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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离开家,过了马路,看到小广场上十几位老人统一身着绛红丝绒套装,手持宝剑列队整齐,伴着音箱里唱出的京剧在锻炼身体。一条三米多宽的三蹬台阶把公园这边与那边紧挨运河的小路串连。
我的家就在运河这边。
小路是人工铺成的步行道,它贴着运河岸边的栏杆向前后两边延伸出去。步行道的旁边是斜坡式的绿色草坪。平日里我都是过了台阶就会随着人流向前面走去。偶尔也会看到一两个人从身后近在眼前的高架桥底下走过来,有时也想去探寻一番。
朝前面走在不远处的斜坡草坪上会碰到几棵高大的叫不出名字的树木,还有一片开着紫色、黄色、和粉色花的花圃。
早起锻炼的人们朝前走到远远处的另一座高架桥便都会收住脚步,然后再穿过马路从另一边折回到来时的起点。用形象一点儿的话来讲:就好像是人们从起点出来到世上转了一圈又归回到了起点。然而也许有人在这条路的某个节点改道去了别的方向,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起初的地方。
大多的时候我都会走上高架桥,站在那里稍微呆上一会儿,看看周围的景象,以及眼目所及的高楼和远远的天边。也曾猜想过近处或远处那些数不尽的高楼里无数的人们此时或喜怒或哀乐亦或是在睡眠中。有人清晨离家,夜晚归回;有人夜晚离家,清晨归回;也有人去了远方。
朝前走的路通往市区,四通八达。
家到高架桥这一段路上最明显的路标要属那一片豪华的私人别墅群了。它们是那么的显眼,每一栋都建造得那么别致。无形中预示着主人的地位与荣耀。每每走过人们都会放慢脚步,不约而同地朝别墅里观望,应该都羡慕能住在那里面的人吧?可是到了晚上别墅里没有几家是亮着灯的,偶尔也只是在白天才会见到一两户人家的院子有老人在侍弄菜蔬与花草。这不仅又让人想到凡事都是等价交换,住在这里的人应该是更加忙碌,没时间来体会这清晨与傍晚悠闲惬意的时光。
向前延伸的路越走越喧嚣。
夜晚的时候出来散步的人更多,相继出现的一些人在不同的地方,伴着音箱中流淌出来高分倍的音乐,尽情舒展自己的肢体大跳广场舞。也有一些小商贩躲过城管的上班时间在这里向人们兜售各类货品。每晚还有几个搞户外直播的人,他们在马路的人行道上架起直播架子,有的亮起歌喉;有的边与镜头那边的人互动边在镜头这边翩翩起舞。无惧路过的人对其赞赏或品头论足。想想这也真是平凡中的他们比驻足观望的人们而多出的一种勇气!
今早我站在这个带有选择的台阶上,稍作犹疑便选择了从未走过的路。我决定朝后走那条人迹罕至的路。
才走了几分钟就到了高架桥的底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碧绿的像手掌一样的植物。说实在的我还真不知道它的名字,但是它碧绿鲜嫩的样子让我总觉得有别于以往前面的那些植物。在这南方十一月的季节里,它们量着自己的步子好像把这里过成了生机盎然的春季。
再往前走一段路,发现不远处有一位看上去80多岁的老者正面向运河在练功夫。老人的头发虽然全白了,可精气神却显得格外矍铄,练起功夫来手脚轻快利落,好像年轻小伙子一样。运河上的几只水鸟也在水面上或高和低不停地飞行追逐着,它们和岸上的老人真是相映成趣。
继续向前走右手边的路旁现出了一长溜的人工芦苇,这些芦苇都已经成熟发白,梢头伴着风儿轻轻摇曳,让人一瞬间好像置身于电影镜头中。
再继续往前走就到了路的尽头。放眼望去看到一个很高的土堆,土堆上长满了荒草和一些一人多高稀疏的小树。正当我准备折回时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在这些稀疏的小树中间有人脚踩出的一条一脚宽的小土路。出于好奇我从这条窄土路继续向深处探寻。
几分钟后面前惊现出一片田,田地前面再没有路而是一汪运河水。田地的下边缘就是运河没有栏杆的堤岸。
再向下走几步转回头看来时的小路若隐若现。若干株名字叫做“一枝黄花”的野生植物此时盛开正浓,它们横在田地与上面的小树、荒草之间,像是给田地上边镶了一道天然的金色花边。田地里绿油油一片,仔细看来种着整齐的青菜,还有未完全抱球的包菜,远处似乎还有莴苣。只见一个高大的农人正在用一个小水桶吊起运河里的水转身一一泼向这些菜。农人前面不远处有一位老者正坐在岸边钓鱼,老者着一身黑色衣裳,头发斑白,从后面看60岁左右。只见他手握钓鱼杆聚精会神如同雕塑般地端坐在那里,半天都没有一点动弹的迹象。为了不打扰到他,我就站在这个菜地的半山腰观看着眼目所及的一切。
在这一汪运河水的对面如同复制了这边一样也是个大土堆,面前是一片菜地,菜地的后面是荒草和一些小树。掠过水面再向右看原来是一个港口,除了河中间让出过往船只通行外,右边岸边已经并排停泊了十几条船。
时间在指缝间流淌,不知不觉太阳已经慢慢升过了树梢,它的一束光就打在了我面前的水面上。水带着光在晃动,琉璃璀璨。过往的船只把运河乌黑的水变成了白色的卷浪,真不知是水载着船还是船推着水,只见白浪在船头肆意翻滚。
货船的汽笛声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声声入耳。停靠在港口不知谁家船上的一只公鸡也开始一声接一声地鸣叫,它打破了这静谧的早晨。
一个声音突然从我后方传来:“老于,你吊几条了?”
“五、六条了。”
那个如木雕泥塑般的老人头也没回,只是用声音回答着这个问话的人。
还没等我转身,这个问话的人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只见他绕过我找到一个与老者相反岸边的位置开始摆放他钓鱼的用具。他的装备还真不少,一条可调节升降的钓鱼凳,见他还在面前摆放的吊架上醒目地配置了一个圆形的类似钟表的东西,除此之外是一条鱼竿和一把遮阳大伞。而老者那边却是一人一杆一凳一桶。
正当我观察这一切的时候,下面的水面上相继开过来几只货船,船仓中的货物此起彼伏,上面用蓝绿色的网纱盖着,放眼望去就像是一座座绵延叠峦的山峰种在了船上。由远及近,由近及远,一会儿就不见了它们曼妙的踪影。
从脚掌所踏之地向四周望去,向天边望去,真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其实自己早已是画中之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农人已经停止浇他的菜,提着半编织袋收拾好的菜蔬退出了这张画卷。
恍惚间我就回到了从前,在那座小山脚下的田间一对夫妇正在侍弄着蔬菜,而他们的几个女儿正在山脚下用刚采来的紫色野菊花编花环。
我也从早晨这张大自然的画卷中撤了出来。可身后还是不时的传来船上那只公鸡的打鸣声。
转回家的时候在路边意外采了一束貌似满天星一样小而密碎的紫色野花。
感恩遇见这个美好的早晨,带我在喧嚣的城市里找回了久违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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