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 第十六章 出事了
金矿给朱家营村带来的改变是有目共睹的，朱家营村有一部分人富起来了！他们成了四里八乡有名的万元户。尽管老一辈农民仍然穿着破衣烂衫到山上挖矿，到地里干活儿，新生代的农民已经开始打扮得光鲜亮丽在攀比炫富了。
最直接的炫富方式就是买摩托车，就像城里互相攀比着买小汽车一样，朱建国的儿子朱宏伟刚买了一辆捷达90四千多，赵大富的儿子赵显达马上买一辆五羊本田一万多。一万多啊，朱家营村普通人家一家的年家庭支出不足一千元。
金矿很快加大了朱家营村村民家的贫富差距，那些没有矿的村民，他们不但没有矿，他们原来的山还被强占了，他们的庄稼地有的也被强占了！在农村这种事情总是投诉无门，只能忍气吞声，要么给别人的矿上打工，要么出门去打工，因此他们的生活更困难了。
尽管刚开始的时候金矿是无序竞争开采，谁抢到是谁的，谁找到是谁的，可是真正找到矿脉并开发的没有多少人。要开矿，首先就是各级政府收的税费问题，最开始只有乡里收的2000千元采矿证费用，而且是先收费，不管你找到的矿里有没有金子都要交钱，后来还涨到了5000，然后县里的很多部门也下来收费了，地矿局，交通局，劳动局，公安局，连卫生局都来收费，小矿主很快就顶不住了，要么把矿卖给大矿主，比如赵大富或者朱建国，要么偷偷把矿封了，明面上不再开采，背地里偷偷挖个小洞继续采，他们不烧金子，直接把矿石卖给大矿主，这样钱还可以细水常流。因此，金马山上明明暗暗的矿洞不计其数。
赵家矿做得越来越风生水起，他们每天雇佣二三十个农民工昼夜不停地进行开采，他们已经不再使用简单的斧子，凿子，开始使用雷管炸药，尽管这些都是国家强制管制的民爆物品，赵家人还是能够轻易搞到的，毕竟赵乡长现在已经升任县里的乡镇企业局当局长了。另外，在乡政府的大力支持下，赵大富还拉了电线，矿里通了电，因此产量稳步提高。
赵家已经收购了自己家矿洞旁边的十几个小金矿，半个山头都是赵家的了，他们的目的是终有一天要吞没朱家矿，把金马山变成赵家的金山。
朱家矿一直低调，县里乡里各式各样人等都由朱家小儿子朱建民应付，朱建国一心抓生产，他们借着赵家的光，矿上也通了电，也开始小范围使用雷管炸药，虽然没有后台，但是他们的矿脉好，矿石含金量高。虽然赵家父子对朱家父子一直虎视眈眈，但是朱家人在朱家营村的人缘特别好，无论哪一姓的人家都说朱家兄弟仁义，矿上不乱使唤人，下矿都有一定安全措施，工人工资也开得及时，只是朱家矿的规模一直不太大，用不了那么多人。想打工的村民都是先到朱家问，不要人了才到赵家去。
在两家矿之间还有最后几个小矿顽强地支撑着，虽然挣得不多，到底是自己说了算，自己挖出点沙子就攒着烧点，偶尔还能碰到好矿砂烧一块大点的金子。这其中就包括陈二小的小矿洞，他们是在夹缝中生存的，没钱雇人，也用不起机器设备，还是靠自己的双手一锤一镐地去挖。陈程程已经不上学了，每天和二小一起下矿，她干不了太重的活，主要是帮着爸爸和爷爷往外运矿石。
其实，金矿给朱家营村带来的不光是金钱和富裕。还有看的见的看不见的破坏，这一点有一个人一直都看得很清。这个人就是老朱葛。
老朱葛也是念过私塾，去过省城的人，只不过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跑了回来。他痛心疾首地看到无论是大矿还是小矿，烧金子的矿渣都倒在金马河边上，金马河的水枯了，金马河两岸的地里不长庄稼了，金马山上除了一个挨一个的黑窟窿，已经没有一颗完整的植物了。他没有看到的是人们吃的地下水也已经被污染了，人们的生命安全已经受到了严重影响。
最近几天老朱葛总是觉得心神不宁，经常噩梦连连，他总是梦见自己去世的爷爷。他在心里一直觉得开矿愧对祖先，愧对神马，虽然自从解放以后，神马金山什么的已经被当作封建迷信了，但是金马山在他们朱家人眼里，最基本在他老朱葛眼里一直都是神山，金马山是他们的救命恩公啊！为人最关键一点就是不能忘本，他常常这样教育自己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
这一天，老朱葛又做梦了，他梦到了一匹金色的神马，神马流泪了！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地上忽然血流成河！老朱葛惊醒了，他觉得心疼得厉害，再也无法入睡，他觉得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老朱葛的预感一直都很准，要不怎么叫老朱葛呢，他上一次这样心疼是自己老父亲被知识青年打死那一天。
一大早老朱葛就起来了，他打发孙子宏伟叫建国、建民两兄弟过来，朱家子孙都很孝顺，长孙宏伟一直和爷爷奶奶住，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
“我今天夜里忽然觉得心口疼得厉害，你们白天都不要上矿上了！工人也给他们放一天假吧！”老朱葛没提做梦的事情，直接吩咐两个儿子。
朱家兄弟对视了一眼，觉得老父亲有点儿不大对劲儿，尽管老朱葛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精神还是很好的。
“爹，昨天也没通知人家，这也不合适吧！要不我陪你去卫生院检查，让俺大哥去矿上吧！”小儿子朱建民说。
“不行，今天你们俩个谁也不许去矿上。现在就去通知工人放假，你老子病了，这不是大事吗？”老朱葛故意生气的大声说。
“行，我们马上去通知。”建民还想说什么，建国拦住了。
出了门口，建民埋怨哥哥，“爹怎么那么任性，说放假就放假，你还顺着他说。”
“爹既然说放假，咱就放假，一年到头也没歇过一天，钱赚多少也没个头，再说，我相信爹，他让咱放假肯定有他的理由。你看咱的矿不就是爹自己找的吗？”建国说，他一直就是个孝顺的孩子。
建民见哥哥这么说，也只好照着去做。
“轰隆隆！轰隆！”就在那天中午十二点左右，忽然地动山摇，人们以为地震了，纷纷往外跑，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是金马山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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