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9月至1974年7月间,五年级
五年级,李紫华心智大开,学习能力超强,可惜没多大用途,没有可涉猎的场所。她的精力大部分耗散在各种各样的没多大意义的游戏玩耍之中。
整个五年级时期的基本格调是轻松而愉快,班上的同学,无论男女,普遍表现出对她的爱护和敬畏,她很满足,而且她有两个很好的小伙伴,张小清和赵丽萍,她们也是小个子女生。
张小清是班里的学生干部,班长或学习委员,记不太清楚了。
她小小年纪,却有着良好的品性,稳重而开朗,友善而不嫉妒,还擅长协调关系缓解矛盾。她们一起学习一起玩耍,她们甚至私自把座位换在一起,还一起装英雄把彼此的手掐到出血看谁先屈服。
虽然她们只在五年级同班,但她们的友谊却保持了许多年。
赵丽萍,是老师的孩子,她母亲教小学,就在这所学校,她父亲是一所中学的校长,后来是一中的副校长。
赵丽萍也是原四一班的同学,性格也很和善,她们在一起,主要是打乒乓球。有一段时间,下午放学后,李紫华都会留下,跟赵丽萍一起练球直到天黑才回家。
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而恬静,从容而笃定。然而,这世界本就没有一处平静的港湾,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早就有一股暗流在潜藏在涌动,在寻找着掀起滔天巨浪的时机,它想捣毁人心的安宁,它要吞噬人心的欢乐。
李紫华渐渐发现,班里有一个中等个头的女生:她,长腰宽臀,走路的时候,臀部像是一个拖累,给人一种拖泥带水的感觉;她,恶眉深眼厚嘴唇,显得粗笨而倔强,板着脸时阴森可怖;她,叫张继英。
在张继英的身边,总围着一群女生在那儿说话,有一次,李紫华插进去问她们说什么,那些女生个个眼光躲闪,似乎没听到她说话,她又问张继英,不仅没问出什么,还遭到张继英一顿白眼一个扭头不理一个怒目而视,那厌恶的眼神似乎想把某种耻辱强加于她。
李紫华识趣地离开,再也不掺和她们的事。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有一天上午考数学的时候,李紫华的墨水完了,她起来向周围的同学借,连借了三个都没借到,而且明明有墨水而不借,而且又有躲闪的目光。李紫华感到尴尬而羞耻,伤心而无奈,平时都是互相借的,别人也借过她的。
原来,张继英这次发动了更多同学孤立她。
数学老师找来一支笔给她,她很快就做完了。
那天放学,她独自默默离去。中午又孤单来到学校,没有像平时那么早。
到了下午的课外活动课,同学们都出去了,李紫华没有离开教室,她坐在位子上随意翻着书,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时,张小清带着一群女生出现在教室门口,一齐朝她喊:“全本百,全本百全本百,全本百”,边喊边来到她的身边。
李紫华紧张地望着她们,不知她们在说什么。
张小清说:“你现在叫全本百,你的数学本上全都是一百分。”
原来,她们都到数学老师那儿去了。她们翻开她的练习本,果然全都是一百分,她平时根本没在意,她们惊叹着,都露出羡慕的神情。
此时,李紫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孤独紧张的阴霾一扫而光。
第二天,一切又恢复常态。
没有躲闪,只有歉意的微笑,还有比平时更多的呼唤。一个同学还特意告诉李紫华,昨天是张继英搞的鬼,张继英要孤立打击班上的三个人:李紫华、张小清和余凤。因为张小清是班干部,是班上的红人,余凤爱笑长的喜庆好看,班主任老师喜欢她,李紫华成绩好。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李紫华尝到了被孤立的滋味。
也许是天意,碰上了数学考试,碰上了李紫华没墨水,让张继英丑陋的灵魂瞬间在全班同学面前暴露无遗,在老师面前暴露无遗。
从此,再也没有躲闪的眼光了。
李紫华与张继英没有说过一句话,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她们不再面对,彼此回避不相往来,直到五年级下学期的一场乒乓球比赛,她们作为对手站在了对面。
比赛开始了,李紫华心无旁骛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比赛当中,她小巧玲珑的身形,她轻盈矫健的动作,美极了,球也打得好极了。
对面的张继英却阴沉着脸,心浮气躁的胡乱走动着,还没打几个回合,就开始猛抽。
张继英用尽全身力气把球抽向球台边缘,“好!好!”打得真好,又快又准又狠,人们为她喝彩。
然而,李紫华灵巧的手随意一挡,球更快地落到对方台上了,快到刚刚欢呼的人们来不及转过神,快到张继英没发现自己已经输球了。张继英并没有接球,她的脸扭向了一边,正得意的走动着,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欢呼声中,她还露出了傲慢而扬眉吐气的神情,她竟以为李紫华接不了她的球。
一连几次的抽球,过程一样,结果也一样。
旁边看球的一个大人提醒张继英,抽了球还要准备接球,莫跑到一边去了。
张继英注定要输,她抽的任何球,李紫华都能轻易接住,而她那么笨拙,跑不快,一定适应不了李紫华灵活多变的打法。
张继英恼羞成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只抽球不推球不挡球。她逢球必抽,她抽得酣畅淋漓,抽得一去不回头还要转三个圈撞到观众堆里去。
“天啊!她哪里是在打球,她分明是在打李紫华,她把球当成了李紫华。”
她那阴森的面孔憎恶的表情,她那焦躁的步履,还有竭尽全力的抽杀,无一不在宣泄着她的怒火她的仇恨。
“天啊,我做什么啦!”“她哪来的仇恨哪来的怒火!”“难道成绩好有罪吗?”
“为什么?”
她们既没有国恨也没有家仇,李紫华至今也想不明白那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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