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奇怪的小子
文丨箽四四（原创）
01
那小子是个思想奇怪的下一代。
比如他总是问我“为什么你是我妈？”
这问题我想了很久，不知道怎么回答才算合理。
我说：“因为我爱你呀！”
他“咦……”一个白眼。
我说：“因为我生了你呀！”
他撇了撇嘴：“你为什么要生我？”
我说：“这个问题答案很长，我得用一辈子回答”
他翻个白眼，对我做了个撇嘴的姿势，然后开始摆弄他的玩具。
他年纪不大，但是问题很多，还有很多是我一时回答不了的。这些问题，他说都记在账上，以后跟我再算账。好吧，反正有一辈子，我一直这么想。
九月的时候，我生一场病，那小子哭了一场。他跟我差不多身高，比我还重十斤的体重，坐在我怀里哭，我差点抱不住他。
他还是个孩子，当然可以哭，只是他的眼泪很快像引子一样，引出了我的眼泪。最后变成了，他一边哭，一边帮我擦眼泪，我一边哭，一边给他擦眼泪。
最后我们俩眼泪鼻涕笑着喷了对方一脸，他说：“妈，我觉着你好幼稚，一点不像别人妈妈。”
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他“别人妈妈什么样？”
他一本正经的叹了口气：“谁家妈妈会像你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就跟小孩一样？”
我抱着他说：“不好意思，我又没做过别人妈妈。”说完我笑起来，笑着笑着，笑出了鼻涕。
他看着我，一脸嫌弃的样子，然后帮我擦鼻涕。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哭？”
他说：“我怕你死了。”
那天，他对着我认真的说：“我长大要造一个时光机，这样你就不会死，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
02
那小子过生日的时候，我不在家，我问他，先买个蛋糕，生日回去再补过？还是他有什么想法？
他说：“不要蛋糕了，我不喜欢吃蛋糕。”
我很奇怪问他：“从前你最喜欢蛋糕，为什么？”
他在电话里叹气：“拜托，那是小孩子的时候，现在长大不喜欢吃那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我对着空气翻了翻白眼：“为什么，你现在也是小孩子呀，哪里长大？”
他一本正经纠正：“我马上十一岁，不是小孩子了，再说过生日也没意思了。”
听着他的口气，我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什么时候起，他竟然觉得自己长大了？
我还没抱够，牵着手跟我逛街的那小子，竟然觉得自己不是小孩子了？
那天电话最后，他跟我说：“妈，我谢谢你。谢谢你生下我，又辛苦的养我，我的生日，也是你辛苦受难的日子。”
挂掉电话，我竟然有点泪目，想起之前他每次过生日。
提前很久，他都要跟我商量送什么给他，他要吃什么，每次我都会在生日满足他大多数不很过分的要求。
我们俩一起吃蛋糕，一起胡闹，一起玩耍。
我也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他一直是那个喜欢钻在我怀里，说要替我挡风的小小少年。
如今，他安静起来，懂事起来，竟然让我很不习惯。
老师在群里表扬了他，说他进步很大，他有点骄傲的问我：“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这学期学习辛苦了，但是继续保持哟！同学。”
他点点头，临近期末考试，我问他周末干嘛？他很乖的说：“温书呀！”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我那个游戏小霸王吗？那个每天跟我讨论的都是如何游戏里称霸的小小孩，突然跟我说要温书，原谅我下巴突然掉了下来。
我心里一直想：“那个小子，你真的变了，变得让我不敢相信。你就是我生的那个调皮，捣蛋又爱哭的小小孩。”
03
那天偷偷看了那小子的日记，他日记里说：“看到妈妈长了白发，她总说自己老了。我不想让她变老，我想她永远和我在一起。”
“妈妈哭了，就因为我说她啰嗦，唉，女人好麻烦呀，我不过随口说说，她就当真了。老妈，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呀！”
“妈妈病了，我学着照顾她，想做点粥给她吃，结果水放少了，做成了米饭，但妈妈很高兴，她吃着吃着，看到了她眼里的泪光。”
“妈妈今天被人欺负了，那个坏阿姨跟妈妈吵架，妈妈不会骂人，我看到她气的发抖。我想冲过去打那个坏阿姨，妈妈拉住了我，她就是太善良，我长大了要把欺负妈妈的人都抓起来。”
“妈妈今天很累，她最近都不说笑了，我有点担心。妈妈说，小孩子家不要胡思乱想，我才不是小孩子，我是她的天下，她是我的无敌，我们是天下无敌。这是妈妈说的，我跟妈妈说，她是我的大白，我是她的小白。”
“如果有时光机就好了，我长大要造一台时光机，妈妈老的时候，就可以乘坐时光机回到年轻的时候，这样妈妈就能永远年轻，然后一直陪着我。”
“妈妈有时候还真是幼稚，她不知道我都长大了，还总说那些可笑的话，还总是带我跟她那些女朋友们一起玩。我说什么她都相信，唉，真让人操心，这样的智商，万一被人骗了可怎么办？做为她的儿子，我好焦虑……”
……
那天我一个人坐了很久，什么时候起，我变成了一个让他操心的妈妈？有点愧疚，有点自责，也有点骄傲。
“嗨，要造时光机的那小子，妈妈相信你，有一天妈妈会乘坐你造的时光机，去到未来，一直陪着你，永远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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