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她,一双迷人的丹凤眼里满是笑意,高耸的笔梁,小巧的嘴巴,窈窕的身段,虽然三十年没见,我还是从拥挤的人群中一眼认出了她。岁月没在她身上留下一丁点痕迹,我知道她是爱情滋润的结果。
他俩相识在一九八四年,那时她随工作调动的妈妈转入了他所在的初一一班,尽管三十几年过去了,但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
上课铃响后,语文老师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姑娘,鹅蛋形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眼能照出人影。她镇定自若地介绍了自己,语言简洁,看着她苗条的身段,听着她纯正的普通话,他不禁有点飘飘欲仙。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别的同学都去操场疯玩了,只有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崭新的书,聚精会神地看着,嘴角不时露出淡淡的笑容,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精致的脸上,他突然发现,她认真看书的样子好美哦!他在旁边看得如醉如痴。
虽然他不喜欢看书,但是为了接近她,他还是装着爱看书的样子向她借书看,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借给了他一本崭新的《格林童话》,还书时,她满心欢喜地说,你看得真快呀!他听了,心里像喝了蜜似的甜。
为了多得到她的表扬,原来下课后到处疯玩的他,一反常态地坐在教室里看书,跟他玩得好的哥们都说:“他一下子懂事了。”只是他们哪里知道,他忘命看书就只为得到她的一句表扬。
放学后,他跟他爸爸住在学校里,而她则跟着妈妈回到她爸爸的单位,距学校两里远的镇政府。
偌大的校园顿时安静下来,只有他一个人在操场里打蓝球,好无聊呀!为了见到她,作为数学课代表的他虽然知道做,但是他假装不知道,宁愿走半小时的路去问她。
做完作业后,他们几个小伙伴不是到镇政府后面的大山摘野果,就是到门前的小溪里捉鱼摸虾,玩得不亦乐乎。
随着时光的流失,情感慢慢地在心底堆积,他只知道一会见不到她,心里就空落落的,虽然坐的地方离她只隔了二行,但还是觉得远隔千山万水,上课四十五分钟,每隔几分钟,他忍不住偷偷地去瞄她一眼,心里才踏实。
瞄得多了,老师、同学都看出了端倪,他俩好上了成了全校公开的秘密,他也天真地认为他俩会一直这样好下去。
初中毕业后,他俩都考上了同一所高中,虽然不在同一个班,虽然教室不在一栋,但是为了能见上她一面,第二节下课,他情愿不休息,也要一路小跑去见她,仅仅为了看上她一眼,说上几句话。
每周回家了,带了什么好吃的,自己都舍不得吃,趁下课的时间一路小跑给她送去。看她吃得那么香,他心里像喝了蜜似的甜。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只要她高兴,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每次吃饭时,他都排队给她买好,每次吃晚饭时,他都是三扒二下就吃完,仅仅为了替她打一桶洗澡的热水,他知道学校有三千多学生,凭她那副娇小的身板,就是使尽吃奶的劲,也打不到。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高中毕业后,她爸通过关系把她安排到酒厂工作,那时的酒厂可是红火的单位,想进的人排成了长队。
而他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就在家里开漫漫游(一种交通工具),每天从早忙到晚,交了养路费,加了油,只剩下薄薄的几张人民币。夜深人静时他也曾疯狂地想她,但想想自己是农村户口,而她揣着铁饭碗,这差距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加上父母也不看好他们的关系,他只好把思念压在心底,老老实实地开车。
她也曾无数次的到过他家里,他要不避而不见,要不冷言冷语,搞得她都搞不清,他到底还爱不爱她。
更可气地的是最后一次知道她会来,她一路巅簸到他家里时,正看到他搂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在亲热。
她头也不回、伤心欲绝地走了,第二天就和追求了她好久的工人结婚了,其实她哪里知道,他是为了让她死心,不耽误她的美好前程故意找人演的。
他还是每天开着漫漫游,游走在乡间的羊肠小道上,他常常问自己难道就这样过一辈子,他实在不甘心,刚好村小缺老师,村干部找到他,请他帮了这个忙。从此他就走上了讲台,成了一名代课教师。
工作上他积极肯干,善于钻研,很快就成为学校的骨干教师,下班后别的老师不是打麻将,就是去酒吧唱歌、跳舞,只有他坚持自学,通过考试,他正式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他想他有资格拥有她的爱了,可当他几经周折,找到她的单位时,隐隐发现,远处袅袅婷婷走来的不正是朝思暮想的她吗?他本想走上去,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可转念一想,十几年没见,不知她还是不是一个人?
他偷偷地问了她厂里的一个同事,同事说:当年她都已经二十八了,做介绍的络绎不绝,但是她看都不看一眼,一口回绝,可有一天她毫不征兆地结婚了,但不久就离婚了,因为结婚一年多,她总是一个人发呆,囗中还不停地念叨着一个男人的名字,看到这情形,她男人就走了。
听到这里他不仅热泪盈眶,不能自己。因为只有他知道,以前聪明伶俐的她,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疯疯癫癫,他一个箭步走上去,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轻地呼唤她的小名,首先她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一会儿她好像一下子清醒过来,扑在他的怀里放声地哭泣,一边哭一边说,你终于来了!
“终于等到你,还好没放弃。”从此,他和她牵手走进婚姻的殿堂,二十几年来,恩恩爱爱,从未拌过一句嘴,动过一回手。
噢!只要余生都是你,晚一点,真的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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