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一共７２节，一天１节，初步考虑连载３６节，第４节开始收费，一节一元。

                                    失 心 疯     

第1节

龙卷风，真有趣。哪里来，哪里去。——舒心村童谣

经过一个绵长的梦，牟泥痴痴地看着天花板。那上面脱落了一块涂料，仿佛湖心的小洲。四周静悄悄地。窗户朦胧，如一块沾了水渍的画布。牟泥只记得这一阵子很疲劳，期望有一场沉沉的睡眠。

牟泥闭上眼，湖心的小洲还在。几只白鸟飞来，尺寸正是自己希望的那样大小。它们舒缓地围绕小洲飞着，并没有落下来的意思。飞着飞着慢下来，可以看到它们嫩黄的喙和红色的眼圈。窗帘飘动，阳光随着微风轻扫着牟泥的胳膊，继而胳膊传来昆虫咬啮的痛感，麻麻酥酥的。牟泥继续闭目，感觉房顶有一串嗖嗖的声音，继而又是一阵噔噔声。上班时间到了。

星期一的早晨，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挤了进来，用它的钝刀一点一点割着我的手臂。牟泥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叹息。一个放羊的老人在吆喝羊群。我该起床了，迟了。牟泥将腰椎的关节一个个聚拢，一用力坐了起来，陷入短暂的混沌之中。

窗帘飘动，它在催促我。眼皮粘在一起，屏幕的雪花在头顶飞舞。真的是太困了。为什么白鸟的眼圈是红红的……尽快洗刷一下。公司宿舍，办公室尽头的储藏室隔壁。一扇窗，窗外是一片荒草地，一个弃土围成的小小池塘。池塘里没有任何活物，腐败的杂草飘来飘去。

公司的惯例是，有事加班，没事随意。这种管理风格深受大家喜爱，虽然也有个别老员工对加班颇有怨言，但总体来说制度比较人性化。老总钟兴国的豪放圈内尽人皆知，他三天两头出去跑业务，公司很多时候处于自治的状态。因为人员比较紧凑，办公室政治倒也太平，这是钟兴国总结出来的经验。据他自己说，以前也办过一个公司，因为太苛刻，员工很抱怨，所以痛改前非，索性给大家自由，也给自己自由。事实证明，公司运转得不错，员工的待遇也称得上厚道。

加班的困倦可以成为理由。连续加班了一周左右，我昨天是下半夜才上床的。

牟泥差点儿迎面撞上了大牛，大牛微微一笑，牟泥也回笑了一下，发现大牛穿了一件怪异的格子衬衫，上面的口袋因为缝线脱落而耷拉着。牟泥想叫住大牛，可大牛匆匆隐进茶水间。再向办公区望去，林荙和小莫都在埋头。林荙的头发披散着，她惯常梳丸子头，有时候是一颗丸子，有时候是两颗丸子，这种造型还是头一次出现。

牟泥凑近林荙低声说：“林荙——换了发型？”林荙抬起头，又迅速趴下，用手捂着头发说：“早晨洗头了，来不及扎。”两只小肥手快速地在抽屉里扒拉着，将乱七八糟的纸张卡片堆在办公桌上，又神经质地将桌上的铅笔钢笔圆珠笔扫进抽屉。

牟泥预备拿手搓林荙的头发，林荙敏捷地用左手格挡了一下喝到：“一边去，忙着呢。”牟泥正想开玩笑，眼角看见大牛磨蹭着坐到前面的桌子前叹气。牟泥觉得气氛诡异，心有点虚，一边思量是不是山东的项目落标了，一边往里头走。因为抽烟的缘故，牟泥选择坐在最里头靠窗的位置，前面隔一排是小莫。一年前腼腆的少年，如今经常跟着大牛、牟泥起哄，在女孩子面前尤其闹得欢。可今晨小莫埋着头，在键盘上啪啪敲打，好像很认真似的。

牟泥喝了一口昨夜的残茶，觉得迷糊期过去了。坐在靠背椅上四面张望。被屏风阻挡的工程部，没有人影晃动的迹象，莫非他们全出去了？没有电话声，没有打印机的噪声，也没有拆包裹的声音。

牟泥整理了一下思路，近期公司投标很多，但是最快的一个标的结果，也得月底才出来，也就是说目前没有不幸的消息。在建的两个工地都是普通的道路维修，应该不会有意外发生。既然一切风平浪静，今天早晨为何出奇地安静？

打开电脑。牟泥想起刚刚已经开过一次电源，但屏幕是黑的，电源的指示灯也是灭的，停电。牟泥抬头看了一下灯栅，暗的。

“小莫，停电了吗？”

小莫扭头回答道：“是吧，昨晚就停电。”说完扭回头。

大牛和林荙向牟泥望过来，不约而同地说：“今早停的电。”

小莫闻听将整个身子转过来：“各位老大，全城停电吗？早晨我是走路过来。”

大牛站起来：“娘的，全城停电，手机也停了，怪事情。”

林荙手支在办公桌上叫道：“不会那么巧合吧，我的手机也停了，早晨一口饭没吃，街上也没有摊点。公交车等好久也不见来，我是跑着来公司的。”

小莫也嚷道：“太奇怪了，我以为只有我遇到这种情况。”三个人齐刷刷地站起来看着牟泥。牟泥慌乱地摸摸口袋，发现手机就在手中，无法开机！牟泥感觉血液冲向双颊，傻傻地看着大家：“出了什么事情？”“不知道啊。”四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