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第十章前：
国庆只能休4天T-T……情节慢慢推进ing，对百灵草这个角色还是很有感情的……
附目录链接：《百灵草下凡历险记》
第十章：苍山遇险（中）
文/乔小旌
上苍山这短短半日，我已见过许多我从未见过的事物……草类精灵、古兽、麒麟，还有那冰公子独特的做法方式。这浩大人间，真如传说中一般有神、鬼、恶兽，而这冰公子，难道真是他界神人？
此刻洞口闪烁着蓝光，天色渐渐暗了，洞口外不时传来嘤嘤之声。我心中一寒，一边想起爹爹娘亲，一边挨近身边那安静沉睡的人——那副睡容与梦中所见的天帝几乎相同，宁静、温和，无一丝冷冽之气，倒像酣睡的小孩一般。
直至此刻，我心中的猜测也不过是：他兴许是一位通天道师，在人间办事罢了。曾听家中先生言，这梦里种种，不过是内心所创造的假象，并非真实，故不必当真。
这皓溟此刻真真成了一位“冰公子”，肤如寒冰，但左肩上的伤口依旧在淌血。
如今境况，我能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止住这伤口的血了。
我自裙上扯下一缎衣绸，靠近他的肩处，见伤口隐于两层衣衫之下，被血污浸透、掩盖着。若想包扎止血，须褪去他的上衣，沿身体将纱布缠紧，才能压住这伤口。
“北疆公子，失敬了……”我轻念一句。
此刻顾不得什么礼仪纲常，救人要紧。
解其前襟时，手指无意磕碰到他冰凉的肌肤，一股穿透心扉的凉意自指间传来，手指竟泛起一丝刺痛。我费力将那沉甸甸的身体扶起，让他倚于我的肩头，再将衣袍从其肩膀处褪去。
血迹干涸之处，衣衫黏住了伤口，我小心将其拉扯开，隐约感到靠在肩头的人有了一丝微小的颤动，紧接着他呼出一口极寒的鼻息——那冰冷鼻息喷在我的肩颈处，如千只蚂蚁噬咬、千根银针扎入，刺痛难忍。我怎么如此惧寒？还是这毒素会传染？最好快结束这包扎……
揭去那粘在伤口上的衣衫之后，深红色伤口毕现。我抓着衣衫的手一顿，眨了眨双眼，误以为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象——
那伤口周围竟有着一片泛着银光、凝结着水珠的……青白色鳞片？
鳞片覆盖在手臂、颈处，冒着寒气，晶莹剔透如被冰冻一般，沿着伤口分布开去，此刻似乎还在缓慢向外浮现。我伸手轻触，那鳞片坚硬、边缘锋利，像是某种深海鱼类的鳞片……我忽然想起在草原上遇到的草类精灵——如果精灵真能化为人形，难道……难道这冰公子是只鱼精？
怪不得他赠我珊瑚，珊瑚也是海里的宝物呀。
被这结论所震惊，我满脑子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似乎是从冰公子皮肤上长出的青白色鳞片。今日这神神鬼鬼着实见识了不少，听说凡人一生难遇鬼神，也不知自己是何等命数，仅短短半天就见了不少鬼兽精灵。这冰公子果非常人，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只精灵？平日里如此冷峻，毫无半分传说中精灵的好动可爱……
思绪游离之际，耳边突然听得一句喃喃低语：
“对不起……”
“什么？”
见他似乎醒了，我慌忙想将他推开，没想到手刚触及他的胸膛，竟突然被他的一只手截住，贴于他的心口，动弹不得。而他低低倚于我肩头，似是梦呓般，吐出两个并不陌生的字眼：
“芷玉……”
我身体陡然一僵。
芷玉？如果梦境并非现实，又怎会有如此巧合？梦中那狐仙提及的芷玉，可是天帝念念不忘、为其触犯天条的栀子仙呀……这梦中天帝，如今在人间不过是个扮成北疆先生的鱼精；那么这芷玉姑娘，在人间兴许也只是个凡人罢……
“你认错人了。”我冷冷想抽手，手却被他牢牢摁于那冰凉心口，挣脱不得。而那胸口浮起的鱼鳞，竟随之嵌入我掌中，剜出一道道血痕。肌肤上的寒气顺着伤口而入，手掌仿佛被冰锥穿透一般，刺骨之痛令我拼命想抽手退缩。
“你放开……”我痛苦挣扎。不料下一刻，他的身体往前一倾，将我压于岩石之上，我气息一窒，停下抵抗，只因面前那阖着的眼眸睁开了——不知醉着还是醒着，此刻那瞳孔竟是淡蓝色；虽四体冰凉，眸光却如浅海的煦风，温柔小心，有如望着易碎的玉器。
我突然想起那日梦中登天界时，狐仙所说的一句话：“自栀子仙之后，就再也无人见过天帝对芷玉的那般温柔眼色……”
难道梦境才是真实，他真的是天帝？
“你……”伸手欲推开，没想到话到一半，他竟附身吻了上来，冰凉的薄唇与我的唇紧紧相贴，舌尖撬开双唇将我的呼吸截了去，追逐缠绕，毫无躲藏余地。我脑中一懵，推拒间，竟浑身瘫软下去，仿佛他正透过这攻城掠地般的吻，将我的生命力一步步汲去。
他错将我当作了那芷玉姑娘，而这却是我的初吻……我狠下心一咬，一丝血腥味在口中散开，面前人吃痛松口，我借机将他推开，起身逃离，不料他的身子也就此沉沉摔在石板另一侧，双目紧闭，似又昏睡过去。
经这一番折腾，他的面色愈发苍白，白鳞的范围也扩展到了右臂上。
不是纠结这谁吃谁豆腐的时候，眼下必须尽快止血。
我捡起滑落在地的白绸，那白绸即刻沾上我掌中方才被白鳞划伤所流下的血。顾不得处理手中伤口，我再次将他扶起，将带着血迹的绸布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上，压住左肩伤处。
又费了些力气帮他穿好上衣。
将他安顿好后，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洞内陷入一片漆黑之中。漆黑中，我一手轻轻拉住那昏睡之人的手臂，毕竟要在这洞穴中度过漫长一夜，手中牵着这人，多少让我感到些许心安：我并非孤身一人落难此处。
但眼下，我的脑海中萦绕着天帝、芷玉，那一身白鳞，与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吻。梦境与现实交错，孰真孰假？我望向那昏睡的皓溟，此刻又那清隽容颜落入沉寂，似有一丝寂寥。对那芷若姑娘的情感，又究竟深至何处，才致使那瞳孔变幻出那般浅浅温柔的蓝色？
也不知是否是错觉，那冰冷的体温似乎回暖了一些，也不再刺痛我的手指。
双眼逐步适应黑暗之后，洞口深处泛起了点点绿光——那绿光看着甚是眼熟，如果奇公子所言为真，那些大概就是草类精灵……那点点绿光接连亮起来，扑扑闪烁着，最后竟将小半个山洞照亮。
我这才看到山洞的内壁刻着字。我站起身来，小心翼翼走近那绿色精灵，借着那莹莹绿光，认清了壁上的文字：
“今起百灵草寄于人身，寿命仅为四十年；
四十年后若封印未解，其将随宿主灰飞烟灭。
若封印得解，遇月全食之日，宿主通身荧绿，穿透天地，灵力达鼎盛；
此日将是玄机观得以重建、三界秩序得以恢复之时。”
这字迹刻得歪斜，但下笔不留余力，似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绝笔。而那“百灵草”、“玄机观”六字，如鼓槌一般，在我心中沉沉敲响——又与那日梦境所见所闻一字不差……这皓溟、奇公子所寻的，原来不是什么治愈奇疾的草药，而是传说中在千年前就已被毁的百灵草。
我对着文末留下的时间一算，距离这段文字被刻下已过去18年。这样说来，百灵草寄于某个凡人的身体之内，而此人只剩下22年的寿命……
望着这石壁上的文字，我心中竟有一丝莫名的空洞，一瞬间，脑中闪过一抹似是梦境、似是幻想的模糊景象——一位年轻的道士手抱婴儿，在石壁上刻下文字……
我心中第一次起了疑惑：这皓溟、奇公子，寻这百灵草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恢复这三界平衡，是救人，还是为了让自己“长生不老”呢？
我看向岩石上的沉睡之人，此刻苍白的青色已从他脸上褪去，伤情似乎在好转。
下一章：（下周更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