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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余音还未消尽,新的一年就已经拉开大幕。这不,正月十五刚过,秀玉的男人大庆就要和村子里的男人们一起外出打工了。
前几天秀玉还在和大庆怄气,大庆说,我今年不准备出去打工了,就近找点活做做,就可以多在家守着你们娘俩。秀玉一听就急了眼,你守什么守,我还不会给你看个家?我又不是后娘,你还怕我委屈了你儿子?
他们的县城小,没有几个好厂子,秀玉他们家离县城还有七八里路。大庆前两年就在县城厂子里做工,整天跑得像摇着的拨浪鼓,胳膊腿都跑细了。好不容易盼到发工资的时候,钱包像怀胎十月了的孕妇,顷刻又瘪了下去。
秀玉未出嫁还是小闺女的时候,就常听娘和邻家的婶子念叨,说:“男人是挣钱的耙子,女人是装钱的匣子。” 那时候秀玉小,个子才刚有桌子那么高。她和婶子家的二丫在一起玩的时候,就捏着娘的嗓音学舌:“男人是那挣钱的耙子,女人是那放钱的匣子。”学完后,她们俩都笑得岔气。她们好奇是谁的想象力这么丰富,把男人比成了耙子,把女人比成了匣子。张牙舞爪的耙子,怎么会和不会言语的木头匣子扯上关系呢!
结婚后,大庆第一次把他还带着油墨香气的工资递到秀玉手里,她才明白了娘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原来,大庆就是那个耙子,而她则成了她们家装钱的那个匣子。她顿时感到了责任的重大,作为女人,她以后不单要管好自己的生活,还要掌管一家人的柴米油盐,更要让她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想要把日子过好,秀玉觉得首要还是大庆这把耙子。虽说现在男女平等了,女人也能和男人一样出去打拼。可是这几年儿子小,公公婆婆又都早逝,她自身的条件也有各种限制,所以只能指靠着大庆这把耙子。村子里好多男人都到外面打工去了,大庆能外出打工,绝对比在县城挣那仨核桃俩枣强,这也是秀玉听见大庆说不外出打工时和他怄气的原因。
秀玉两句话把大庆堵得张嘴结舌。好半天他才结巴着说:“我不是想着、想着你…… ” “我没事。”秀玉干脆利索地把大庆没有说出的话又堵了回去。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大庆不是不愿意出去打工,最主要的原因是放心不下她。唉,这也是秀玉恼恨自己的原因。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年在家做闺女时,娘身体不好,爹像老黄牛一样整天在地里劳作,秀玉看着不落忍。人家的闺女天天呆在家里,最多做点洗洗涮涮的事,她却一个劲往田里跑,竟成了她们家的主劳力。
那年她们家种了五亩地棉花,秀玉几乎是把自己也种到了棉花地里,每天都早出晚归。每颗棉花都成了她的心尖子,她看不够,爱不够。给它们打岔,捉虫,一颗棉花树也不知道被她摸了多少遍。
那年卖棉花时,一群人都围着她爹问,你家的棉花咋种的,怎么棉花这么白,拉开像绸子一样?老实巴交的爹一辈子没被人重视过,那天真出了风头。棉花站把她家的棉花价格定到最高。不光这些,他们一算产量,她家的棉花在卖棉花队伍里竟然还是最高的。一群人围着秀玉爹取经,一定要他介绍介绍种棉的经验。秀玉爹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我真不懂,那全是俺闺女的功劳啊!秀玉不惜力,干什么都特别尽心。
秀玉不止一次听人在她身后讲,看老张家那女子,漂亮又能干,将来谁要是娶回家,那可真是烧了高香了!那时候,她成了村子里出名的鲜花,不知多少人想把她摘回家。
没想到结了婚的她,身体却变得娇气起来。今天这里不舒服,明天那里不爽,烦死个人了。让秀玉最怕的是,哪怕她只是头发稍上痒痒,大庆也能如临大敌,不住声地围着她问长问短。秀玉心里歉疚,觉得对不起大庆,是她拖了他的后腿。可这些话她又不能当着大庆的面说,大庆心底软,知道她这些心思肯定要和她闹红脸。秀玉不愿加重大庆的心理负担,让他到外边心里不爽利。
好男儿志在四方,她们一家人的希望也都系在大庆的身上。秀玉知道,大庆即使再心疼她,她也不能把他常年拴在她裤腰带上。再说这两年她的身体已经比前两年好的不止一星半点,她相信如果大庆出去了,家里这些鸡呀鸭呀的家庭琐事她绝对能够撑起来。这几年再用心把身体养养,等儿子大些,她还想跟着大庆到外面闯闯,给她们这个家也添一份力呢!
一听见大庆说要守着她娘俩的话,秀玉感觉嗓子眼都要冒烟。村子里的男人大多都出去了,大庆还在他们这个小地方窝着,将来咋办。我还不会给你看个家,我又不是后娘,你还怕我委屈了你的儿子?说这两句话时秀玉的口气很硬,听起来都有点盛气凌人了。当然,这些都是反话,秀玉就是要他大庆明白,你就大胆地走吧,有我秀玉,别的事根本不用你操心!明明知道自己是个纸老虎,却也虚张声势着要吓吓大庆。果然,大庆一看她那阵势,立马就服了软,颠颠地跑出去联系打工的事宜了。
秀玉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可真的知道了大庆要走的日期,不知怎的,秀玉的心里又七上八下起来。大庆说他们这次去东北,秀玉虽然没有去过东北,可是听别人说那里特别冷,一盆水泼到地上就能变成一层冰。甚至还有人说,尿泡尿都要用棍子敲一下,要不然能冻成硬棍儿。乖乖,那是人呆的地方吗?
大庆笑笑,你别听人家瞎说,那是多少年代以前的事了。现在全球变暖,东北早就没有以前那么冷了。看秀玉半信半疑的样子,大庆咬着秀玉的耳朵坏笑着说,你是害怕把你男人那家伙式敲坏了,回来没法交差吧!大庆说这句话的时候,秀玉正擀着饺子皮,反应过来的她是又羞又臊,拿着小擀杖把大庆从厨房撵到了外面。闹过之后,秀玉心里仍有几分不宁,天高路远的,大庆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就好像放风筝,线虽说在她秀玉手里挽着呢,可心里却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秀玉想让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大庆在家的日子就能延长一点儿。可时间却像和她作对一样,你越想它慢,它反而走得像一阵风似的,明天大庆他们就准备出发了。
冬天的太阳性子绵软,远远望着像个鸡蛋黄儿似的,照在身上暖乎乎得让人发懒。秀玉却一点儿没觉得身子发懒,太阳刚刚西斜,她就开始了忙活。砰砰砰,嚓嚓擦,厨房里像开会一样,各种食材摆满了案板。秀玉一会儿探头问大庆,这个鱼你吃清炖的,还是吃红烧的?一会儿又问,鸡块你是喜欢蒜味的,还是喜欢香辣的……六岁的儿子在一边抗议,妈,你怎么还让吃肉!过年我都吃腻了。
秀玉的脸往下一拉,没好气地呵斥儿子,去去去,我又没问你!儿子不服气地撅起小嘴,本来就是嘛!秀玉心里说,傻儿子,你爹走后,谁知道到外面能不能吃上一口可心的饭呢!就这么只是一想,秀玉的心里就有些泛酸,眼里不觉就起了一层雾气。
大庆在旁边听秀玉母子俩打嘴仗,只是抿着嘴笑也不接茬。秀玉装作没好气的样子对大庆扬扬脸,说,我问你呢?大庆这才恍然大悟般,小鸡啄米似的忙点头,老婆做什么吃什么,老婆做什么我都爱吃。秀玉心里刚才那点酸楚被大庆一句熨帖的话就给抚平了,虽然知道那是他惯用的老把戏,心里仍旧觉得很是受用。儿子在一边又嚷嚷道,爸爸,你也太没劲了吧!
秀玉用指头捣住儿子的额头,笑着说,谁像你这个白眼狼,整天管你吃,管你喝,你还不知足,变着法地挑刺。
吃完饭,秀玉到厨房里洗碗,大庆也跟过来要和秀玉抢着洗。秀玉甩甩手往边上一站,说,好,你洗,让你洗。等大庆真的撸起袖子准备洗时,秀玉伸手捣了他一拳,笑道,平时喊你洗碗,你总是磨叽半天,今天怎么倒想表现了?
大庆探头瞄了一眼客厅里专心看电视的儿子,咬着秀玉的耳朵说,表现表现是不是能给点儿奖励?大庆嘴里的热气哈到秀玉的半边脸上,她的耳朵眼里都是麻酥酥的。秀玉的脸忽然就热了起来,她一抬头,看见窗外的月亮,正躲在一片稀薄的云层后面探头望他们,虽然是半弦月,可也亮得很。好像在说,你们说的话我可听见了。秀玉一把把大庆推出了厨房,嘴里嗔怪地说了句,去你的!
大庆到外屋和儿子玩耍。秀玉开始洗碗。手伸到水龙头底下,碗在水花中飞快旋转,晶莹的水花在碗和手之间跳跃,秀玉却又开始有些心不在焉。
刚才大庆的眼神,还有出去时在她腰上蜻蜓点水似的那么一抓,傻子也能明白他想要干什么。呵,其实老夫老妻了,那件事早就是翻开的课本,里面的内容也已经背得滚瓜熟烂,连标点符号都知道摆放在哪个位置了,可是秀玉还是免不了会害羞。临行前,那件事必定是夫妻之间必不可少的内容,秀玉想着想着,脸越发热起来。
现在可不能想这些,秀玉摇摇头,极力驱逐心头涌上来的那一丝悸动。她要静下心想想大庆行李中还缺些什么。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男人大都是粗枝大叶的,全凭细心的女人在后面替他操持,要不到了外边不知要遭多少罪呢!
保暖的衣裤要拿成双的;棉袄除了身上穿的,皮箱里又装上了两个;还有厚外套、薄外套、单鞋、棉鞋……还有各种洗漱用品。秀玉还特意买了几种常用药,在外边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那可是挠头的事,真有那时候,这些药就是亲人。该装的秀玉都装进去了。装东西的时候大庆还笑秀玉,你把家给我搬去得了,我要来回转车,东西多了就把你老公累死了。
听见死字,秀玉的脸立即变了。她慌忙对着地上呸呸呸吐了几下,大声指责大庆干嘛要说那不吉利的字,一点儿也不知道避讳。大庆被秀玉怼得有些吃不住,讪讪地说,不就是随便开个玩笑,你咋还当真了。不许说就是不许说。秀玉的语气丝毫没有缓和。大庆虽然觉得秀玉是小题大做,还是学着秀玉的样子呸呸呸吐了几口,说,刚才是小狗放屁,不作数。秀玉的脸这才算是由阴转晴了。
可是大庆说的也是实话,行李多了,来回路上肯定会不方便的。秀玉想着,眼前就真出现了大庆拉着行李箱,背着包裹满头大汗赶路的样子,不由又有些心疼了。她把装好的行李重新掏出来,一个个的筛选,好不容易又筛选出了两件,剩下的再也无法取舍了。大庆就说,好了,秀玉,就这吧!
秀玉在脑子里过滤着,应该没有遗漏什么吧?
“儿子,爸爸走了你想不想?”
客厅里大庆和儿子的对话跳进了秀玉的耳朵里。秀玉的耳朵不由得支愣了起来,她想听听那傻小子怎么回复。
“想。想。爸爸,我不让你走。”
“爸爸回来给你买好吃的,买这么大一堆儿玩具。儿子你长大了,在家也要替爸爸照顾好妈妈。”秀玉听着,脑海里立即出现了大庆边说边比划的样子,最后那一句让她心里暖乎乎的,知道大庆还是不放心她。可四岁的儿子还正狗屁不通的年龄,嘱咐他那些话无异于嘴上抹石灰———白说。
“我不,我什么也不要,就要爸爸陪着!”
秀玉噗嗤笑了,儿子才四岁,说出的话却总像裹了蜜糖似的,哄死人不偿命。
“哎呀,我的大宝贝儿子!”果然,外屋传出大庆哈哈大笑的声音。笑声极具穿透力,估计站大门外边都能听见。秀玉撇撇嘴,标准的小子在糊弄老子,把他老子糊弄得找不到北了。
儿子还在撒娇:“就不嘛!我就不让你走。”秀玉听着儿子麻糖般黏腻的声音,想着他肯定又攀着大庆的脖子,把身子塞进了大庆的怀里去了。
让他们爷俩儿多闹会吧,毕竟这一走,儿子又要好长时间见不到爸爸了。记得儿子刚会说话的时候,秀玉忘了大庆是因为什么没有在家。秀玉没事就教儿子喊爸爸,可无论怎么教儿子都不行,把秀玉气得巴掌差点抡到他的屁股蛋儿上了,儿子还是不会叫。秀玉心里怨艾大庆,你儿子不会喊爸爸可不怨我,谁让你不在家呢!
没想到的是,儿子说会叫爸爸就会叫了。那天晚上,秀玉收拾停当坐在沙发上追当时正火的一个电视剧。儿子坐在她身边玩耍。剧中的男主人公得了很严重的病,他告诉妻子他被派往另外城市工作了。其实他是瞒着妻子出去治病,有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妻子抱着儿子赶来送行。火车启动了,妻子抱着儿子追着火车往前跑,儿子使劲叫着爸爸,爸爸!秀玉看着看着泪流了一脸。忽然听见身边传来清脆地叫声,爸爸!秀玉吓了一跳,回头看才知道是儿子在叫。秀玉高兴坏了,顾不得擦泪,抱着儿子的脸就亲开了。
后来儿子也让她尴尬死了。自从学会喊爸爸,那屁孩子觉得自己能耐大了,看见男的他就喊爸爸,秀玉的脸不知道因为这个被臊红了多少次,简直快把她窘死了,那段时间她连抱着儿子出门的勇气都没有了,直到大庆回家。秀玉气咻咻地对大庆讲了儿子的“滔天罪行”,大庆作势对着儿子的屁股打了好多下,还教训道,我让你这孩儿不懂事,爸爸能是随便喊的吗?也奇怪,自从大庆回来后,儿子再也没有喊过别的男人爸爸了。
秀玉洗完碗,又把屋子里的杂物收拾一番,里屋已经听不到父子俩的打闹声,看来儿子已经被大庆哄睡了。
秀玉连忙开始洗漱,果然那边大庆已经开始喊她了,秀玉,秀玉。声音听着很急,却明显压得很低,应该是怕把儿子惊醒了。秀玉想逗他一逗,再磨蹭几分钟,可又怕他真把睡在另一个屋子里的儿子给叫醒了,洗漱完就赶紧进屋关了门。
大庆穿着睡衣歪在床头,看见秀玉进来,笑着连忙给她挪了位置,秀玉脱了外衣钻进被窝,大庆把衣裳一甩,也赶紧偎了过来。热热烘烘的被窝里全是大庆熟悉的气息,秀玉有点贪婪地用鼻子深吸了几下。关于这个身体的一切信息明天都要离她远去了,她看不到也摸不着了。想到这,秀玉把身子往大庆的身边挨了挨。
大庆伸出胳膊把秀玉揽在了怀里,也叹了一口气,说,秀玉。我明天可真的要走了。
秀玉听出那声音里全是依恋,心里不由潮了一下,嘴上却说,你就放心出去吧,天塌不下来!她知道这句话说的有点伤人,好像她不稀罕大庆在她身边似的。其实,大庆哪里知道,她就是不愿意让他知道她心里比他还不舍,才装出了满不在乎的样子。若是让他牵肠挂肚地走,她如何心安哪!果然大庆没再吭声,只是搂她的手又加了些力。秀玉也顺从地把头埋在了大庆的胸脯上。
对了,那个棉靴你是不是还没拿呀?秀玉猛地想起这件事,赶紧从被窝里直起头。
棉靴是秀玉新给大庆买的,里面是厚实的羊毛,东北那边冷,穿上到那里就不冻脚了。竟差点儿给给忘了。
我记着呢,明天就穿。大庆答。
对了,还有我新买的剃须刀,你忘了装没有?
大庆胡子不大,就嘴唇上下两撇胡子。可那两撇胡子却是又硬又粗,如果几天不刮胡子,那胡子就像施了肥的野草,长势旺得很。秀玉爱干净,在家三天两头提醒大庆刮胡子。大庆的嘴唇上下总是刮得青帮帮的。以前那个刮胡子刀大庆说不好用了,秀玉赶着给他又买了一个,只是不知道大庆装包里了没有。
啰嗦鬼儿,我把你也装走了。大庆答非所问,手已经不安分起来。
秀玉捉住大庆的手,不让他乱跑,她忽然想问问他把她装哪了。
刚结婚时,大庆只要出门,不是出远门,而是出家门。临走时大庆总要笑着逗她,秀玉,你在家可要照顾好俺老婆。秀玉故意撅着嘴说,我才不管哩!大庆就把她拦腰抱住,像扛粮食袋子一样把她扛在肩上,嘴里叫着,那我就把俺老婆带走了呀!然后两个人就笑闹到一起。那时候可是天天在一起都黏不够。
可是,为了这个家的将来,她又不得不把他往外推。心里纵有千般不舍,也只能藏着掖着,要不大庆更不愿意离开家了。
你摸摸装这儿了。
大庆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他握住秀玉的手,紧紧地摁到了心口上。
看大庆的样子,秀玉调皮劲上来,又想和他耍一耍了。她的手像毛毛虫一样,在大庆厚实的胸铺上一节一节的往前探,好像寻宝似的。大庆的胸很壮实,像案板板儿一样宽阔。秀玉摸到了大庆砰砰跳着的心,那里跳得非常有力,像击鼓一样。又摸着了大庆的肋骨,一根根排着队,好像也在列着队欢迎她。秀玉就说,我看看,我看看,你到底把我装到哪儿了?
大庆一把捉住了秀玉的手,喉咙里像着火了似的,哑哑地叫了一声,秀玉,大灰狼又来了。
大灰狼是大庆心里那匹野马刹不住车时的信号。以前秀玉会装作很怕的样子,把头抵到大庆的胳肢窝里说,哎呀呀,我躲躲吧!让我躲躲吧!当然,她也躲不了,总会被大灰狼吃得一干二净了。今天秀玉没有说躲躲吧,她把身子像磨盘一样平展展往床上一铺,很慷慨地对大庆说,大灰狼先生,那你来吧!
大灰狼先生嗷嗷叫着就扑过来了。
秀玉眼里有东西跑出来。她在心里喃喃着,吃吧,吃吧,吃饱喝足了出去能顶一阵子呢!
好一会儿,大庆才从黏黏腻腻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摸着秀玉同样发烫的脸,说,秀玉,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家。秀玉哎哎哎连声应了。大庆笑了,他摸了摸秀玉有些汗湿的头发,说,明天我就和一个大个女人走了,不管你这个傻女子了。
秀玉头抵着大庆的胸口,认认真真地听着那里的击鼓声,听见这句话,有些好奇地问,哪个大个女人?
哐当哐当哐当呜呜,就是那个大个女人,我可要跟她一起走了。
秀玉好一会儿才明白大庆说的大个女人是谁。她闭着眼伸手作势要捏大庆的鼻子,却听见大庆已经发出呼噜呼噜地鼾声。
秀玉帮大庆掖了掖被角,心里说,大庆,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你老婆,照顾好你的儿子,都全须全尾的等着你回来。
天上的半拉月亮从窗户缝里挤进来,轻轻地落到他们的床上。大庆的胳膊仍旧搂着秀玉,秀玉也紧紧地依偎着丈夫。两个人都睡得很沉,屋子里全是他们的呼吸声。月亮望了一会儿就从窗口飘出去了,它知道,屋子里的两个人明天还要早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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