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假莫辨
张昊天刚走近兰若寺的僧房门口,却被人用剑尖顶住了脖颈,又看见从房内冲出几个人,其中还有个酷似沈傲霜的身影,举着幽魂刀向他迎面砍来,吓得他忙缩着头,情不自禁地喊道:“我是张昊天,和你们素无仇怨,干嘛要大动干戈?”
“都快住手,定然是错了。”有人出口喝道,那位女子的刀却收不住了,贴着张昊天的鼻子尖划了过去,在半空中打个旋,才稳住了身形。
张昊天抹了把脸,却是完好无损,这才惶恐地问道:“你们是何人,干嘛对我下手?”
“呵呵,原来是昊天老弟呀,为何穿身女子的服饰?你可知晓,这身行头差点铸成大错,若不是你及时报出自家的名号,我等可就枉杀生灵了。”有个壮汉走近张昊天,笑着叫道,张昊天听出竟是燕赤霞的口音,这才松了口气。
张昊天没空去和燕赤霞寒暄,扭头去找刚才要取他性命的女子,却因院子里光影灰暗,看不清对方的面目,连忙开口问道:“我的霜儿,是你吗?”
“莫要信口胡言,谁是你的霜儿,你怎知人家的乳名?”那个女子抬起幽魂刀,抵在了张昊天的胸口,厉声喝问。
张昊天定睛来瞧,还真是失踪多日的女友沈傲霜活生生地站在身前,不禁百感交集,热泪盈眶,也没管她手中的刀锋犀利,用手扒拉开刀刃,就把那个女子拥在了怀里,嘴里还喃喃说着:“霜儿啊霜儿,我找的你好苦呀。”
“不得无礼,再这般不知轻重,别怪我一刀结果了你。”那女子一把推开张昊天,高举着幽魂刀,冲着张昊天怒声喝道。
燕赤霞见张昊天神态有异,还以为刚才把他吓着了,赶紧解释说:“我们这是为了救你,给万妖宫春三十娘布下的局,谁知你却换了身女人的装束,抢先钻进了套子里,这黑灯瞎火的,哪能看清是你呀?”
“霜儿,你啥时候学会了刀法,还和燕大侠结伴而来,我这次穿越到明朝末年,全都是为了寻你啊。”张昊天没心思理会燕赤霞,急切地冲着那个女子叫道。
听得燕赤霞有些发蒙了,转脸又问沈傲霜:“你们俩认识?”
“别听他乱讲,霜儿怎会识得他?”那个女子回着燕赤霞的话,却拿眼去瞥洛昊空。
张昊天凑近女子,又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确认她就是沈傲霜无疑,才苦笑着说道:“我千辛万苦地赶到这里,就是放心不下你呀,你为啥不肯相认呢,想急死我不成吗?”
那女子看眼前的公子好像认错了人,便轻笑着回道:“人家与你素不相识,为何却要这般纠缠不休,你定然是头昏眼花了,辨错了故友,还请你莫要狂狷,省得给人家添堵。”
张昊天读过无数本武侠小说,也看过好多部古侠电视剧,就见他猛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竟恍然大悟地嚷道:“哦,我知道了,你肯定被别人下了迷药,失去了心智,这才想不起来我是谁了,燕大侠还不赶快给她服下解药,我好把她接回我们的世界。”
说得燕赤霞有些糊涂,张口便问:“何种迷药,老夫却不晓得,霜儿来自京城的沈家,与那暹罗国没有半分干系,实不知昊天为何这般说辞?”
“如若心仪我家姐姐,就大大方方地讲出来,绕来绕去的有意思吗?”昆仑女刀客杨梦言还以为张昊天见色起意,要与沈傲霜搭讪,才满口的荒唐言。
燕赤霞看到张昊天已然脱离魔掌,又似受到了惊吓,这才胡言乱语,便挥手说道:“罢了,昊天兄弟无恙,我等无须在院中守候了,还是进屋详谈吧。”
说着,燕赤霞便带着众人,走进了僧房,张昊天跟在沈傲霜的身后,满肚子的离别之苦,却无法说出口。
宁采臣已经酣然入睡,大家怕吵醒他,皆都轻放手脚,各自找了个空档,席地而坐,那个女子却有意躲避着张昊天,依偎在洛昊空的身旁,也没拿正眼瞧他。
张昊天还没死心,心里暗暗地嘀咕着,沈傲霜不是心存苦衷,就是被人做了手脚,从而忘记了前尘旧事。念及到此,他就磨磨蹭蹭地靠近了那个女子,低声提醒着她:“我是张昊天呀,你叫沈傲霜,为何却说我们不曾相识呐?”
“哎,你怎么晓得人家的名讳?”那个与沈傲霜面貌神似的女子,竟也叫同样的名字,听闻张昊天说出自家的名号,不由得大吃一惊。
杨梦言却在旁嘻嘻笑着打趣道:“看来他是煞费苦心啊,竟把姐姐的芳名打听得一清二楚,这般聪明的心智,却是用错了地方呀。”
看着张昊天没完没了地骚扰沈傲霜,洛昊空微睁着双目,一手按在剑柄上,低吼着:“莫要叨扰不休,霜儿说得明白,和你不曾相识,还不滚到一旁,省得皮肉受苦。”
“紧要之时,还是昊空师兄疼我,人家都记在心头呐。”沈傲霜柔情似水地望着洛昊空,嘴里道着谢,可话里却吐露着爱慕之情。
这可把张昊天给紧张坏了,没想到这沈傲霜分别日久,却爱上了别的男子,怪不得她不肯与自己相认哪,根源竟然在这里啊。
张昊天打算与洛昊空较量一番,出口恶气,却又身无绝技,手无寸铁,只好求助于燕赤霞:“燕老兄,你来给我评评理,那沈傲霜原本是在下的女朋友,竟让你们昆仑弟子给她灌了迷魂汤,如今她见异思迁,红杏出墙了呀,燕老兄要是袖手旁观,我就闹上昆仑山,找你们的教主讨个公道。”
“何为女朋友?”燕赤霞莫名其妙地问着张昊天。
“听着嘛,倒像是郎有情,妾有意的说法,对吧?”杨梦言在旁瞅着张昊天,兴致盎然地问道。
张昊天点着头,连忙摇着燕赤霞的手臂,赶紧应道:“嗯,她讲得八九不离十,就好比沈傲霜与在下交换了庚帖,合了八字,只等着谈婚论嫁,迎娶过门,而今她似乎跟定了洛昊空,这叫我如何是好哇?”
这话说得让沈傲霜勃然大怒,顷刻间把幽魂刀抽了出来,指着张昊天开口喝道:“你再敢信口雌黄,就把你的舌头割来下酒,哪个与你有过婚约?”
“霜儿莫急嘛,待我细加询问一番,再动怒也不迟。”燕赤霞连忙挡住沈傲霜,又接茬去问张昊天,“昊天老弟,这玩笑可开不得,若是你一厢情愿,随性而言,那就坏了霜儿的清白呀。”
“哪有的事,我们从游戏中结识到相恋,她却因误会而负气而走,幸亏在下偶得天机老人的指点,一路追随到此,她竟然不承认了,你说让我怎么办吧?”张昊天面色凄苦,说得声情并茂,确不像是在撒谎。
燕赤霞抚须问道:“不对呀,昊天老弟,据老夫所知,那霜儿从没去过暹罗国,怎会与你成双配对哪?”
“哪有什么暹罗国,在下是从你们以后的世界而来,当时不愿多费唇舌去解释,才临时起意,随口找个了来处,这回听明白了吧?”张昊天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来历讲了出来,却发现大家都用异样地眼神瞪着他,像看着个怪物。
燕赤霞更是大惑不解,抬手摸了摸张昊天的额头,随后笑道:“好了霜儿,昊天老弟突发癔症,嘴里全是梦中呓语,莫要理会便是了。”
“我说的都是真事呀,你们若是不信,就看看在下穿的衣装,和你们有多不同呀?”张昊天眼见着众人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便要撩起衣衫,以此证明他所讲的绝无虚言,说着就低头来瞧,却发现周身已经换作了春三十娘的裙裾,愁得他头疼欲裂,捂着脑袋嗷嗷大叫。
燕赤霞已然验证了自己的判断,便嘱咐着昆仑两位男弟子:“洛昊空,卓断水,昊天老弟确是吓得不轻,这几日就交由你们看管,切不可对他粗言冷语,若是让他加重了病情,老夫可要拿你们试问。”
两位弟子拱手称诺,欣然领命,随后就架起张昊天的双臂,按在了墙边,让他动弹不得。
“我没病呀,你们这是干嘛,燕老兄,快来帮帮我吧。”张昊天被人冤枉成精神病患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出口央求着燕赤霞,却不见他理会自己。
虽说沈傲霜心里还在怨恨着张昊天,不该无缘无故地往她身上泼脏水,但她毕竟心地良善,看到两位师兄各拽着张昊天的一只胳膊,也不管他拼死挣扎,硬是把他蜷缩在墙角处,怒气也渐渐地消了,心也软了,竟替张昊天求起了情:“两位师兄,别那般死力地扳着他的手臂,霜儿看着都疼,只要他不再悖言乱辞,也就罢了。”
沈傲霜生就个菩萨心肠,见不得他人受苦,换做王昊天,或是李昊天,她都会如此讲情。
“看吧,要是沈傲霜不与我有情,怎么会帮我说话,她此刻不和我相认,必定另有隐情,还不快快把我松开,让我再细细地问她一番。”听到沈傲霜为他说情,张昊天愈加地坚信自己的判断,使劲挣脱着他们俩的束缚,大声吼叫着。
气得沈傲霜脸色绯红,转过身去,不再瞅他。
张昊天却不甘心,盯着沈傲霜的背影,嘴里唠叨着:“霜儿啊,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呐,告诉你个天大的秘密,游戏中的花想容是个爷们,他扮作女子接近我,不知是何居心,求你千万别上他的当呀,为了一个无耻小人,弄得咱俩劳燕分飞,实在不值得啊。”
“莫再呱噪不休,否则堵住你的口舌。”洛昊空的父辈因反抗阉党被诛,幼年就流落江湖行乞,被东厂督主聂承恩看中,想要把他网罗到麾下效力,他却宁死不从,后来被前来行刺的昆仑教主鹰眼老七所救,成为昆仑首座大弟子,养就了孤高冷傲和嫉恶如仇的性情,实在看不惯张昊天这般腻腻歪歪,便出口呵斥着他。
张昊天哪里听得进去,不顾一切地想唤起沈傲霜对往事的记忆,瞪了一眼洛昊空,张嘴嚎叫着:“我的霜儿啊,你难道忘记了我们的山盟海誓吗?”
“哪个与你有过誓约,你想活生生地气死人家吗?”沈傲霜生怕师兄洛昊空对她生出嫌隙之心,见那张昊天死缠烂打,却也无力辩驳,只能红着眼圈,低声洗脱着冤屈。
宁采臣被张昊天折腾醒了,侧脸看到张昊天被两个昆仑弟子钳住手臂,不禁惊恐地问道:“他犯有何错,竟这般对他?”
“昊天老弟疯癫发作,口出乱语,我等先让他冷静几许,待他神志清醒过来,便可无事了。”燕赤霞随口应道,又怕惊吓到宁采臣,便朝着洛昊空和卓断水笑道,“莫管昊天老弟了,他想说什么就说吧,反正也无人相信。”
宁采臣连忙翻身下榻,走了过去,眼盯着张昊天,忍俊不已,笑口问道:“呵呵,不知兄台从何处淘换一身女子的裙装,竟这般滑稽可笑,还不快去床榻之上,好生歇息,养足精神,便可驱除癔症,回归本心。”
若能躺回木榻,伸展下腿脚,无须这样半蹲在墙边,张昊天当然求之不得,刚想扶着宁采臣站起来,就听院子里有人喊道:“小混蛋,竟敢盗走老娘的裙衩,还不滚出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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