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简书活动“儿时的年味”,我也蠢蠢欲动,想要写点东西出来。却因脱贫迎检在即,没法集中精力,殊为遗憾。
但,进入腊月,年关将近,不写点什么,似乎很难给自己一个交代。而日更任务虽然停了,却也不想真的停笔,所以想出这样一个两全齐美之法,将与过年相关的记忆,分段辑录下来,以飨文友。
最近几年,总觉得年不像年,大失其味。原因已懒得深究,却总有一些记忆如陈年老酒,历久弥香。
儿时过年,总是从一锅香浓的腊八粥开始。
腊月初八多在小寒后,长年在外务工的父亲已经回家,母亲养大的肥猪也已杀过熏好。
那时节的川北山村,到处都能看到袅袅升起的淡蓝烟气,熏制腊货的烟火味随风飘散。只有腊肉香肠熏成,腊八粥才有味道。
熬煮腊八粥多是父亲的活,独自种庄稼带孩子的母亲打打下手就好。
腊八头天晚上,父亲就把糯米、红豆泡上,割下一块腊肉烧皮洗净,再切一段香肠洗净晾好。
第二天上午,母亲就早早坐在灶膛边,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往里舔柴。话题可能是孩子的教育,可能是国家大事,也可能是四大天王,还有可能是历史或者传奇。我和妹妹总是围在一旁,如痴如醉。不知是等锅里的美食,还是父亲母亲那讲不完的故事。
父亲把铸铁鼎锅洗净,先放绿豆、花生、核桃在锅底,掺两瓢清泉水,又放入几个姜片烧开。接着下大米、泡好的糯米和红豆,再下切成小丁的腊肉、成片的香肠,盖上锅盖焖煮。灶膛内只余几个红炭,上面盖了谷糠等物小火慢熬。快到饭时,向已吐着白泡的滚粥里投入切片的萝卜,煮上十几分钟,一锅粥已是粘粘稠稠,香气扑鼻。最后把刚从地里拔来的蒜苗洗净切段,投入鼎中,轻搅略煮,一锅勾人食欲的腊八粥就算成了。
父亲无论做什么,总是那样有条不紊,淡定从容。看着他潇洒自如的样子,我和妹妹眼中唯有崇拜。
盛碗上桌,白的萝卜红的肉,加上碧绿的蒜苗,衬得那粥油亮亮的煞是好看。我和妹妹迫不及待舀一勺卟卟吹两口就吞下去。母亲怕我们烫着,一个劲说“慢点,慢点!”父亲笑呵呵看着,从不责怪我们。我和妹妹得了纵容,更是不管不顾,就那样一勺一勺停不下来,总是吃了小半碗才品出味道。
这样熬煮而成的腊八粥,既有腊肉香肠的肉类淳厚,又有糯米等谷物豆类的软糯,还有萝卜的爽口,蒜苗的鲜辣。腊八粥的滚烫,温暖了从胃至胸腹以及四肢百骸。而那粘稠的醇香,更是齿颊留芳,余味悠长,至今不忘。
长大后,我参军入伍,就再没吃过家里的腊八粥。部队虽也煮腊八粥,却徒具形式。转业回到地方,虽然熬煮腊八粥不难,却因没了当年那掌勺的人而全无兴致。
我已长成他当年的样子,却没学到他豁达从容的态度,所以也还没有熬好一锅粥的自信。
腊八粥的味道,终究成了渐远渐淡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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