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摆
子贡,白衣翩翩,摇着扇子,晃到孔子面前。
“夫子,我怎么样啊?”
“你啊,好比一个器皿。”孔子知他来显摆,便配合他,夸他一下。
“诶,那是什么器皿?”
“瑚琏。”
“瑚琏?”
“嗯,祖庙里盛放五谷的器皿。可贵重了,圆的叫瑚,方的叫琏。”
“哦。”听夫子这一夸,子贡才知道,自己了不得,是国之重器。
按《论语》,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5·4)
机缘巧合,子贡得到一个扇坠,还是玉的。他可高兴了,又白衣翩翩,摇着扇子,晃到孔子面前。
“夫子,这玉坠美吧?”
“嗯。”孔子接过玉坠,细细端详。
“纯吧?”
“嗯。”
“润吧?”
“嗯。”
“你说,是把它藏在盒子里?还是找个识货的商人,把它卖了呢”子贡越说越得意,好像说自己。
“卖了吧!卖了吧!”孔子若有所思,自己就像这玉,虽美,却无人赏识。他一边摩挲,一边喃喃地说,“我在等识货的人,我在等识货的人。”
按《论语》,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9·13)
子贡,为人大方,到处扔钱,乡里头尾,口碑甚好。他觉得,自己就是乡里的头号好人。他以此为荣,跟夫子显摆。
“夫子,乡里的人都喜欢他,这人怎么样?”
“不行!”孔子知道,子贡在自夸,就直接打脸。
“那乡里人都厌恶他,这人怎么样?”子贡有点不爽,“都喜欢”不行,难道“都厌恶”就行。
“不行!”
“这不行!那不行!到底什么行?”子贡跳起来。
“不如乡里的好人都喜欢他,乡里的坏人都厌恶他。”孔子温和地说。
按《论语》,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13·24)
子贡预判能力超强。他对师兄弟说,鲁定公很快就会去世。果然,定公十五年,五月二十二日,鲁君薨了。孔子就批评道,阿赐,你碰巧说准了,以后大家都会说你,是个多嘴的人。
后来,还有一次预判鲁君不得善终。不过,孔子这次没说他是个多嘴的人了。因为,鲁哀公十六年,四月十一日,孔子去世了。哀公作诔文悼念:“旻天不吊,不慭遗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茕茕余在疚。呜呼哀哉!尼父。无自律。”子贡根据孔子的话——礼失去了就要昏昧,名分丧失就是过错——预判哀公在鲁国不得善终。因为丧失了意志就会昏乱,失去了本位就是过错;生时不能任用,死了作诔文哀悼他,这是不合于礼的;自称“余一人”,这是不合于名分的。国君两样都丧失了。这次又让子贡说准了。鲁哀公二十七年,哀公担心三桓害他,逃到卫国去。
子贡老显摆,孔子想压压他,便把好学的典型——颜回拉出来。阿赐,你和颜回俩,哪一个更强?子贡马上蔫下来,说,我哪敢跟他比啊?他,知道一件事,就能推演知道十件事;我,知道一件事,只能推演知道两件事。孔子点了点头,同意子贡的说法,也达到打压的目的。按《论语》,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5·9)
揭短
子贡爱显摆,也爱揭短。几乎每一天,都有学生向夫子告状,说子贡取笑人。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孔子就警告子贡说,阿赐,你自己就够好吗?老是取笑人。有这闲功夫,不如看看书、写写字呢。我就没这闲功夫。按《论语》,子贡方人。子曰:“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14·29)
警告归警告,揭短归揭短。他还大言不惭,说,人不欺我,我不欺人。孔子听了都冷笑,说,阿赐,你做不到的。哪一次,不是你先欺负别人的?还说,别人不欺负你,你就不欺负别人。子贡想想也是,“呵呵”两下。按《论语》,子贡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子曰:“赐也,非尔所及也。”(5·12)
最近,同学中,颛孙师和卜商,人气很旺,大有盖过子贡的势头。这还了得?打他!压他!可一时,没找到他们的短处。哦,对了,不懂问孔子!
“夫子,颛孙师和卜商,哪个更强些?”
“师呢,有些过分;商呢,有些赶不上。”孔子拈了拈胡子,稍作思索。
“这么说,师更强了?”
“不不不!过分和赶不上,都不好!”孔子摆摆手。
“哈哈,有撒手锏了。看你俩,怎么红?想超过我,门都没有!”子贡暗地欢喜。
按《论语》,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11·16)
奇兰飘香·大芹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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