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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刚加完班进家门,短信声抢在灯亮前响起,随手将手机丢在桌上,现在这年头,垃圾短信也占不少内存。
换好睡衣准备洗漱,这件睡衣是南笛买给秦屿的第一件生日礼物,一件白t恤,买大了,秦屿常家穿,后来分开,这件衣服留了下来,衣服标签上的字都洗没了。
失神间,软软的牙膏身子一斜,掉在了衣服上,慌忙把衣角浸在水池,使劲揉搓,可揉着揉着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没出息,南笛暗暗骂着自己。
秦屿不在,自己一样可以过得很好,除了反穿睡衣,牙膏当成了洁面乳,盯着阳台上那盆仙人掌发呆,自己上班赚钱,穿漂亮的衣服画精致的妆。南笛将衣服扔进水池,算了,旧衣如旧人,人都走了,留着衣服也徒增忧愁。
手机又响了一声,擦干手正要删掉,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尾号0924,南笛石化般靠在沙发上,第一条对方说:我来西安了,第二条说:想见你?她握着手机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南笛盯着阳台上的仙人掌,思绪万千。
对,南笛就是我。
02
都说女追男隔座山,我觉得自己和秦屿隔得不是山,是冰川。
大学新生入学的第一堂课就是军训,因为下午刚到学校,还没来得及收拾,晚上就被室友施施拖到操场,系主任拿着扩音器发表新生致词。施施拉着我猫着腰穿过人群,可大家穿着一样的迷彩服,况且连本班同学都不认识,无奈,两人只好随便插在一个队列中间,没料到被怼到后边的女同志不愿意了,
“喂,你们是不是我们班的,迟了怎么乱插队?”
“就站一小会儿,后边没地方了。”我冲江琪比划了一个1,系主任听着有人破他的场,指着吵闹处让她们几个到前面,我上一秒暗呼大事不妙。下一秒系主任就站在了她们面前。
这个顶着地中海式发型,三角眼单眼皮只留一条缝透光,颧骨上因为营养过剩肉都集体向下垂的系主任,此时的脸上透着严肃和阴森,认命地走到队伍前面。
江琪先发制人托出了插队的我和施施二人,系主任让她先归队,“军训第一天就迟到,还插队,找不到班级吗?”系主任当着全系学生狠批罪犯,我都想找个洞钻进去,“抬头,人往高处走,你看看人家秦屿,人家和你们一同入校,代表新生发言,你们连守时都做不到!”
缓缓抬起头,入目的是干净军鞋,修长的腿,迷彩裤在他身上格外合身,越发衬的两条大长腿修长笔直,我看着裤脚别了无数个别针的自己,想想都疼。
手里的稿子拿在胸前,然后是眼睛,这家伙眼睛真好看,单眼皮,眼尾微微上扬,睫毛比她的都长,剑眉映衬着像星星,我突然想到了剑眉星目这个词。
随即,系主任沉声道:我是让你向人家学习,不是端详。
我瞬间红了耳根,当着全系人出丑就算了,还当众犯花痴,归队时的余光里,瞥见了嘴角似有无有上扬的秦屿。
秦屿的声音清朗干净,像是山间流出的清泉,枯燥的致词,竟没人交头接耳。解散后,女生们都议论秦屿,外语系本来男生就少,这优质的秦屿在未来几年看来将成为大众情人。
“我们认识呢!他可是我校友。”江琪像炫耀宝贝似的和身边的女生说道。
“哇,你给我说说他号码吧?”随即有附和的声音。我们走,施施瞪了嚣张跋扈的江琪一眼,我心想千万别和这人一个班,有她就够鸡飞狗跳了。
03
自从那晚见了秦屿后,我总不由自主地想他的眼睛和上扬的嘴角,真是中毒了。
施施看出了端倪,笛子,要喜欢就去追,近水楼台先得月,可别让其他系抢了去。
于是乎,我决定在有生之年爬一爬秦屿这座山,未料,竟是冰川,那日见他,不过是一角。
大学生活逐渐铺展开来,军训后迎来了国庆长假,我决定“回炉再造”好好收拾一番迎接我的学生代表。
未料,刚找到座位就看见颔首刷微博的某人,我局促的攥了攥手指,自己梳着马尾露出晒黑了不只一个度的圆脸,高三夏天备战高考买的红色运动短袖配牛仔裤,每次见秦屿自己都窘态百出,反观对方,皮肤一如之前,剑眉星目,白色的t恤搭浅蓝牛仔裤。
只好暗自叹气,看来自己把军训后和秦屿的第一次的相见毁在了高铁上,我想着该找个什么借口搭讪一下秦屿好让他帮自己放行李,不料秦屿正好起身,我正暗自高兴等着秦屿帮自己放行李:同学,借过一下。
秦屿走了过去,一句话似冷水从天而降。唉,路漫漫其修远兮!
“嗨!我们是同学。”抓住机会,我将秦屿挡在了座椅外。
“嗯。”对方只发出了一个双音节,顺手将我的行李放在架子上。
落座后,我正想着该怎么重启话题,打断尴尬。
“秦屿,你换了新的手机号了吗?给我说说。”
充满挑衅尖锐的女声荡在耳边,我才发现秦屿旁边是江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亚麻披肩卷发,一副这东西是我的的模样,没理会她,准备听歌,突然想到电话号码的事,我目光炯炯地看向某人。
秦屿没接过江琪的手机,而是唇间缓缓吐出十一个数字:1538503...,我慌忙装作选歌的模样记下来,这十一个数字,字字敲在心上。
“你写就好啦,还专门念出来。”江琪一脸娇羞状。戴上耳机,腰包里揣着学生代表的联系方式,沉沉的睡了过去。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况且对方功力深厚。假期里我缠着母上大人去做了头发,换了身行头,护肤也不可少,在售货员问我选美白还是补水功效时,想想秦屿白晃晃的笑脸,果断选了前者。
晚上,我在镜子前走了一遍又一遍,镜子里的女孩,长发披肩,杏眸樱唇,咧嘴笑时会泄露了两颗虎牙。只是这脸,一如往日的圆。
纠结半天,我决定给秦屿发信息,说什么好呢?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终决定只发四个字,在干什么?
可发出去就后悔了,自己都没署名,会不会被当成垃圾短息删了,不料,对方回了一句,洗澡。
短短二字,我隔着屏幕脸直发烫,问什么白痴问题
那你还不睡吧?
我把手机攥在手里,盯着屏。看情况。五分钟后对方回了三个字。
和学生代表交流真是困难,短短几天,我守着手机一刻不离,母上大人都以为是网恋要没收手机。我直呼没有才幸免遇难,以后就是了,暗自高兴。
虽说学生代表不好相处,但我还是靠着死皮赖脸得到了点消息,比如,秦屿和我都在西安,虽说隔得有点远,好歹是一个城市,他有个大他五岁的姐姐,他身高184,还有,秦屿打算进学校的广播站,机不可失,我在回学校的路上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投身于广播事业。
04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秦屿还是要追的,万一追到手了呢?
学生代表的魅力在短短一年内势如破竹,无数学妹和同级美女暗送秋波,就连江琪也感到危机重重,刚入学时她就巴不得成了秦屿的正牌女友,可无奈秦屿并不感冒。
这天,公共大课课前,又有一个小学妹来找秦屿,怀里揣着个盒子,江琪迎了出去,“屿他不在,你这东西趁早收回去,他可看不上你。”
句句蛮横,小女孩抹着眼泪走开了,不远处的秦屿将这尽收眼底,没搭理江琪,径直坐到了我旁边,喜从天降,我这心里小鹿直乱撞。
好巧啊,秦屿。
嗯,又是一个双音节。
秦屿,你上晚自习吗?
嗯。某人依旧不说话。
在哪上呢?
五楼。大学的题明显比高中难好多,我一本正经地拿着书,边瞄看代表的反应,
“书拿反了。”
秦屿沉声道,我羞愤的恨不得得钻进书桌里。
知道了大致坐标,找秦屿是相当容易,我拉着施施开始上晚自习,五楼,秦屿在的教室。施施社团很忙,经常丢下我独自面对学生代表。
秦屿学习的时候很安静,后背挺直,细碎的留刘海遮着剑眉,微颔双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连虎口处都好看得要命。
“看够了没?”秦屿看着隔行坐着的某人,瞳孔无焦。
“没。”我鬼使神差的回了句。
那就凑近点?
秦屿走到我面前,放大的脸吓得南笛直哆嗦。
啊,代表。
秦屿转身走回座位,秦屿,我喜欢你呢。我冲秦屿小声嘟囔了句。表白融进了空气,仿佛银针掉入棉花,了无声息,时间被定格,空气凝成冰晶,许久,学习。秦屿回了两个字。
秦屿接任了广播站站长的职位,竞选副站长时,我有些忐忑,虽说自己不想竞选,可自己代表在呢,对手,是江琪。
本来是每人都有准备发言稿的,江琪先讲完下台后挑衅地看了看我,可我找了找桌上的稿子,却发现不见了。
抬头,正看见江琪丢在垃圾桶一张纸,直觉告诉我,那稿子是自己的,当我局促的站在台上不知该怎么说时,对上了秦屿看自己的眸子,一如之前干净冷漠,突然很想哭,江琪陷害自己就算了,秦屿也不搭理自己,草草说完,只记得台下的师长们表情凝重,秦屿这山,真难翻。
会后,我没有像往常等秦屿,只身回宿舍。
“你是傻子吗?为什么不戳穿江琪?”胳膊被后方的力量抓住,我回头撞上了秦屿硝烟弥漫的双眸。
“是,我傻,我像个傻瓜一样喜欢你。”
夜里的风习习吹来,撩起衣角又卷起发梢,南笛打了个冷颤。
“秦屿,怎么办,我好怕我不喜欢你了。”
“不准!”肩上环着秦屿外套的温度,心上仿若有千万水汽在蒸腾,学生代表此话何意?那你都……剩余的话被悉数吞入口中,南笛只觉得唇间一凉,有淡淡的清香散入鼻尖,闯入心房,播种了大片大片的风信子。
05
成了代表夫人,一切皆是云云,我眯着杏眼冲施施笑着,笛子你要时不时回宿舍和我住啊。
施施抱怨提前离校的损友,好好好……我迫不及待收拾好行李冲下楼。
离别往往是话题终结者。秦屿收到了外企的offer,但公司让他先在墨西哥工作一年以上,再调回国内。
可我一心只想回西安从事翻译工作。
南笛,等我一年,必来找你。
秦屿摸着我的眸子,大雾弥漫,山雨欲来。
代表,我觉得我们是到尽头了,异地都难,何况相隔重洋。
我只觉得心里堵的慌,不想等,一秒都不想。秦屿不语,依你便好。
秦屿走时候,我连机场也不愿去,无疾而终的爱,我不想让自己在机场泪如雨下,让回忆和悲伤狠狠地反噬自己。
06
看吧,人在爱情和事业面前总想着后者,忍着眼泪,我盯着屏幕不停闪烁的手机,尾号0924的人打来了第七个电话,0924,那是她的生日,当初秦屿花钱买了这个号码。
“开门!”一如当年,干净冷漠的男声,我不想说话,眼泪顺颊而下,进了房间,陈设没变,某人倚在墙角埋着头肩膀颤抖着,秦屿不忍心埋怨她为什么换了手机号,为什么就真的悄无声息不理他,终究是他的错,为了工作抛下她。
顺势捞入怀中,这丫头清瘦了不少,南笛,我让你等我,是我不好,我回来了。
“可我们结束了。”当年的杏眸,大雨倾盆。
“谁给你权利闯入我的生命又说走便走,嗯?”秦屿帮她擦掉眼泪,以后不准哭。
环顾房间,当年他穿的T恤映入眼帘明显旧了不少,傻子。秦屿将衣服洗好挂在阳台。
“明天去买新的。”
“可别,太大了。”南笛慌忙阻止。
“睡衣。”秦屿弯了弯嘴角。
摸了摸秦屿些许青色的胡渣,“那日,你为什么笑我?”
“军训?”
“嗯。”
或许是,一见倾心便想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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