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賢愁

聖賢愁

话说“聖賢愁”这个酒店里的老板——王仁，老实忠厚，心地善良。平日里，喜欢救济那些贫苦之人，特别是那些贫困潦倒身无分文而又饥饿的路人，总是慷慨地给其施舍饭菜。

王仁的酒店离城镇较远，建在偏远的乡村路边。一面临近一条小河，另两面是山。一条马路从两面山中横穿而过，是连接小河上下游两个城镇的交通要道。此处山青水秀，鸟语花香，是神仙过的好地方。

由于酒店的生意只是一般，再加上王仁他的好施，没有余钱，只能勉强度日。眼看三十要出头，还是光棍一条。有好心人给他说媒，女方不是嫌他太老实，就是嫌弃他没有钱…

某一日，夜幕降临。月亮高悬，星星布满蔚蓝天。

酒店里来了一个疯疯癫癫衣着破烂的老者。王仁一看，这个人曾经光顾过这里，白吃白喝没有给过饭菜钱。

“这位爷，请喝茶！你想吃什么？”王仁客客气气地给他端上了茶问道。

“不慌！我在等一位客人呢！”那位白发老者说。

“这等时候了，还有客人来？”王仁怀疑地问。

“你只管多备一些酒菜，不一会儿就会有很多人来就餐。”只见白发老者掐指一算，捋了一把胡须说。

老实巴交的王仁听了他的话高高兴兴地去备饭菜了。

这时，来了一个秀才，也许是路上的疲劳，使得他一进店就瘫坐在八方桌前。他见这位老者虽然衣服褴褛，但是风骨仙然，一看就与常人不一般，拱手行礼打了一声招呼。

“客官，吃什么？”酒店里的伙计给秀才端上了茶水问。

“先来一壶酒吧！外加三个酒杯，过后我再点下酒菜吧！”其中一位老者抢先说。

“好呢！”酒店伙计应声拿来了一壶酒和三个杯子，他以为秀才就是他要等的那位客人。

白发老者看了一眼秀才，从他的衣着打扮以及行李上可以判断是进京赶考的。他的身边没有仆人（书童），就知道他是一位贫困家庭的孩子，从他的行事和眼光来看，颇有些灵气。

秀才刚要回答酒店伙计时，见白发老者抢先发话，伙计又应声走了，只好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但见老者闭目，合掌，口里念念有词。这时秀才感觉有一阵风从门口处吹来，只见又有一位白发白须叟飘然而至，仿佛他的双脚没有接触地面一样，毫无声响。

他就是红尘中传说的月老，专为凡间有情男女牵线搭桥，结千年之好的。正是白发老者要等的客人。

只见他手持拂白（又名拂尘），鹤发童颜，身着仙袍，步伐矫健地来到了白发老者的跟前。

“不知道老兄叫我过来有何贵干？”月老问。

“今晚这里有一对姻缘，他们俩早已修了上千年，但由于种种原因未结合，我想请你给他们俩凑合一下吧！”

“今晚正好是他们俩修炼的最后时辰…”月老掐指一算说。

月老的话还没有说完，这时又来了一对母女投宿。那位年轻女子扶着自己的母亲蹒跚地来到对面的酒桌前坐下。

母女俩刚落座，只听到酒店外马嘶人喧，几十人的马帮一窝蜂似地就餐投宿来了。

顿时，冷清的酒店变得热闹异常，生意红火起来。王仁进进出出地忙着招待客人，好不欢心。

月老神仙的一身打扮，最惹人眼。全餐厅的人都把目光投向这边，议论纷纷，但只远远地观望，不敢靠近。

最感到惊讶的是和他俩坐在同一桌的那位秀才，他仿佛看到了书上所传说中的神仙。

“老兄，我们俩和这位秀才坐在一桌算是有缘吧！”白发老者笑着说。

“有缘！百年修来同船渡…”月老看了一眼秀才笑了笑。

秀才也对他很尊敬地微微一笑。

“我们今晚难得一聚，何不各说一段助助雅兴呢？”

“我当然同意！却不知这位公子意下如何？”月老神仙微笑地看着秀才。

“承蒙两位老前辈的厚爱，晚生三生有幸！恭敬不如从命！任凭尊便！”秀才面带微笑地回答说。

“我们就以‘聖賢愁’这个酒店的名字中的每一个字为题吧！各说一段。如果谁说不上，今晚的这桌酒饭菜钱就让谁买单。大家同意不？”

“我是没有问题的！不知道贵公子有何想法？”

“恳请两位前辈多多指教！”秀才迟疑了一下说。心想：先前答应了他们，如果现在又反悔，怕他俩小瞧自己，笑我吝啬，舍不得花钱请客。如果我自己没有对上来，又不知道今晚的这桌酒饭菜要花多少钱。如果花的钱多，就没有路费进京赶考了，浪费了自个儿的前程。但为人需要讲诚信，咬咬牙先答应下来吧！

“那我就先说吧！我以‘聖’字为题说一段！”白发老者发话，“‘耳’‘口’‘王’来吾为王，桌上有酒我先仰。”他说着，自己斟满一杯酒，端起来，头一仰，酒杯干。“桌上无菜吾请客，割下耳朵吾先尝。”他说完，真的割掉自己的耳朵在嘴里嚼着。

周围的人观之无不惊心动魄。

那只被他自己割掉的耳朵又奇迹般地长了出来，众人皆惊呼。

“那我就以‘賢’字为题吧！‘臣’‘又’‘貝'来吾为贵，桌上有酒我先醉。”月老说着，自己斟满一杯酒喝了起来。“桌上无菜吾请客，拧掉鼻子吾先喂。”说着，把自己的鼻子拧了下来，喂进自己的嘴里嚼着。

众人见此目瞪口呆。

那只被拧掉的鼻子又奇迹般地长了出来。

众人拍手称奇。

大家都为秀才捏着一把汗。

最后轮到秀才了，他早就知道这两位老者非同凡人，很冷静地说道：“‘禾’‘火’‘心’来吾有情，桌上有酒吾自醒 。”他说着，自己也倒满了酒，但没有喝，“桌上无菜吾请客，拔下汗毛吾开心。”说着，撸起自己的袖子，连接拔了几根汗毛，放到桌子上。

众人哗然。

两位老者也同时笑了起来，称赞道：

“贵公子高明！”

“小伙子胆识过人！”

“这桌酒饭菜我请了！”月老开怀大笑道，“店小二！把本店最拿手的酒菜全拿上桌来！”

“好呢！”

“你把酒钱拿去吧！”说着，月老用拂白轻轻地拂了一下自己的酒杯，酒杯立刻变成了一个硕大的金元宝，把店小二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客官，我没有那么多钱给您找零呢！”王仁见状走了过来对月老说。

“全给你的，不用找零了。”

“那可不敢！这么多钱，是我酒店半年的利润啊！”

“看在你多年救济别人的份上，作为奖励吧！”白发老者笑着掺言。

“谢谢两位仙辈！小的恭敬不如从命！”王仁拿着沉甸甸的金元宝接着喊道，“伙计们，快把好吃的全拿过来！”

秀才瞧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全是自己从来没有吃过的。

“老兄，贵公子，请！”月老说。

“大家，请！”白发老者说。

“请！”秀才说。

酒店里无不热闹非凡：碰杯声、划拳声、笑声、说话声…声声入耳，人声鼎沸。

王仁见一对母女坐着光喝着茶，面前没有一样饭菜，面带饥饿的样子，就走了过去询问情况：“你们俩想吃什么吗？”

母女俩望着他，面带忧郁。

那位年轻的女子红着脸羞愧地说：“老板，你行行好吧！我们家乡涨洪水，把家给冲走了。父亲为了救我们母女，精疲力尽后被洪水冲走了。我们母女俩来这里投靠一位远房亲戚，但亲戚也不在了。我们用光了全部盘缠，没有钱吃饭住宿了…”边说着边拭泪。

“今晚我请客！”

“谢谢贵人！”女子说着起身拱手行礼。

这时，月老轻轻地把拂白挥了一下，只见那女子一个趔趄，仿佛是谁在她的背后推了一下，扑向王仁。

王仁见状，救人心切，伸手把女子接住。他俩身体相触，各自顿觉全身通电，两人都满脸通红，立即分开。

月老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他走了过去对女子的娘说：“大姐，我看他俩缘分已到，我想给他俩做媒人，让他们结为夫妻吧！”

老太太看到仙人指路，又看了看王仁，觉得他忠厚老实可靠，点头答应了…

月老当夜给他俩主办了婚礼。事成之后和白发老者便化成一股白烟冲出店门，直上云端…

此事后被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周围百里的人络绎不绝地赶来，“聖賢愁”酒店的生意从此日益兴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