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做连续梦,不会断的那种。
如果说活在现实是地球OL,那梦境算什么呢?相对于主线的副本么?
地球OL,梦境OL。
至少我在里面哭过笑过。
子 ——梦与实
梦。
我知道这是我的梦,但我就是醒不过来。
我梦到的是许多兔子,凭我没有消失的童真,我可以确定这是一个兔子王国。
因为我看见这里有街道,有建筑,还有商店,但来来往往的全是各种颜色的兔子。
我甚至可以随手一抓,就有一只穿着西装的白兔子被我提了起来。
它很不高兴地问我要干什么。
“这是哪?”我问它,这是我觉得最愚蠢的问题,我居然在自己的梦里问一个兔子这是哪。
白兔子从我手里挣脱,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成了毛茸茸的爪子,再摸摸自己头顶,两根长长的耳朵竖了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应该也成了兔子。
“这里是大白兔子王国。”白兔子嘟囔“真没有礼貌,再见,我要去赴宴了。”说完,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蝴蝶结领带。
我满头黑线,什么“大白兔子王国”,这只不过是我的梦而已。
我的梦里我无所不能。
我把白兔子拉上一层二楼建筑,即使是在梦里,我也忍不住炫耀自己。
“你看着,我要从这儿飞到天上去。”我张开毛茸茸的爪子,对白兔子说。
“你这只疯兔子,我们怎么可能飞呢?”白兔子说完就要走。
我看着楼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兔子,心里也安心了许多,这他喵的绝对是梦,我绝对能飞。
兔子飞在天上,想想就很有意思。
但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发觉自己不能飞,而且引来了许多兔子的围观。
我把长耳朵拉下来,企图遮住我的脸。怎么在梦里我也如此狼狈不堪呢?
一只灰色的毛茸茸的爪子触碰到了我的爪子“有没有事呀?”
我抬起头,看到了这辈子我见过最可爱的兔子。
长长的灰耳朵,还有那温柔如同泉水一样清脆的声音。
我哭了,难道是因为单身太久了,对一只母兔子都有些动心吗?
但我还是邀请她去了一家咖啡馆,她说她叫正正,我说我叫兔子。
反正都在我的梦里,我叫大长今都可以。
正正把一杯胡萝卜汁抿了一口,说:“哪有兔子的名字叫兔子的?”她又接着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想飞的兔子。”
鬼嘞!是我创造了你,这是我的梦。
我说:“不想飞的兔子不是好兔子。”正正抿嘴笑了起来。
下午的阳光照进来,粘稠的气息顿时弥漫了整个咖啡厅,我陶醉的眯着,两只大耳朵缓慢的摆动,说:“真想睡一觉,做一个梦中梦。”
正正歪着脑袋看着我,问:“梦?那是什么?”
我把白爪子挡在眼睛上,慵懒的说:“你啊,你就是我的梦。”
这句话正正会错了意,她的脸通红无比,虽然我不知道兔子怎么会脸红。
害羞个什么鬼,你明明只是我梦里的一个npc而已。我在心里暗暗吐槽。
我无奈的看着眼前的黑咖啡,如果可以,对面为什么不是一个美少女?
这么完美的邂逅怎么会是一直兔子?我可不要跨越种族的爱,在梦里也不要。
咖啡下肚,老妈的声音响彻云霄,我被突然惊醒。
丑——实与梦
我把早餐叼早嘴里,直冲冲的朝学校奔去。
我知道迎接我的是什么,除了老师的白眼,还有他同学的欺辱。
但——没什么是无法忍受的,当一种厄运常年相伴时,你会觉得它很自然。
“呦呵!看看是谁,咱们的梦神来了。”
一个尖锐的声音在我刚进教室的时候响起,随着音调降落,结束之后,就是习以为常的全班爆笑。
我示弱的低头走进教室,这因该能让我安生几分钟。
学校最近要准备野炊活动,这是我最烦的一件事,因为“人缘”这东西与我绝缘,全班都开始组织自己的队伍,我很自觉的趴在座位上,睡觉。
然后,几乎像梦一样,一只手把我摇醒。
“同学,要不要加入我们啊?” 我抬起头,准备应付一切,在我心中,这肯定是哪个家伙故意捉弄我的,等我说出“好”的时候,就是我被人拒绝的时候,我心中的深谙此道。
但是,我却见到了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孩子。
几乎是下意识的点头,原来我高估自己了,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捉弄我,他们都已经和自己的圈子,队伍讨论个不停。
我从不知道班上到底有几个人,所以我问了她的名字,她说她叫夏小正。
“那明天集合,我们去买食材,”夏小正说:“可不能迟到噢。”
我点头,却没注意她身后的组员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就像看到了比乞丐还要乞丐的人,正接受别人的赠与。
我没有丝毫贬低乞丐的意思,他们至少可以让旁人笑着看别人给予赠与。
寅——梦与实
家里暖和的不行,我像往常一样在沙发上发呆,在我看来发呆和睡觉没什么不同,只不过睁眼闭眼的区别。
母亲催促我赶紧上床睡觉。
我又梦到了大白兔子王国。
和以往不同,大白兔子王国现在真的很白,因为满地都是雪,街道上也没有几个兔子了,或许都在冬眠吧。
我记得正正告诉过我她的家的地址,叫“灰兔子街53号”。
大白兔子王国很白,银装素裹的,看远处的地平线,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像是涂了一层霜,太阳惨淡的挂在天空,即使没有云层的遮挡,也让人感受不到温暖。
整个大白兔子王国就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我加快脚步——其实就是跳的更加快而已。
灰兔子街在白兔子街的对面,绕过去要经过一个大花园广场。
花园也是白的,还有喷泉,也成了冰雕。
我摇了摇快要冻僵的耳朵,这可不是我喜欢的。
到了53号时,我的耳朵已经没有知觉了,难怪兔子们不出门。
我敲了敲门,木门的声音很刺耳,万幸的是,门开了。
而且开门的也是正正,她正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我想我可能打断了她的冬眠。我抑制住老友重逢的感情,挥了挥也快要冻僵的爪子说“嗨。”
“兔子?”正正惊讶的看着我:“我第一次见不要冬眠的兔子。”
正正邀请我进门,给我端了一杯暖和的胡萝卜汁,我喝了一口,感觉整个身子都暖了过来,舒服极了。
“大白兔子王国也会下雪吗?”我问,按道理梦里的东西都是美好的,怎么会有死寂的冬天的存在呢?
“兔子是外地兔吧?”正正说:“大白兔子王国不仅会下雪,还会下胡萝卜,不过非常罕见噢,见到的人一定很幸运。”
我噎了一下,下胡萝卜?那不得砸死兔子啊正正继续说:“自从你上次离开后,可一年多没见过你了。”
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不过屋内的暖气却把玻璃变得模糊,外面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个梦我醒了,它自己还会继续吗?”我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真像个游戏。”
正正反驳道:“这才不是梦,我上次听你说梦之后,特意去翻阅了兔子王国的古籍,终于搞懂什么是梦了。”
我不置可否,这梦可真有意思。
“梦醒了就会断,可是你看看,为什么你又一次做了这个梦呢?”正正喝了一杯胡萝卜汁,一本正经的对我说。
切。一个兔子还给我解梦。
我赶紧转移话题,问:“大白兔子王国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正正顿了一下,长长的耳朵耷拉了下来,说:“大白兔子王国可能要打仗了,因为灰狼国的一直狼说一只兔子偷吃了他们的肉。”
“兔子怎么可能吃肉呢?这分明是胡扯!我愤愤的说,长长的胡须一抖一抖的。
“哈哈,你生气时真有可爱。”正正轻笑。
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继续问:“那什么时候开战呢?”
正正摇头,说:“不知道呢,其实整个兔子王国都清楚,灰狼国凶残无比,兔子王国最精锐的士兵都打不过一个狼战士。”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正正。
“不会有事的。”我摸了摸手臂,这可是我的梦,大白兔子王国一定没事。
当然,后半句我没说。
怎么了,怎么梦里都有这么悲伤的事?
我告辞正正,准备去广场看雪。
但是被叫醒了。
寅——梦与实
野炊那天终究是来了,队伍从学校浩浩荡荡的出发,我和夏小正走在一起,实际上,也只有她愿意和我走在一起,但我的处境并没有变好,因为班上许多喜欢夏小正的男孩子,都十分仇视的看着我。
“同学。”夏小正突然对我说话:“你喜欢什么小动物吗?”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兔子,灰兔子。
说出来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正正的眼睛,那么忧伤,直逼我的心脏。
不知道大白兔子王国怎么样了,灰狼国会进攻吗?
眼前的大白蓝云天,我却想起了兔子王国的雪景,我想我可能疯了。
野炊的地点是一条河边,我被分配最苦的工作,尽管夏小正提议应该两个人和我一起做这个工作,但我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她已经帮我够多的了。
忙活许久,一顿不可口的饭菜完工,我自觉的拿了一个碗,找了一个靠近河的地方,因为围在夏小正身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河的对岸是芦苇,风景不错,我把饭吃完,用塑料碗当船,放进河里,不过没游多久,就被几个人带着坏笑把它砸沉。
我没有发火,发火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假装没看见。我对着河水发呆,又情不自禁的想到兔子王国。
当然,还有正正那双悲伤的眼睛。
就像...河里的眼睛一样。
等等,河里?
我把头一扭,就看到了微笑着的夏小正。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夏小正问我。
我不知为什么瞬间惊慌失措,竟然退到了河水里,一下子,阳春三月的河水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我不会游泳,刺骨的水涌进了我的鼻腔,呛得我脑袋很痛。
夏小正也慌了,我倒是没慌,只是一个劲的下沉,也不知道这河到底有多深。
失去意识之前,我看到许多同学围在岸边,没有一个人下水,那一刻我觉得心要比水更凉。
应该...不会死吧?别死!我不想死!
但这呐喊我甚至叫不出,顺着重力下沉,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卯——梦与实
我感觉自己到了大白兔子王国,但又不像。
这里有点不同了。
白兔子街没兔子,咖啡馆没兔子,整个大白兔子王国都没兔子。
是灰狼国来了吗?兔子们呢?还有...正正呢?
为什么一直兔子也没有了?
漫无目的的走了好久,我终于找到了一只带着相机的兔子。
“嗨!”我打招呼,问:“这里的兔子们呢?”
相机兔子像见鬼一样,说:“这儿?这儿当然没有兔子。”
我说:“怎么会没有兔子呢?灰狼国来过了吗?”
相机兔子摸了摸我的额头,自言自语:“没发烧啊?”马上,他咳嗽了一下,说:“这里是大白兔子王国100年前的首都遗址,当然没兔子。”说完,又拿起相机到处去拍照了。
一晃如故,百年已过。
难怪之前正正说我一年没来过,原来我的一天就是这儿的一年。
一百年?我已经一百天没做过这个梦了?
我脑子乱作一团,长耳朵竖起来,白爪子抹了抹眼角。
怎么都成兔子了,还会哭呢?
我游走在兔子王国广场的遗址,果然在那儿看见了一块纪念碑。
“...大白兔子王国350年,灰狼国入侵,正正将军率领兔子一族奇袭,奇迹般的大破灰狼国。兔子国王加封正正将军官爵,不受,始终住在灰兔子街53号....”
“……大白兔子王国370年,举国悲伤,护国女将军正正逝世。其侍卫说,正正逝世前口中一直喃喃‘兔子’,至今无兔能够解答……”
我笑,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兔子叫的是我。
随后,抱头痛哭。
我是只想飞的兔子,是只不冬眠的兔子。
哦,我不是兔子,那我为什么会那么悲伤?
我仰天大叫:“恢复原样!”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什么啊,梦里的我不是无所不能的吗?我擦干眼泪。
马上,我的头就被什么打了一下,我捡起一看,是一根胡萝卜。
正当我准备骂乱丢胡萝卜的人时,又一根胡萝卜打在了我的头上,我吃痛,抬头一看,漫天密密麻麻的胡萝卜正不断地落下来。
“兔子是外地兔吧?兔子王国不仅下雪,还会下胡萝卜噢,不过很少见,见到的人都是很幸运的。”
原来是真的。
我赶紧躲在一个屋檐下,看着满天的胡萝卜雨,无比壮观。
刚才的相机兔子正不断地从地上捡胡萝卜。
“神迹啊!百年难得一见的胡萝卜雨!”相机兔子抱着胡萝卜,眼泪都流出来了。
辰——GAMG END
据说我醒过来的时候,母亲哭着晕倒了。
毕竟我这一睡,就是三分之一年。
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我都没听,只觉得医院的消毒水味太过刺鼻。
关于我住院,医生给我简单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送来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女生,叫夏小正。
我问医生,夏小正在哪个病房,医生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就走了,我什么也没弄清。我费劲周折才弄清楚当时我落水的事。
我落水之后,夏小正也毫不犹豫的跳了下来,惊恐之下,忘了自己不会游泳,和我一样,被水冲到了下游,同学们急了。
在此时,体育老师救了我们,我和夏小正都陷入昏迷。
不同的是,夏小正比我先醒一个月左右,医生告诉她,我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吃安眠药自杀了,可能她认为是自己把我害成这样的吧。
讽刺的是,夏小正自杀的第五天,就是今天,我醒了过来。
医院的梧桐树还没掉叶子,明明都已经是秋天了。
出院后,我找到了夏小正的父母,被他们骂了一顿,赶了出来,说我是杀人凶手。
我只有低头承受。
我向被紧闭的大门鞠了一躬,然后离开。
我要去墓地,非去不可,我欠她的。
墓地没人,也对,这地方不到清明,没人会来。
其实以前,我从未想过死亡,也从未想过死亡带来的影响。
关于死亡,我的口中唯有死亡。
墓碑上贴着夏小正的遗照,这世间唯一永远留下的,也只有遗照了。
想了很久,才发觉自己没有买一束花,我就把自己的上衣留下。
快速,意料之外,令人惊讶。
梦里梦外,都是游戏,难怪别人说,世界上最大的游戏,就是地球OL。
那么是否梦世界也属于一个游戏呢?
梦境OL?
我不知道,我的脑海里没来由的出现了正正和夏小正的话。
地球OL,梦境OL。
至少我在里面哭过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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