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3)

作者: 简书作者木瓜 | 来源:发表于2018-08-01 23:08 被阅读2次

    雪儿的事,让她想起了好多。

    一些几乎已经记不起来的事全部拥到了她面前,蓦然回首,如隔光年。一时之间忽然觉得特别陌生和新鲜。当时所有的人都是正常的吗?又怎么会那样做?

    她一直不明白老公为什么不愿去拿钥匙。刚开始和他商议搬出去他也没反对啊。是为了照顾弟弟面子?她觉得不大可能。知道。那又是为什么呢?

    姐姐(大姑子)家的电视被盗了,兄弟俩过去看了看,有怀疑对象,却抓不到把柄。除了报警,大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煤球炉子灭了。连日的下雨,连点干柴也没有。她看着清輝把煤球引着了,自己转身去切菜。

    她一点都弄不明白,老公这是怎么了,说话怎么会如此轻松,居然毫不动气。

    “你看着怎么办好怎么办吧,你实在要这样做,我也没办法。”她很无奈,有点难过得透不过气。她从没想到她的人生还要面对这样的问题。这俩字是那么陌生,它们在我脑子里从来没做过哪怕是一秒钟的停留。

    原来所谓的爱情就这么脆弱?或者一开始可能根本就不是爱情,只是自己的错觉?

    协议?他们讨论过这个问题吗?没有。那能称得上协议吗?她那毫无逻辑思维的大脑瞬间乱了套。

    她发现自己无地可去,无人可诉。第二天她洗完衣服,漫无目的又走到大姑姐家,没想到家里来了客人,还是老公的一个远房妗子。

    她是来给姐姐算卦的,看看电视丢了去了哪个方向,人一没了主意什么法子也能想出来。

    这是一个快活的人,好象从没有情绪低落沮丧过。家里儿子多又有出息,脑子活泛还会来事,上上下下结识了不少当官的,她自己也便沾了儿子的光,成了庄里说话很有点权威的人物。但有些时候却难免太自信太霸道,所以人们当面奉承讨好她,背后却颇有微词,甚至有点防着她了。

    见了小满,她很热心地拉着她开始问长问短,这一问她便忍不住哽咽起来了。

    她丝毫不知道,老公是和妗子一起过来的。此刻他正领着孩子在车站一个女同事开的旅馆里玩。她也不知道,妗子可能在家就知道了他们闹别扭的事。

    等她说完,她开始替她打抱不平了;你是惯得他呀,他是欠骂!臭爷们都欠骂!你大舅就是我骂好的,两口子,管下来就管下来了!管不下就永远受欺负!不用哭,你跟我回去,我替你拾掇拾掇他!

    这一番有理无理的话多少让她心定了一点。

    到了车站她才知道,老公在人们背后称为红灯区的火车站一个开旅馆的女同事这儿已呆了近一天,离家这么近他竟然带着孩子在这里!没有想到回去看看被他独自扔在这里绝望的人怎么样了。更让她心碎的是天那么热了,儿子竟然还穿着一件厚棉袄,紧紧地捆在身上,小脸通红,他看向我,仅仅两天,那眼神里却有了熟悉又陌生的神情,她的心有点疼……此时此刻,她觉得即使鞭子抽在身上也可以原谅,唯独这个镜头让她无法忘记,不能原谅!她接过孩子,替他解开棉衣扣子,抱着他,脸贴在他衣服上,避开他和众人的目光,眼泪夺眶而出。

    她暗暗问自己,曾经有过爱情吗?好象有过,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已经面目全非了。甚至连它的样子都没看清,它就悄悄溜走了。

    回到家,妗子也是拿几句老话教训了他几句而已。小满不是那种不依不饶揪着小辫子不撒手的女人。她也不喜欢鸡飞狗跳的日子,遂对这事只字不再提。

    闲下来想想,自己还是有些不解,努力地想,也找不出一点有说服力的东西。

    是的,她是管他抽烟了。但这很过份吗?他们厂里没活的时候,他不是是整月都在和朋友钓鱼玩啊。上班的路坑坑洼洼,她不是照样挺着大肚子加夜班吗?她也没怨言啊。怀着孕中午都不舍得打一碗白菜吃,一包几十克的方便面就打付过去了。想吃点凉东西,却连雪糕都不舍得买一支,整个的夏天里只喝了一瓶梨汁。后来缺钙腿抽筋,牙疼得睡不着觉起来坐着,痛苦地蹬来蹬去,他看不到吗?

    她什么都相信老公说的,说不敢吃药就傻到不知道去看医生,去买点东西补补。秋天母亲给他们一袋苹果,她却连咬都不敢咬,偶尔吃点瘦肉也嚼不动。

    ——就这样,她依旧没有抱怨。一直坚持到孩子出生前一天的下午才不上班。她都不知道,那时是不是真被当一个人来看待的呢?

    一个长期不被关爱的人,对一点点爱也会感激不尽,如在黑暗里呆久了的飞蛾,有一点光就奋不顾身扑过去。她感激初相识时被当成公主般得待遇,买衣服,给她到宿舍送吃的。这些看似简单的快乐结婚后都没有了。

    房租每月才30元,而他每月60元的烟钱让她觉得浪费。而他为了讨要烟钱就威胁她不去上班。他们结婚花八千块却背了六千块的债务。孩子一周岁断奶后只是喝四五元一包的豆奶粉,她不懂那里边含糖太多不适合才12个月大的孩子喝,只是图便宜。老人在家哄孩子夜里起来泼糖水喂他,又不懂得怎么护理孩子的牙齿,那么小的孩子乳牙就坏了,牙疼得哭,半夜她在街上抱着他溜达,后来娘俩迷迷糊糊在院子里凉席上睡着,醒来薄薄的被单上满是露水。

    这些,他都没动过心吗?

    那些从未对人提起的辛酸曾让她一度陷进回忆不能自拔。

    还嫌我过日子!过还这个样子呢,要不过更完蛋。她在心里想,嘴里却不敢说。惹毛了脑子太慢,根本想不出对应的话。

    对了。她还嫌他经常歇班了。

    结婚前说好的房子并没我的事,而且还撒了个弥天大谎,虽然如此,她也从来没在公婆面前计较过半句。她明白我即使争也争不来,而且就她的个性,家庭情况如此,她不忍心自私到只考虑自己的利益。她不在乎东西但怕吵架。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的爱人有志气,争气,努力工作,两人一起把处境变得好些。

    可是他经常歇班。厂里初八上班,一直快出正月了才从老家回来。在孩子刚满周岁时我就给他断了母乳喂养,把他放在了老家。不努力工作对得起老的少的吗?而他为一点小事就可以耽搁好几天。

    回来的那天晚上她堵气去了厂子的宿舍,想让他好好考虑一下她说的话。

    第二天,当她若无其事地在班上干活的时候,他忽然铁青着脸色出现在门口。她还以为他是不放心过来看看我,可是他第一句话就是“走!回家找你家人!该打什么谱打什么谱!”

    她感到很震惊,心脏好象停止了跳动。

    “别出样子了!快去上班吧……”她说。

    “不用去了!我都考虑好了!”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了。太突然了,而且她的原则是从来不会把自己这种破烂事告诉娘家的,她觉得出嫁了就不能让父母继续跟着我操心。再就是,即便我回家说,自己也是先被批评的一个。以他们的脾气,不可能指责女婿。

    “你走吧,我不回去。”她说,怎么能出上时间斗气呢?

    她有点哀求地望着他,希望他收回自己的决定。可他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她望着他骑车出了厂子大门,心里一下慌了。坐回座位,愈发不安。不!不能叫他回家跟父母说!

    “我出去趟,赶忙回来!”她急急地对车间主任说,在大家疑问的目光里骑上车直奔车站。

    她找到了通老家的车。在前边座上,她看到了他。

    “上后边去吧!”他冷冷地说。

    她站着不动。

    “下来,回去吧!”她说。

    他没有表示,她觉得心力交瘁。一向还算细心的他怎么会如此冷漠?

    “我做得不对,说多了,还不行吗?”她强做镇静。车上乘客和司机都在关心地望着我。司机赶忙劝到“下去吧!下去吧!有服软的就行啊!”

    他下了车,她们一起往回走。

    “不上班了,回家!”他态度依然很强硬。他可以笑笑,那么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他也可以叫她回去上班,他要不去那也只好由着他。可是他没有!

    他坐在沙发里抽烟,既没有愤怒地斥责,也没有解释,更没有劝说或安慰!他以后也一直是这样,他是不屑于这么做还是不善于这么做?他不知道他的傲慢和冷漠象一只无形的手,把她从身边扯开了。

    她走过去,捧起他的头,可是他用手拨开了。他象一个从里往外散发着寒气的冰窖,让人不寒而栗。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晌午,她做了饭,下午重新去上班。

    他没去。他说他还没走,老家就来人了。

    就因为这些吗?

    那时她有点明白了,她一直不是那只被呵护的小鸟。她只是一只小可怜虫,没有人待见的可怜虫。她跌进泥里,折断了翅子,但她也得扑棱着努力从淤泥里爬起来!

    上帝收回了他的馈赠。有那么一刻,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和富有。可是,她也很快就明白了什么是断肠,什么是无力回天,那一瞬间她全体会到了。

    一颗柔弱的心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捏得粉碎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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