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春风十里不如你》热播,王秀玉选择自杀的时候,微信群里一片骂声,“这编剧吃屎了吧,这么矫情。”“我也是农村来的,我怎么没自杀啊!”“什么狗屁剧情,失个恋而已啊”……我窝在被窝里,看着屏幕一亮又一亮,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们每个人都有心里过不去的坎,就算在别人眼里狗屁都不是。
2
束洁来找我,敲门敲了有十分钟,我才从床上下来给她开门。一开门,迎面就是一股武汉鸭脖的味道,变态辣的那种。我笑了笑,“干嘛,怕我寻死啊,拿武汉鸭脖来让我感受这美好的人世间?”“你们文艺青年说话就是贼他妈矫情,我就是想找个人喝一壶!”束洁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桌上一扔,我翻了翻,楼下武汉鸭脖家的各种吃的,让她搬了个遍,还有一提“雪花”易拉罐。
束洁是我这么些年来最铁杆的闺蜜,这姑娘社会,跟谁都熟,专科毕业照样在上海拿着月薪过万的工资,吃喝不愁。而我就怂包了,大学毕业以后,现在这份工作还是束洁帮我找的。
我戴上一次性手套就开始狂啃,那股辣味刺进嘴里,扎的舌头都生疼,鼻尖“蹭蹭”的冒汗,这种爽滋味,就让你觉得活着真他妈好。束洁在旁边张牙舞爪跟我抢,什么别的话都没说。
酒饱饭足,我俩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我这间小小的出租屋,也是束洁跑遍上海陪我找的。二楼,有个大窗户,采光好,但是只有十几平米,只能放下一张床,一个桌子,束洁为了偶尔过来睡,还硬是买的双人床,这下就更挤,我的书只好一摞一摞的摞在地上,冰箱都是二层小mini的。我的工资一个月六千,交完房租水电,刚刚够吃喝拉撒,在上海这个光怪陆离的大城市里,保持不了平常心,就得踩着别人往上爬,保持的了平常心,还得防着被人任人宰割,我却没觉得累。我知道,我是有野心的。
“束离,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束洁把手抬起来,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她闷青色的头发上,好看极了。我直直地睁着眼,“是啊,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你工作还干吗?”“干啊,当然干了,这是我最喜欢的工作,我跟总编请了两天假,明天就去。”“真的啊?”束洁“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阳光下的她发丝柔亮,嘴角上扬,天下还能有谁比她更美好。我抬着眼看她,她立马改口,故作高冷的“奥”了一声,“我就随口问问,你要是待够了,咱可以换。不就一个杂志社嘛,姐都能搞定。”
我翻她白眼。
3
我叫束离,现在在上海一家不起眼的杂志社做编辑,偶尔自己码几个字凑数。和束洁一个姓,但没什么亲戚关系,都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个地方,大学毕业她只身一人在上海闯荡一年,竟也有自己一片小小的天地。而我,晚束洁一年毕业,是追随束洁来的上海。工作房子都是束洁帮的忙,唯一争气的事情大概就是从实习到顺利转正这件事,束洁没帮忙。
我高中的时候有一个男朋友,叫高一鸣。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七年,没能熬过七年之痒,和平分手了。这件事发生在三天前。昨天束洁那顿鸭脖,也是我这三天吃的唯一一顿饭。然而现在,我正坐在这并不高端的写字楼里,若无其事的排版校稿像一个陀螺一样高速旋转。
这里离外滩很远,离国贸很远,离静安区很远,离所有的豪华奢侈都很远。可从我的窗户朝外面望去,一座座高楼大厦都没能遮住我的目光。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也会坐上那高入云层的电梯,把整个城市踩在脚下。那俯瞰整个世界的姿态,并不会一直属于那些在云端的人。
高一鸣说他不理解。我该是一个躲在他背后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该由他来做。我应该在他在的城市找一份暂时的工作,等他读完研究生学业,他就会拜托他的导师帮他联系成都的公司,他一过去就会是公司中层,我跟着他,嫁给他,在成都那个烟火气盛极的地方,找一份安稳的工作,我们每天早起吻别,夜晚相拥而睡,休假的时候牵着手去探索大街小巷的小吃,去喂大熊猫,去成都大学里坐坐……这曾经是我们俩的打算,成都是我最爱的地方,也就会是他高一鸣最爱的地方。高一鸣曾经看着我的眼睛说:“束离,你实现不了的,都由我来。”
现在,我实现不了的,只能都由我自己来。
4
“束离,外面有人找!”
我向外走,在上海这个地方,除了束洁,还能有谁找我。
是高一鸣。
几个月不见,他反倒比以前更清爽起来。染了亚麻色的头发,T恤也换成黑的,越发衬得他明眸皓齿。高一鸣以前的穿着打扮,都是照我的喜好来的,我喜欢的男生是最标准的男生的样子,一米八,黑头发,有细碎的刘海,爱穿白衬衫白球鞋,休闲的裤子,三步上篮很帅,三分远投也很帅,这些,就是高一鸣曾经的样子。
高一他跑来我们班找我表白的时候,胳膊下还夹着篮球,额上的刘海被汗水湿透,白色的校服上衣蹭了篮球的灰,白球鞋上还有别人踩的鞋印。那是六月下午的饭间,广播站里认识的小学妹正念着我写的稿子,背景音乐舒缓,夕阳映着空气都是橘红色,他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束离,刚才跟哥们儿打赌,谁输了谁就得找喜欢的女生表白。所以我来找你了,束离,我喜欢你!不过,你别误会,这不是个赌,我是故意输给他的,那孙子再练十年也赢不了我。真的!”他甚至紧张的挠头,有一滴他的汗滴在我的鼻尖上,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想伸出手去摸摸他的头。
我没有立即答应他。高一鸣的帅气可爱有目共睹,可我天生自卑敏感,对于闪闪发光的人,我总是敬而远之。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每天低着头走路课间只知道读书写字的大号移动木头。大号,因为我身高170,在高一那个年纪,我是整个级部最高的女生。
可是高一鸣是属猴崽子的,一刻都不消停。他拜托过我们班的每个人来给我送情书,我的桌洞里塞满了苹果香蕉橘子三只松鼠,他甚至擅自去广播站念了他自己写的稿子,语句不顺词不达意还全是语病,为这件事还被罚打扫厕所一个星期,如此高调的追求,换来的只能是我们两个人被叫家长。那天我的爸妈没来,而我站在办公室里,亲眼看见高一鸣的父亲当着教导主任的面给了高一鸣很响亮的一巴掌。在这之前,教导主任已经给我和高一鸣训话训了一个多小时了,无论从那个又矮又挫的胖子嘴里说出了多么刺耳的话,我都要紧了嘴唇只字不发昂着头瞪着他,因为我没有答应高一鸣,所有的错,都该是高一鸣的。
可是当那个巴掌实打实的落在高一鸣的脸上的时候,那一声脆响传进我的耳朵里,我的心理防线忽然崩塌,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那一刻,我知道,我爱上高一鸣了。
整个过程两个多小时,高一鸣一句话没有说,没有认错也没有顶嘴,巴掌也都是默默的挨过去,大概高一鸣的父亲也觉得自己打重了,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摔门而去,教导主任也颇为尴尬,简单几句就摆手让我们回去。出门的时候,高一鸣耷拉着脑袋,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我在后面跟着他。他在三楼,我在五楼,到三楼的楼梯拐角,我叫住他。
“高一鸣。”
我在拐角,高一鸣已经上了几步台阶,他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睛里全是雾气,看不清情绪。
“你下来。”我语气坚决。
高一鸣站在那里没有动。
“你下来!”我急眼了。
他一步一个台阶走下来,走到我面前也没有停住的意思,一直把我逼到墙角。他离我很近,我甚至不敢抬眼看他。
“叫我做什么?”他的胸腔起伏,声音疲惫。
我抬眼,他的脸离我那么近,红色的掌印也离我那么近。
“马上文理分科了,我选理科。”我低下头,耳朵烫的我自己都能感觉到。
高一鸣忽然就笑了,眼睛里的雾气散尽,他贴着我的耳朵,“你放心,我会和你一个班的。”
那是高一下学期四月的春天。楼梯窗户的风吹进我脖子的感觉,我至今都还记得。
5
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高一鸣,个头已经远远超过一米八了,穿的也不是我喜欢的打扮,头发也不是我喜欢的颜色,可是眼睛里的雾气让我认识他。他现在,依然是那个被打了巴掌的高一鸣。
“你怎么到上海来了?”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来跟你告别。研二一开学,我就要去成都的实验站帮忙,如果顺利,毕业就能直接留在那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是为了你,除了成都,我也不知道我该去什么地方。从前以你的目标为目标,现在,我竟也找不到自己的目标了。”他苦笑,眼睛里的雾气比七年前更重。
我的心像是被撕碎了一样的疼。这个世上绝无仅有的大男孩,用尽他的一切守护了我七年,而从今以后,我们将天涯陌路,再无来生。
“我会在上海住几天,我没你联系方式,你工作的地址我还是找束洁要的。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跟你聊聊。”
“晚上七点,你住哪,我找你。”
6
我和高一鸣在他酒店旁边的夜市碰面。和以前一样,我们从夜市的这头走到那头,边吃边逛,我只负责吃,高一鸣负责付钱,负责看烤串熟不熟,负责看孜然粉多不多,负责看饮料量足不足咖啡够不够苦,唯一不同的是,逛完夜市用了两个多小时,我们俩一句话都没有说。
高一鸣送我回去,到楼下,他看着周围破破烂烂的楼,昏暗的路灯,他有点吃惊:“你就住这儿?”我“噗嗤”一笑,“对啊,就这儿还是束洁帮我找的呢。”他就那么用力的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我,那个,我先上去了。”我转身要走,高一鸣忽然低沉的说了一句:“不该是这样的束离。”我从楼梯上转头看着他,就像是他七年前转头看我一样,居高临下,他一身漆黑站在夜色里,在这个夏末秋初的季节里,萧瑟如一头受了伤的小兽。
“高一鸣,你走吧,我在这里很好,真的。”
“你撒谎!”高一鸣忽然抬头,眼睛通红,说不上来是悲伤还是愤怒,“我们说好的去成都,那里的一切都是你打算好的!我会照顾你,带你吃好吃的,带你玩好玩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毕业你就来上海?为什么来了你就不肯走?束离,我不信这七年你是骗我的!你告诉我,你留在这里干什么?!”他开始颤抖,语速都不受控制变得很快,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高一鸣。
我依然站在楼梯上,夜里的风从深巷里吹来,我竟觉得有些冷。“一鸣,我们肯定是要分开的,你难道还不懂吗?我们俩,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前我们可以懵懂无知,可以以为爱情能够战胜一切,可现在不行了,高一鸣,我们都得学着长大。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在往前走你看不见吗?”
高一鸣抬头看着我,“束离,你再追求什么?你把自己折磨成这样给谁看?”
“折磨?你看吧高一鸣,我说过了我们不一样。我不觉得这是折磨,我在做我喜欢的事情,我在完成我人生里该做的事情。”我把头撇向一边,不再看他。
“喜欢的事情?那你之前说的呢,你之前说的就不是喜欢的事情,你不是说那才是你最想要的人生吗?!”高一鸣声音忽然大了几倍,朝我吼起来。他浑身颤抖,他是真的生气了。
“是,是我想要的,那一直是我想要的,可我能怎么办?我有的选吗?高一鸣,这么多年你真的了解过我吗?我深爱着你,曾经我们都是学生,我们没有差距,所以我待在你身边骗我自己,可是一毕业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以前没想过那么多,可是现在由不得我不想。你以为我不想跟你去成都,你以为我不愿意嫁给你吗?可我没有选择。我很累高一鸣。”
“那你跟我走啊!你有什么不能选择的你告诉我,我帮你啊!”高一鸣迈上楼梯,站在比我低一级的台阶上,和我差不多高。
“好,我今天就告诉你。高一鸣,我不像你看起来那么无忧无虑,我家里很困难,我大学所有的生活费都是欠债,我爸残疾,我妈重病,这些年都是我姐在照顾,现在我终于长大了,他们还得依靠我。是,你家有钱,可那是你爸妈的钱,我家是无底洞,你愿意填,你爸你妈愿意填?我也可以跟你去成都,那我无忧无虑逍遥一辈子,可谁来管他们?而且,如果我嫁给你,你爸你妈愿不愿意我出来工作?你爸你妈巴不得我在家相夫教子而且最好给你生个儿子!高一鸣,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可以爱你,但我也不能不顾及我们两家之间的差距,我必须靠我自己去让我爸妈过上有尊严的生活,我不想毫无尊严的依附在你身上,成为你爸妈眼里的寄生虫,你懂吗高一鸣?”
高一鸣脸上有错愕的表情,“这些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你拿你家的钱来帮我?你不知道我在你爸爸眼里是什么样子吗?他不知道我的家庭都觉得我是在高攀,他如果知道了呢?”
“那我,那我可以陪你留在上海。”高一鸣有点手足无措。
“留在上海?看着我每天勾心斗角筋疲力尽慢慢变成你讨厌的样子吗?你知道吗,你留在这里,我们之间有的也只会是无休止的争吵,说实话高一鸣,我是有野心的,在来上海之前我不知道自己的野心,可现在,我想让自己变得不一样。你没经历过被看不起被人们讽刺挖苦的日子,你不知道贫穷有多可怕。你那么好,你得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什么生活你不知道吗?”高一鸣冷笑一声,转头走了。
我站在原地,泣不成声。
7
束洁打电话来,问我干嘛呢。我一看,是国际长途。束洁嘿嘿一笑,“我跟我们经理来法国谈生意啦!怎么样怎么样,你要什么我给你带回去。”我隔着屏幕都能看到束洁那张兴高采烈的脸。“不用啦,你好好玩,我还是工作吧!”
今天是小年夜。束洁从小就是人在江湖飘的那种,对于节日的最大感受就是放假,可是我却在这灯红酒绿万家灯火的夜里,深刻品尝着孤独的滋味。
工作到现在,也有一年半了。我从跑腿打杂的那个乡下来的小姑娘一步步爬到副主编这个位置,天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我耍手段踩下去多少人,我阿谀奉承说过多少假话,这一年半里,我累到两次胃出血被送到医院,在会议室睡过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也曾低血糖晕倒在地铁站,我都不觉得苦。我可以一笔一笔往家里打钱,老家的房子重新翻修了,爸爸可以自由活动了,妈妈的药吃的少了,每次远方有好的消息传来,我都觉得这是值得的。
束洁已经是销售部副经理,高一鸣大概在成都做着自己喜欢的研究。你看,我们都在一步步变好。就算远离了自己的爱人,远离了心里美好的初衷,我们也都在这个世界上大口喘气用力心跳。
8
“叮铃铃……”
“喂你好,这里是《世事故知》杂志副主编办公室,我是束离。”
“束离,来我办公室一趟。”
……
在我和主编面前摆着一份合同。杂志社已然不景气,关门是板上钉钉的事,如果我和主编还想留在公司,就签下这份合同,去巴黎总公司待五年,如果不签,也可以自寻他路,其他杂志社的员工全部遣散。
“去巴黎五年,五年以后呢,还能回来吗?”我问。
总公司的人面无表情,“不一定,有可能就要待在巴黎。你们只有一个小时考虑时间。”
“喂,妈。”
“束离呀,怎么了?这个时候不上班吗,怎么打过电话来了?”
“妈,杂志社要关门了,公司让我去总部,你说我去不去?”
“去哪啊?”
“法国。五年。”
“要出国啊,束离,你想去就去,咱们村就你和束洁有出息。家里有你姐呢,你往家拿那么多钱,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家里条件好,我们可以请保姆,还有你姐和你姐夫,就是逢年过节的啊回来看看就行。”妈妈带着哭腔。
从我工作开始,一趟家还没回啊。我忽然才发现。
我有点难受,可如果我不去,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也许以后一辈子都不会有。
“妈,五年以后,我一定回来。”
“喂?”
“是我。束离。”
“束离?你还有我联系方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要走了,高一鸣。”
“去哪?”
“法国。五年。”
“五年以后呢,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我不回来了,你不用等了。
电话那头,长久的静默。
“好,祝你一路顺风。”
9
五年以后。
“喂?我刚下飞机,是,我安顿好马上就去。您放心,我一定第一时间给您汇报。好,再见。”
“束离!”束洁在出口那上窜下跳。这几年,和我保持联络最频繁的也就束洁了,她公司的生意也在法国,所以偶尔她还能飞过去我们见一面,带来家里人的消息。
你妈妈很好。
你爸爸也很好。
你有小外甥了。
高一鸣结婚了。
……
这些年,我往家里打的电话都很少,黑白颠倒,我又忙的无暇分身,如果不是束洁,我想我可能撑不下这五年。
“住哪啊,有钱人?”束洁接过我的行李。
“我让你帮我买的房子,买好了吗?”
“买好啦,这点事能办不好吗,走吧。”
破旧的楼,昏暗的路灯,电线扯来扯去乱七八糟,对面楼里电视机的声音开的特别大,这里,还和我走之前一样,就连楼梯,都还是高一鸣生气时的楼梯。
“你说说你,非得来这么个破地方,越有钱越抠。”
“反正我几乎也是睡在公司。这里就挺好。另一栋小别墅买好了吧?够大吗?”
“够大,放心吧,放你家俩都盛得开。”
“好,那等我忙完就把他们接过来,一家人还是要在一起。你看你爸你妈都过来多少年了,这些年,估计他们在家里又不知道受了多少流言蜚语,终究是我欠他们的。”
“哎呀,行啦行啦,我定好位子了,海底捞,给你接风洗尘!”
“我不去了,我放下行李就得去《世事故知》看看,这次再办不好,我肯定得卷铺盖走人的。”
束洁一听就撅嘴了,“还想让你看看我对象呢。”
“你可拉倒吧,你朋友圈晒得恩爱还不够我看啊,下次啊,下次我请你俩吃饭!”我搂着束洁出门。
上海,我回来了。
10
“好,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束洁结婚了,对方是个不怎么高不怎么帅但却把束洁当宝一样的男人。我穿着伴娘服站在舞台一角,见证着我最好的朋友的幸福。
“束离。”
熟悉的声音,我扭头。
眼前的男人,依然高大,只是嘴角已经留起了胡子,头发又变回了黑色,一身高级定制的西装,牵着一个帅气的小正太。
“嗨,高一鸣。”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你不回来了吗?”
“啊,我也没想到我会回来。公司安排,没办法。”我故作轻松的摊摊手。
“这是我儿子,高念。高念,叫阿姨好。”
“阿姨好~”小正太的眼睛像极了他的父亲。
“你好。”我弯腰摸摸高念的头,“妈妈呢?”
“妈妈在陪爷爷奶奶说话。”我顺着高念看的方向看过去,是个温柔的女人,和我截然相反的那种,正和高一鸣的爸爸妈妈有说有笑。
“你继承了你爸的公司?”
“没有,给了更合适的人,只不过我手上有股份。”
“嗯,这样就挺好。”
“好,现在到了新娘扔捧花的环节了,请大家做好准备!”
“等等,”束洁拿过话筒,“这个捧花,我想送给我最好的朋友束离,这些年,她不容易,看着好像我一直在帮她,其实是她在我胡闹的时候惯着我,在我闯祸的时候替我顶雷,现在我结婚了,我把这花送给她,希望她也能找到自己好的归宿。”
“好!”人群里全是掌声。
束洁走向我,把捧花放在我手里。
“学着依靠谁吧,束离。”
我接过捧花,花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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