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
“何为喜欢?”
“脸红、心跳、不言语。”
“可否具体?”
“失眠、焦虑、常梦呓。”
“可否再具体?”
“余生全部都是你。”
颜陌坐在图书馆的窗前,傍晚的余晖泻下,洒在他的身上,那种淡黄色显得悲凉,指上的那颗戒指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那是他跟顾念的定情物。
那时的顾念觉得颜陌看不起自己,那种轻视在顾念眼里成了一种伤害。
顾念是懒学生,爱吵爱闹唯独不爱学习,新学期他们成了同桌,颜陌是好学生,成绩好又长得俊,他总是斜视或者鄙视她,从没正眼相看过,听她讲话都只会用鼻发音。
顾念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气不过颜陌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在学校到处宣扬说颜陌暗恋自己,说话从来不敢与自己对视。
那时候的颜陌一身素净的衣服,总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安静的翻着书本,这对顾念来说算得上是一种煎熬,她从来都不是那么安静的人,也做不到那么心静的看书,她苦恼于书上的那些文字。
颜陌听到谣言后把她堵到墙角,她心虚的从颜陌胳膊地下钻走,却被他拽回怀里,顾念竟然看到他涨红了的脸:“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一年,顾念说他暗恋自己,他们真的恋爱了,全校都知道养眼的学霸和学渣在一起了。
可是后来……
颜陌随意的转动着指上的戒指,愿能再见到顾念,可他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了。
颜陌总爱在图书馆打发时间,每次都是在相同的位置上,曾经与顾念在一起时的那张桌子。
他觉得只有在那里才能离顾念更近一些,仿佛她还留在自己身边。
顾念明明不爱看书,更不喜安静,可每次都会随着颜陌去图书馆呆着,颜陌把一堆书摆在她面前,跟她说,想好好跟他在一起就要跟上他的步伐。
颜陌安静的做着作业,顾念早已去见周公,嘴里时常呢喃着颜陌的名字,他无奈的笑笑,轻扫几下她的秀发,看着她的睡颜发呆。
窗外吹来的风让他回到现实,颜陌看着对面空空的位置,收住了嘴角的笑意,抬头望向那一束刺眼的光,照射出顾念的影子。
夕阳西下,顾念缠着颜陌抱着她转圈,她在他的怀里笑的像个孩子,她说:“遇到喜欢的人就要抱起来转几圈,这样很多万亿年后,所有星球上存活过的生命才能知道我们曾经相爱过。”
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有些人,每天朝夕相对都没感觉有多特别,可某天清晨一觉醒来,突然就爱上了,从此,永住在心头,驱不走、挥不散。
就好像颜陌与顾念。
不知道什么是引力波没关系,只要记住,喜欢的人就要抱起来转几圈,那样很多万亿年以后,这个宇宙所有星球存活过的生命都会知道你们曾经相爱过。
左左是颜陌大学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大学那么长的时间里,所有人都把左左认作是颜陌的女朋友,连颜陌的室友也总是那么开玩笑。
他和左左经常一起吃饭、看书、谈论电影,一起去逛书店、逛街,但是颜陌从来没有牵过左左的手,即使左左很渴望,但至少颜陌在自己身边,她见过颜陌身边出现过太多女生,但颜陌都拒之在外。
记得一天晚上,很冷的天气,左左说想去吃火锅,颜陌就陪着她去。他们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晚上气温降的很快,颜陌没有像其他男生那样,给一个女生该有多温暖。
街上传来有点嘈杂的车声,但分贝却刚刚好,他们走在那条街道上,两个人都很安静。
那直直的马路上,路灯突然就亮了,一盏接着一盏依次亮起来,颜陌停在那儿,左左走在颜陌的左边,抬头看见他微微扬起的脸,突然洋溢出一个笑容但又很快恢复原样,眼里布上一层朦胧的忧伤,他们站着没有说话。
许久,颜陌才缓缓吐出一句:“左左,走吧,天好冷。”嘴里呼出的白雾在空气里消失不见。
其实还有一句:“天再冷亦冷不过心冷。”被颜陌埋在了心底,心凉了要怎么再把它捂热。这也是那么久以来颜陌一直一个人的原因,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清楚是为了什么,左左很好,但他心里还装不下。
圣诞节的时候,他们去参加了一个圣诞派对,左左去吧台点饮料的时候,颜陌一个人坐在昏暗的角落里抽烟,扬起好看的脸孔,翘着二郎腿,悠然的婉拒前来搭讪的陌生女人。
左左贴近颜陌的耳朵说:你该找一个照顾你的人了。
颜陌埋下头,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左左:对不起。声音小的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颜陌抽着烟,抬起头来,背着窗户的光,让左左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那天,左左站在卫生间,拼命的把水捧在自己脸上,水那么冷,让她瞬间有些清醒,但已经麻木的分不清的水还是泪。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掉眼角快要渗出来的眼泪。
那天是圣诞节,路上的积雪真的很厚很厚,天气也非常非常的冷,左左跌跌撞撞的在雪地里边哭边走着。
她想起那么久以来,自己到底算是什么?
她跟颜陌一路走来,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
颜陌没有出去找左左,圣诞节就那么过去了。
颜陌生日就要到了,室友们又搞了一次狂欢,但他的态度却莫名的冷淡,仿佛生日这件事与他无关。
颜陌坐在窗台前,对着照片说迟来的圣诞快乐。他看着照片里顾念俏皮的笑容,眼泪差点落下来,然后又笑着对照片里的人说,你要快乐,至少要比我快乐。
生日那天颜陌迟到了,所有的人都在等他,包括左左,她害怕极了颜陌会因为那天的事,刻意远离自己。
她主动挑起话题说:颜陌,今天你是主角,来迟了要先自罚三杯。周围的人也都纷纷起哄。
颜陌没有任何辩解,微微一笑,端起第一杯说:“愿,无病无忧。”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对左左说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的说给顾念听的。
第二杯:“愿,无伤无痛。”眼泪滑落在杯,一起被灌入腹中。
第三杯:“敬所有陪伴着我的人。”
那天晚上颜陌醉的很厉害,迷迷糊糊才道出那个不能说的秘密,被颜陌埋在了心底很久的秘密。
顾念死于一场地震,死在颜陌了的面前。那时,顾念拼尽全力的把颜陌推出去,说只有他出去了,才能再把她拉出去,可当颜陌脱身那一刻,唯一的缺口被余震被堵住了,顾念被埋在了里面,直到最后她给颜陌发信息说:“对不起,颜陌,我快撑不住了。”
后来,颜陌亲眼看见顾念的尸体被抬出来。
生日愿望他许的是:愿能再见你。可他知道永远也不可能了。
两部手机上显示他们相距的距离是0km,可是你人呢。
今天,是颜陌的生日,却也是顾念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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