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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我还在这里,等风也等你

〔短篇〕我还在这里,等风也等你

作者: 荼蘼_xxx | 来源:发表于2017-09-02 20:11 被阅读609次

    我还在这里,等风也等你

    像幽灵一样,不知不觉又飘到了这里,第一次见到郁安的地方。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伴着风,斜飘下来打到脸上,同眼泪融在一起,炙热又冰冷,像我的心一样,绝望中充斥着一丝希望。

    我有些哀怨,六月的天还真是比孩子还任性一些。

    一个月前在这里出了一场车祸,是一辆大货车跟一辆自行车相撞,后果可想而知,等我赶来的时候只看到地上的斑斑血迹,和已经不成样的山地车。我认得,那是郁安的自行车。

                  一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第一次见到郁安的时候是十五年前,我七岁,郁安五岁。因为他父母工作升迁,他家搬到了我在的这个小区。还不待爸妈引见,毫不怕生的我第一次见的时候过去就牵了郁安的手,他的手从小就好看,骨骼分明,像红楼梦里写的“指如削葱根”,所以我一牵就牵了十五年。

    大人们觉得神奇,高傲如小天鹅的许愿,竟然在第一次见郁安的时候主动说了开场白。

    我们之间的第一句对话是我先说的。我说,郁安啊,我是许愿,我们要做好朋友哦,郁安啊,你比我小,所以我一定要像对弟弟一样对你好,郁安啊,你来了真好,我终于可以有小伙伴了……

    我从遇见郁安那时候开始,变得话唠。

    郁安是个安静的男孩子,脸上永远挂着恬淡的笑,有时候我都以为他会不会是个女孩子来的。从第一次见面到后来,郁安一直像我的影子一样,我们形影不离。

                  二

    郁安十岁的生日愿望是许愿姐姐永远快乐。确实很快乐,有人陪我上学,我不用跟自己影子说话了。有了郁安以后,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孤傲的像天鹅一样的许愿,我可以把不能告诉爸妈的秘密分享给郁安,而他从来都是绝对的保密,我说,郁安啊,你的小脑袋瓜像我的密码箱,他只是腼腆的笑笑,但他眼里满是满足,大概以前的他也是跟我一样孤独吧。

    孤独的人才会在一开始就选择相依。郁安来以后,我没有再被老师们怀疑过是不是抑郁症,我不再同小天鹅一样高傲了,玩的游戏不再只是踩影子,那时天真的想着郁安是不是小天使呢,毕竟他那么好看

                        二

    郁安十六岁的生日愿望是我一定要念跟许愿同一所大学。那年我高考,分数不高不低正好可以念T大的外语系,那是我的梦,只是这样的决定足足将我跟郁安隔开了两个省的距离。离开前夕,郁安到家里来送我,他依旧沉默不语,气氛不免有些沉重,我说,郁安,我在T大等你,一定等。那时候我也看到郁安突然有了光的眼神,是那么坚定。

    大学的生活不再像中学那样枯燥乏味,我也不再像遇见郁安以前那样孤独没有朋友。各种各样的社团和联谊,忙的像陀螺一样,偶尔才能记起来打电话给郁安鼓励他,一定要来,我在等他,再说起这话的时候,其实我是心虚的,我希望他不要来,他还是郁安,可我,或许已经不是他的许愿了。

    两年后郁安顺利进入T大,念了他感兴趣的专业,迎新的时候看到他,我居然有些惊愕,两年没见他还是郁安吗,这个帅气的身高一米八的大男孩还是我的郁安吗?直到他走过来牵了我的手我才缓过神来,他是郁安。

    他长高了,我站在他旁边的时候还不及他的肩膀,上大学以后,他也开始变得爱笑了,朋友也不止我一个了,唯一不变的,是他依旧像我的影子,走在一起的时候依旧喜欢牵着手,只是,曾经是我牵他,如今是他牵我。

    剩下两年大学时光,是郁安陪我的。我向他隐藏了他不在的那两年,就如同那两年,是本就不存在的。

    毕业那天,郁安跟我一起拍了有趣的毕业照,郁安说,他想参与与我有关的一切,已经参与的过去,未来也不能少。

    踏出校门的那天,我抱着郁安哭了,我说郁安,有你真好,你在真好,现在想想没了小跟班的那两年真不好,过的很差劲呢。

    郁安揉乱了我的头发,他说等他两年,以后一定不要再缺席了。

    我心虚的松开了紧拥着他的手,原来小郁安也是会长大的,像个大人一样,原来他已经不是小跟班了,虽然依旧像天使一样带给我需要的一切温暖和安慰。

                                三

    郁安二十岁生日是他回家来跟我一起过的。

    拗不过父母于是选择了安逸,已经毕业的我正走在爸妈用重金铺好的大道上,准备成为一个可以拿着所谓“铁饭碗”的英语老师。

    郁安生日那天下午,他短信告诉我在母校旁边的KTV包厢等我,我刚走完面试程序,出来母校就到了他说的地方。

    桌子上放着好多玫瑰摆成的心,进去的时候郁安不在。

    准备打电话时,郁安出现在我身后,边责备他吓我一跳,边拿出给他准备好的礼物。

    郁安说二十岁的生日只想有我在。

    郁安说希望他能成为我的愿,是我一个人的郁安。

    郁安说他爱我的时候轻轻吻了我。

    像触电一般,我几乎是立即弹出离郁安一米远的地方,下意识的甩开他的手,转身往出跑的时候也一不小心扔掉了他给的玫瑰。

    郁安愣在那里,呆呆看着我,可能是有些不知所措吧,他这样干净,这样才貌双全的男孩子有几个女生能拒绝他的吻呢?

    对不起郁安,我只想是你的许愿姐。

    对不起郁安,你是这样优秀的人我不想失去你。

    对不起郁安,我连说爱的勇气都没有,你不在的那两年,我心里最美好的爱情被人践踏的一文不值,身上甚至还留着他给的伤痕,我为了我以为的天长地久曾放弃了我的尊严与矜持,为了我以为的轰轰烈烈的爱情,我已经不是十五年前你初遇到的许愿姐。而你不一样,纯净的像雨后上空的云朵,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四

    只是这些话,郁安再也听不到了。

    那天他追出来的时候,在曾经他刚搬来的那个小区对面的路口,被直冲过来的卡车撞个正着。

    像一种仪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好几天,仿佛要冲刷掉所有人的记忆,关于郁安的记忆。血迹已经被连着几天的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他的一切痕迹都表明他来过我的生活里,而如今,我却再也找不到他了,我拥有的只剩下一张张印刻他身影的照片,只剩下那辆曾经载过我的已经不成型的自行车。

    愿望是不是不应该说出来,说出来就不能实现了是吗?所以郁安你真傻,你二十岁的生日愿望怎么不像以前一样写在我送你的密码本上呢,反正我会偷偷发现啊。

    郁安,我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因为如果我还是表现得跟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也一副酷酷的样子,你是不是还是会来牵我的手?

    郁安,你看,那天帮你修自行车的时候我胳膊都划破了呢。

    郁安,你怎么也学了坏习惯呢,你说我的未来你一定不缺席的啊。

    郁安,你在哪里?你看,我都被雨淋湿了呢,你怎么还没送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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