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我的童年是在乡下外公家度过的,小小村庄宁静和谐,质朴亲切,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城市里居住久了,愈加怀念那泥土气息浓厚的小村庄,还有那曾经居住过的老屋。外公家的老屋简单、沧桑,处处刻着岁月的留痕,蕴涵着几代人的生息和苦乐!
老屋坐落在村口,建于什么年代我不得而知,从我有记忆起就已经很陈旧了,它与村口的歪脖树与辘轳井一起讲述着村庄的往事。宽厚的古式青砖砌墙,屋墙上半部分用白石灰抹的墙面,墙上圆形的拴马庄坚固如昔。青砖上长满了苔藓,抹有白石灰的墙壁经历了那么多年风霜完全成了深灰色,某些部位的石灰已经脱落,露出混着麦秸的黄泥。斑驳的墙壁上依稀可见文革时期的标语和毛主席的头像。青色的屋瓦上长了一株株的草儿,风儿吹过,它们时而会弯下腰,时而卷起如浪花般的身姿。盛夏,甚至会开出几朵黄色的小花,点缀着我童年的梦。
沉闷的“吱~啦~”声中推开厚重的木质大门,迈过那不知道迈了多少次中间已经明显凹陷的门槛是长长的“过道”。“过道”内立着几根圆木柱,木柱一半砌在墙内,一半露在外面。由于年代久远,已看不到门槛、木门与木梁原来的漆色,木梁的下半段在反复触摸中变的光滑乌亮。
走过“过道”就是老屋的院子了,石块铺设的院子很宽敞,有几只母鸡经常在院中觅食。正屋坐落在大院子的北部,院东是盛放杂物、粮食的厢房,院西猪圈里饲养着“全身都是宝”的老母猪。正屋三间,中间是厨房东西两间是卧室。屋顶房梁错综复杂、结构严密,它让我想到了那些建筑老屋的能工巧匠们,想到了他们的智慧和勤劳。用于储存食物的竹筐悬挂在房梁下,以防止鼠猫等动物偷吃,泥土地面凹凸不平,总给人一种湿漉漉的感觉。寒冷的冬日,阳光透过窗玻璃撒在东卧室的火炕上,外祖父端着旱烟盘坐,我围拢在外祖父的身旁,享受亲情的快乐。炎炎夏日,一大家子的人往往会坐在院子里乘凉、吃饭。吃着地里自产的青菜,品着香粥,充分的享受清闲和幸福,大人们把白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消除在茶余饭后。吃过晚饭,闩上年迈的门闩,黄昏的小村已泛着点点灯光,那每盏灯光下都栖着回巢的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岁月的流逝,让一切变迁,它让我们成长,但也让老屋老去,老屋历经沧桑,几年前变卖拆除。门前的那棵老树还在,心中装满酸楚,老屋愈来愈模糊在我记忆的底片上,和着我的故去的亲人,想将其清晰地描画出来,已是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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