,想和她说说话。后来我才知道,她明知道我是故意的,却还是会每天过来上演同样的戏码,直至某一天,戛然而止。
3.
不管春夏秋冬,学校操场西南边的小湖总是熙熙攘攘。我一直纳闷大冬天冻得要命,有什么事儿非得晚上说,不能等到白天嘛!
后来,我发现,原来真的等不到白天。
一阵冷风吹过,我搓搓手,跺了跺脚:“她该不会不来了吧?我还准备了好多话要说呢。”
“啪”,响亮又结实的一巴掌落在我的肩头:“你嘀咕什么呢。等好久了吗?”
转过头,发现她戴了大红色的围巾,正在歪着脑袋笑,月光照在她脸上,明亮好看极了。我一下子红了脸,准备的话也忘得一干二净。
记不清这是我们俩绕着小湖边走了几圈,吹了多少冷风,都说了些什么,我一直在偷瞄,寻思着怎么样才能握到那双放在我课桌上无数次的小手呢。
深吸了一口气,我在羽绒服上蹭了蹭手,定定地对她说:“我手有点冷,你能不能帮我暖暖?”
风继续呼呼的刮着,好像吹走了我刚刚说的话。她一直盯着我,感觉空气像被冻结了一样。我正准备把手放下来,她一把抓住,抿着小嘴:“我的手也有点冷,恐怕给你暖不热。”
听罢,我连忙反握她的手:“没事,我给你暖就行。”那一刻,感觉自己像喝醉了一样,头重脚轻,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我抬头看看月亮,又大又圆,漂亮极了。
4.
公交站牌上宣传奶茶的演唱会已经有一个月了,我琢磨着攒点钱带她去看个演唱会。
她喜欢奶茶好几年了,一首《后来》唱的出神入化,堪比原唱。当然,这只是我的评价。
仔细算了一下,就算我勒紧裤腰带,前排的位置肯定是买不到了。还是想办法抢个站票吧。
像往常一样,我和她去小湖边散步,不知怎的,我俩同时看到一对情侣在接吻。突然,我的手心开始往外冒汗,拉着她往前快走了几步。
正当我组织语言想化解尴尬时,她突然停下来,仰起头睁大眼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找了一会儿,嘴里很大声地说:“今晚的月亮好大好圆啊~”。
我一愣,随即封住她的嘴巴,今晚是初一,月黑风高,哪儿来的月亮?当然还是要感谢躲在云背后的月亮婆婆,哈哈哈。
小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她照常来收我的作业,我照常等着她散步,似乎让我享受到了这世间所有的安宁和美好。
直到那一天,从上午等到晚上,从今天等到明天,她再也没有来收我的作业。老师让人把她的课桌收拾腾空,换了新的学习委员,仿佛这一切从未有过她。
问遍了所有人,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离开,为什么这么突然,为什么不辞而别。
我还没来得及把奶茶演唱会的门票递在她手里,还没来得及看她是否欢喜,却突然断了她所有的联系。
5.
一晃多年,关于她,一如既往毫无音信。
我不清楚会有多少人会从自己的世界中途离开,突然离场。可是我最难忘的,最难割舍的只有一个人。也许我和她本就是不确定的开始,确定的结局。
自从那年,我见过许许多多月色很美的夜晚,却再也不能告诉她。还有,我未说出的话,我未送出的演唱会门票……
从地铁里出来,风似乎小了一些,冬日的阳光发散着温暖。看着马路上步履匆匆的人们,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哼着小调:“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网友评论
月光还是那样的月光
只是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