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仍是心上人，可我却不能爱了

01.

最近智齿发炎，牙疼得厉害，都不能嚼东西，一天三顿只能喝粥，偶尔会生吞汤面，改善下伙食。

吃药不起作用，又害怕去挂水，所以我就发了条朋友圈“牙疼的时候切一片生姜咬在痛处有效果吗？求告知。”，以此来求行之有效的土方法。

不一会儿，很多条评论蜂拥而至，有人窃笑我好吃的吃多了，有人给出了可行性建议，有人只发个微笑一带而过。

唯有安姐说了一句让我无所适从的话：你们真是有着命中注定般的默契，那小子最近也智齿发炎不能吃东西。

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好像被电流击中，疼得喘不过气来，顷刻间，眼泪夺眶而出。

安姐口中的那小子是我心里的前任，也是安姐的表弟，更是我爱了一年多的季风。

我一度以为我已经忘了他，可是刚刚那一瞬间，我才明白过来，季风于我，仍是夜空中最亮的星，仍是平淡日子里的一根刺，仍是我的心上人啊。

我终究还是没有忘掉他。

02.

两年前，我和安姐是同事，她是人事部的一员，我是策划部的一员。

安姐为人亲切，随和，从我进入公司的那天起，我和她就成了微信好友。她长我七岁，是土生土长的苏州人，已经结婚生子，家庭幸福美满。

可安姐却经常会撇下老公和孩子，在微信上约我出去一起逛街吃饭，这从而使得我和安姐从微信好友变成了忘年之交，同时，也使得我独自在苏州打拼的生活变得异常美好。

原本我以为生活会继续这样也无波澜也无涟漪下去，但偶然的一次点赞之举却就此改变了我恬静的生活。

有一天晚上，安姐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征友广告，内容是：我表弟，今年24岁，还单着，你们要是有合适的姑娘就帮着介绍介绍呗，配图是她表弟的照片。

而我恰好看到了这条朋友圈，觉得安姐的表弟长得蛮好看的，就随手点了个赞。

本来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赞，可安姐以为我看上她表弟了，一门心思地想要撮合我和她表弟。

就是这样一个无心之举，让我认识了季风，也展开了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关系。

03.

继点赞之后，一个天气晴朗的周末，安姐打电话叫我出去吃酸菜鱼，而我正好嘴馋无果，就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谁知当我半小时后赶到有家酸菜鱼店时，我以为的两人之约却是一场刻意为之的相亲会。

随安姐而来的还有安姐朋友圈的表弟，也是我后来与之相交又相离的季风。

那天，季风上身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格子衬衫，下身是一件特别有型的牛仔裤，脚上的鞋子是小白鞋，头发好像还特意用发胶做了个造型。

看得出来，季风为这场相亲会有精心打扮过，因为他的小白鞋没有一丝污点，特别干净。

而反过来看我自己，随意的素颜，随意的发型，随意的穿着，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给人一个好的印象，所以我也就没有过分在意安姐这先斩后奏的安排。

入座之后，我一点也不拘谨，安姐把菜单递给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接过菜单点了八个菜，然后再面不改色地把菜单还给了安姐。

04.

我心想，安姐本来就知道我是个吃货，所以没必要在她表弟面前装一个安安静静的淑女，我还是做我自己吧，而且他未必会看上我，而我也不亏，白白蹭了一顿大餐，想想就很开心。

心里舒坦了后，我在美食面前就像平常和安姐吃饭的那样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起来。

本来安姐看我吃的不顾形象，还私下踢了我几脚让我收敛点。

可季风倒好，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彬彬有礼，不仅没有嫌弃，还做起帮手来，时不时地就把我爱吃又夹不到的菜端过来给我，又时不时地给我递来几张餐巾纸让我擦擦嘴。

这不禁让我错以为季风对我一见钟情了，而安姐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季风是喜欢我的，所以看着我们俩开心地笑了。

想想，女生真是一个感性的物种，别人稍微对自己好点就开始心生喜欢，然后一点点的沦陷，到最后为爱痴迷。

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05.

那次相亲会结束后，我以为季风是喜欢我的，所以当他开始不停地找我聊天，约我出去见面时，我就心之所向地赴约了。

因为我以为那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而我不讨厌季风，所以何乐而不为呢，说不定我和季风就修成正果了呢。

一开始的几次，季风约我出去只是单纯地吃饭聊天，从来也都是以一个温暖如玉的暖男形象对我，而我也乐在其中，渐渐地喜欢上面前这个长得有点小帅的男生。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不禁让我觉得季风接近我是带有目的的，因为他需要我，抑或是因为我是他前任的影子。

偶然的一次约会，季风向我透露了他想创建一个网络电台，用来讲述一个男生和初恋女友分手后的心情日记，可他不会做后期剪辑，而他正好从安姐那儿知道我会，所以想让我帮他。

季风说：我故事都写好几期了，稿子也练习了好几遍，就差后期了，怎样，小芸，你要不要帮我？

他说得那样的意气风发和绘声绘色，让我想当然地认为那是他的梦想，不是他的故事，所以我跟季风说：你只需要负责写好故事和录好节目，后期我包了。

06.

就这样，我带着“助喜欢之人一臂之力”的想法成为了季风唯一的Partner，并在每一个偶数日下班后的晚上开始帮季风做后期。

节目是偶数日更新，季风会在前一天将节目录好，然后隔天把音频传给我，交给我剪辑，我剪辑完再发给他上传。

我在帮季风做后期剪辑的时候总是能够从音频里听到些许哽咽声，这让我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我开始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期节目，还应该是季风当下的心情日记，而他所谓的虚拟出来的故事应该是他曾经的过往。

我猜季风之所以会想创建网络电台，也是希望有一天他的初恋女友能听到，然后回来找他复合。

这样的后知后觉让我有些难过，甚至有些嫉妒，嫉妒季风的初恋已经离开了，却还能霸占着季风的爱。

我没有将我的嫉妒表现出来，明面上我依旧像往常一样继续帮季风做后期，但私下我有向安姐了解过详情。

07.

安姐告诉我，季风确实有一个谈了四年的初恋，他们从大一开始谈的，但毕业就分手了，后来再也没有联系过。

与此同时，安姐还叫我放宽心，用笃定的语气跟我说：小芸，你放心，季风和他初恋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那女孩去了北京，而且季风喜欢苏州，不然我也不会撮合你们两个啊。

听了安姐的话后，我心里很确信安姐不知道季风在网上创建了一个电台，用来怀念离开的初恋。

不然，她也不会和我一样天真地以为陪伴在身边的总比离开的人好，所以我们都低估了季风对他初恋的爱。

后来，我没有告诉安姐网络电台的事，因为我总是在心里怀抱着希望，季风有一天会明白，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然而，事与愿违，季风的网络电台自从创建以来，节目一直没有停播过。

季风总会在每个偶数日的九点零九分准时更新节目，而我为了配合他，也总是会在每个偶数日按时剪辑好节目。

由此可见，季风从来没有忘记过初恋，甚至他不打算放下这段感情。

08.

张爱玲说：“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而我从喜欢上季风的那刻开始，也变得很低很低，低到甘愿为他做一切，即便他不爱我，我也甘之如饴。

所以我总是悄无声息地陪在他身边，不计较他在节目里如何怀念与初恋的过往，只愿有一天他想放下，回头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可惜我没有等到这一幕。

节目更新到到第198期的时候，季风突然跟我说：小芸，这段时间谢谢你，节目我不打算更新了，我要去北京了。

当下我屏住呼吸，没有说话，良久，才说了一句“好”。

季风有点诧异我的反应，以为我没事，又继续说道：小芸，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她，因为你们有着一样的名字，所以...

“所以你那天才精心打扮了一下来见我，可是见到我后，才发现我不是她，但又发现我的眼睛、脸型和她有些相似，所以你又情不自主地为我端菜递纸。后来你又从安姐那儿知道我会后期剪辑，所以才会想要接近我，一直到现在。所以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是吧？”

我非常平静地替季风说出了残忍的真相，而季风似乎有些错愕我怎么会知道事实。

09.

我笑了笑，眼神无光地说：你别忘了我是你的Partner，帮你做了那么久的后期，岂会不知道你藏在节目里的秘密。

“小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利用你的。”季风开始有些愧疚地看着我。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那你准备去北京多久？”

“我也不知道，可能不会回来了吧。”

“那好，祝你一路顺风，再见。”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故作潇洒地朝季风挥了挥手，然后走出了我们相约见面的咖啡厅。

后来，没过几天，季风就风雨兼程地去了北京，而我在苏州等了一个月，没有等到他回来。

再后来，我大病了一场，就辞掉了苏州的工作，回了老家休养。

从那之后，我再无季风的消息，也没主动跟安姐联系过，我也自以为季风过得很幸福，就准备忘了他。

10.

在老家休养了一段时间后，我以为我早把季风忘得一干二净了，直到安姐的那条评论，我才看清了自己。

即使过了三个月没有季风和安姐的生活，我还是没有忘记他，他还是能轻易拨动我的心弦。

除了那条评论，我还收到了安姐在微信上发给我的消息，她说：那小子从北京回来了，他们没在一起。小芸，你能不能回来？能不能再等等他？我觉得你们挺配的，尤其你们这么有默契。你知道吗？前段时间，你在朋友圈晒一本叫《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这本书的时候，那小子也恰巧在看这本书。

知道了这些的时候，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我和季风的默契再长又能怎样呢，我们终究不会在一起，即便我还爱他，我也不想做别人的影子。

随即，我给安姐回了一句：不了，你给他介绍别的姑娘吧，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我看到安姐的微信对话框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却一直没有消息发过来，我也就放心了。

我生怕她再说些关于季风的事，我一冲动就真的回去了，幸好她最后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从今以后，关于“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又多了一种诠释，叫“眼前人仍是心上人，可我却不能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