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2014年的国庆节,那年我刚好二十岁,正在读大三。
那天,我在旅游景点刚入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长满厚厚青苔的崖壁,并被青苔上盛开的一些五角星状的紫色小花吸引了。
于是,我用我的单反相机对准青苔上的其中一朵小花,聚焦后咔嚓就把那朵花最美的一刻定格了。
我正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耳边突然出现一个成熟男性充满磁性的声音。
“小姑娘,你的眼光真独特啊!那么不起眼的地方,居然也能让你发现美,并为之而驻足。我看所有游客也就只有你对这个崖壁感兴趣了。”
我回头快速打量了一下这个对我说话的男人。
他上身是一件白色的长袖纯棉体恤,下身是一条卡其色长裤配着浅棕色的休闲皮鞋,身高有178cm左右,脸干净而轮廓分明,高鼻梁,薄嘴唇,特别是那对敏锐而略带忧郁的眼睛,让我不禁想到电影《色戒》里的梁朝伟,充满危险而迷人的气息。
“怎么,大叔也对这青苔上的小花儿感兴趣呀?”我笑着调侃道。
“不,我只是对看花的人儿感兴趣,见你观察得那么仔细,我有点好奇,所以就走过来看看。”大叔浅笑着回道。
大叔这似撩非撩的回答让我突然想起了卞之琳的一句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因此我不禁有点害羞,当然心里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欢喜。
后来,大叔主动提出一起游各处景点,我没有故作矜持,也没有像羊遇到狼一样感到害怕,而是欣然接受了。
毕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叔哪敢对我有什么非分之举,就算有,肯定也是我自愿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虽然比喻不怎么贴切,但当时的我只想到了这句,而且是把大叔比作了牡丹,把我比作了风流鬼。
不得不承认,我有大叔控,尽管我知道我跟他只是两条不经意想交的直线,今后也许再也没有想交的可能,但我真的是被他那散发出的成熟与稳重,放纵与克制并存的气息给吸引住了。
我猜,他应该也是被我的某些特质吸引住了吧,不然也不会那么主动热情地邀请我同他一起旅游的。
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妙趣横生,并在他搀扶着我走过长长的并摇晃着的木板栈道后,我们之间的感情显得更熟络,更微妙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的名字叫徐澈,38岁,未婚,定居广州,事业有成,而且身边从不缺女人。
他对我很坦然,坦然到近乎有点残忍,年龄不仅比我大了18岁,而且还是个花花公子。
我当初得此消息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男人非常危险,不是我一个纯情小女生能驾驭得了的,如果不想受伤,那就快速逃离吧。
02
回到学校后,我本以为用学习和兼职让自己忙起来就可以快速忘记他,没想到,每到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他。
总会想不知他此时是在忙工作,还是在应酬客户,抑或是在陪他的其中一个女人吧。
一想到这我就的心就忍不住有点难受,但也就是一点点而已,毕竟我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才懒得管他那么多呢。
每次想他的时候,我都忍不住看他朋友圈,但每次看到他的朋友圈都是好几个月前的信息,而且里面全都是跟工作有关,从没出现过他私下跟其他女人交往的信息。
为此,我有点失望,但又有点开心,毕竟有些事不知道总比知道好,所以世间才会有“自欺欺人”这一成语。
一个礼拜后的某天中午,我吃完饭正准备午休,手机突然来了条信息,一看是徐澈发来的,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明月,我又忍不住很想你,怎么办?”,我居然激动得忍不住轻轻哭了。
不管他此刻是真的想我还是故意花言巧语,总之,我都相信他跟我一样是思念着对方的。
犹豫了很久,我终于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一般,鼓起勇气跟他回道:“我们见见面吧!”
久经情场的他自然很容易明白我的意思,跟我发了一个抛桃心的图片就准备来大学城找我了。
那天下午天气很好,我恰好没课,也没去做兼职,于是穿上我平时比较中意的一条白色连衣裙就出去跟徐澈约会了。
那天,徐澈全身也恰好穿的是白色休闲装,这样使他的身材更显修长,而且看起来也好年轻,我们走在一起像极了一对兄妹恋的情侣,引来路人的频频侧目。
吃完饭,我们没有去看电影,而是一起去了附近的一个公园。
在一个顶部挂满金银花藤蔓的幽长的回廊里,他情不自禁地牵起了我的手,当他一摸到我手的一瞬间,我突然像触电一样颤抖了一下,后来,还是害羞得略低着头任由他牵着了。
本来我们的生活就不同,年龄鸿沟也大,所以我们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可聊,但这不影响我们互相喜欢着对方。
一路上,我们基本都是牵着手静静地欣赏着周围的美景,或者各想各的心事,虽互不打扰,身心却又同时融入了大自然,跟天地万物成了一体。
不久,徐澈突然郑重地征求我道:“做我的女人,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不敢跟你承诺永远,但我现在对你绝对是真的。”
我没说话,只是脸绯红地点点头,不好意思与他对视。
见我点头答应了,他突然丧失了往日的稳重内敛,兴奋得像小孩一样,一把把我搂在怀里,久久不愿松开。
03
徐澈是我喜欢的男人,也是我不能把控的男人,虽然我知道自己的行为随时都可能像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但我就是愿意在这“短暂”的甜蜜中沉醉。
我本不是一个不跟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就誓不罢休的偏执女子,因为一个人几十年的时间虽不长,但也不算短,谁也不敢保证中间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唯有把握好,并充分享受现在的幸福对我来说才是最明智的。
我能有这样的心态,是因为我是一个孤儿。我妈妈因生我难产死了,爸爸不久也因抑郁意外去世了,家里只留下年迈的奶奶跟我相依为命,后来奶奶也因摔跤导致脑溢血,发现太迟,抢救无效去世了。于是,我在八岁时就成了在福利院生活的孤儿。
作为孤儿,我是最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的,我不喜欢去憧憬什么美好未来,也不喜欢去制定什么伟大的人生目标,我只想真真切切地用心活在当下。
因此,我不会强迫自己,也不会为难自己,当然也不会去束缚别人。我觉得随缘,随遇而安就很好。
跟徐澈在一起的日子真的是很温馨的,我们每天会赖床,会一起弄吃的,会一起牵手散步,也会一起依偎着看电视。
虽然,我道太浅,无法看穿他的心,但能在有他存在的空气中生活着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他会记住我每个月来例假的时间,也会把核桃跟我夹好放在一边,还会跟我煲一些爱心糖水...
其他我不清楚,但就炒菜煲汤这方面的事,我知道他肯定只为我一个人做过,因为,之前他是完全不懂做的,是我跟他在一起了才慢慢教会他的。
他是为了让我例假期间能好好躺着休息才主动要去学的。由此,我不敢百分百说他最爱我,对我最好,但我可以肯定即便是演戏他也算得上是全程认真投入了。
另外,我偶尔会让他穿我的粉红色宽松睡裙走下猫步,或者唱几首儿歌跟我听,再或者跳一小段舞给我看,他都会宠溺般的一一配合我。
看着一个平时成熟正经,在外面不苟言笑的大男人在我面前做一些滑稽的动作,我就会开心得捧腹大笑,而他则会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笑弯了腰。
闹腾过后,他一般都会安静地,深情地看着我,然后吻我,抱我,再进入我的温柔乡。
对于我们,我自认为是过得很幸福的,而且我们彼此都没有厌倦对方,反而越来越依赖对方了。常常是半天不见就会想对方很厉害,忍不住同时发信息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
然而,我始终认为他还是个浪子,不愿意停留在同一个地方,喜欢去见识更多的美妙风景。
因此,在他怀里我总是半梦半醒,我不是担心,也不是恐惧,而是无法预期我们何时会走到终点而感到隐隐的怅然和焦躁。
04
该来的总还是会来的,安娜和苏菲都是徐澈之前用过情的女人,她们俩一个是万人迷般的模特儿,一个是跟徐澈有亲密业务往来的职场丽人,之前她们俩视彼此为敌人,现在却全把矛头指向我这个小丫头。
跟这两个女人比,我觉得除了自己年轻,其他什么也比不上人家,五官没人家精致,身高才163cm,胸不算挺,臀也不算翘,而且还没正式投入到工作,平时只是拍点照寄到各个报社赚点稿费而已。
而且,我没有一点家世背景,在事业上一点也帮不上徐澈的忙,除了爱他,我几乎一点也不能为他做到什么。
为此,我是心虚和自卑的,我觉得他值得拥有更好的女人才对。
徐澈在处理女人的事情上,我觉得他不是绝情的那种人,总是暧昧不清的。我不知他爱我究竟有多少,也不知他对其他女人还保留了几分爱,但我知道自己是彻彻底底爱上他了。
爱一个人对我来说,要嘛全部拥有,要嘛决绝离开,在我字典里是不存在可以跟其他女人共同分享同一个男人的爱的。
我越来越受不了他犹犹豫豫,拖泥带水的样子,虽然我跟他在一起的期间,他并没有染指过其他女人,但他暧昧的态度让我读出了貌似有“雨露均沾”的意思。这一点,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于是,我主动跟他提出了分手,说我已经厌倦我们之间的关系,希望好聚好散,从此,不再打扰他跟其他女人的生活。
他听了我的话看起来很痛苦,但还是依了我的意思,因为他也有他的骄傲,他从没有为任何女人做过挽留,对我,当然也不例外。
离开之前,他给了我一张卡,我没拒绝,因为我觉得我对他的感情绝对超过了这张卡的分量。
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我需要这张卡。为了还他自由,我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只是想去一个安静的地方默默守护着我跟他爱的结晶。
05
我在挨着广州的另一个二线城市一直上班上到了快要临产才辞的职,加上那几大个月的工资和一些稿费,节省一点的话,还是够撑一段时间的。
很幸运的是,我顺产了一个健康漂亮的男宝宝,由于没动刀,才花了四千多块就出院了,这样,就又省了一笔开销。
坐月子期间,我花大钱请了一个专职月嫂,在她的帮忙和照顾下,我恢复得很快,而且也学会了跟儿子喂奶,换尿片,按摩,洗澡等等。
月嫂走后,我就开始一个人带儿子,刚开始确实有点吃不消,但慢慢学会了跟小孩同吃同睡,频率一致就没那么累了。
为了带儿子,我没法工作。只能靠着一些稿费和徐澈卡里的钱过日子,照我这样的节俭法,我觉得撑到小孩上幼儿园是没问题的,那时我就可以又开始上班挣钱了。想想还是觉得挺开心挺幸福的。
儿子会走路说话的时候,总爱问我爸爸在哪儿,我一般都会告诉他爸爸工作很忙,是个好厉害的人物,要等他长大一点了才带他去看爸爸。
在他两岁半的时候,有一次他看了动画片里面一个儿子找爸爸的情结,他突然很激动,哭着要我陪他去找爸爸。我没办法,只能哄他第二天陪他去找。
没想到他记性那么好,第二天天一亮他就起床叫我陪他去找爸爸了,很无奈,我必须对儿子说话算数,最后,我带着他做地铁悄悄去徐澈的家了。
从落地窗往里看,里面是没人的,应该是上班去了。于是我把手往房门上的缝隙一模,钥匙果然还在的,不过似乎有点奇怪,那么久了,居然还没生锈。
开了门,我就带着儿子悄悄进屋了,屋里面似乎没什么变化,照样简约整洁,一尘不染,没见到有其他女人的东西,反而是我跟他以前旅游第一次见面时的合影还放在他的书房上,我的那条粉红色睡裙也静静地挂在柜子里,唯有茶几上多了一个烟灰缸,不知从何时起,那么注重保养的他居然开始了抽烟。
儿子拿着那个相框开心得手舞足蹈起来,并一个劲夸自己的爸爸好帅,还要求我下次一定要带他见爸爸本人。
06
经历了愉快的“冒险之旅”,我带着有点疲惫的儿子准备趁徐澈还没回家赶快离开。
在出来徐澈家不远的路上,我突然撞见了徐澈最要好的哥们儿阿远。
本来我很想躲开,但回头肯定不行,又没其他岔路,加上那时路上行人也不多,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结果啊远一眼就认出我来了,而且他一下就猜到我牵的是徐澈的儿子,因为他们父子俩几乎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我告诉了阿远我来此地的用意,并嘱咐他不要让徐澈知道此事,因为我不想打扰他的生活。
啊远没说什么,只是叫我多保重,照顾好小孩。
后来,我怕再碰到啊远,也怕撞到徐澈,尽管儿子一直吵着要见爸爸,我都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
结果有一天,我正在厨房炒菜,儿子突然兴奋地大叫道:“妈妈,妈妈,爸爸回来啦!快看,爸爸回来啦!”
我有点疑惑地拿着锅铲探出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儿子说得是真的,他才见过他爸爸的相片一次,他就记得那么清楚。
血缘这东西真的很神奇,儿子平时从不让陌生人靠近的,这次却居然主动跑过去抱住了他爸爸。
看着他们父子俩相拥在一起,我很感动,也很尴尬。感觉像自己像是做错了事被老师发现了一样。
这时,徐澈突然站起来看着我哭了,看着他憔悴的脸,我觉得好心疼。
他哽咽着说道:“明月,这几年你就是这样过得呀?不是阿远跟我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好辛苦呀。”
“我以为比起我,你更想要的是自由,所以,当初我才忍痛离开你的,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和儿子是你的包袱。”我也哭着委屈地回道。
“你真是一个傻瓜,你都不问问我真实的想法就对我乱下定论,当初你说要离开,我以为你真的嫌弃我,跟我过腻了,所以我才答应让你走的。没想到,我们都误会对方了。
其实,我想说,自从遇见你,我一直都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对你的爱从来都没变过。”说完,徐澈擦干眼泪把儿子抱了起来,并用另一只搂着我的腰,在我嘴唇上给了深深的一个吻。
儿子突然开心地叫道:“太好啦,爸爸吻妈妈啦,我们一家终于团聚喽!好幸福呀!”
动画片看得多,好多台词已经被儿子记得烂熟了,很多时候他说话就像个小大人一样。
从那天起,我跟儿子就又回到了徐澈的家,不对,应该说是我们的家。
现在家里多了一个小人儿,整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那个烟灰缸也被我们丢在了外面的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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