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依旧

作者: 凝迪 | 来源:发表于2022-06-20 16:26 被阅读0次

    郑重申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馨主题】写作第三期

    我躺在床上,看着今天的日历,时间显示为2032年5月25日,我想不起外面是什么景象。我的眼睛还能睁开,却全身不能动弹,我就是医学上所说的植物人,呆在这个屋子已经六年了,这是林致远告诉我的。可我的舌头僵硬,什么话也不能说,我想努力发出一个音节,试着开口说话,只感觉自己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怎么也无法自由张合的运动,每天我都这样努力,最终像泄了气的皮球,让我白费了力气。

    我如同一个人在茫茫的大海里,驾驶着小船,独自在黑夜里挣扎,总想冲破这重重的黑夜与风浪,走进风和日丽的晴天。

    01

    还记得,自己从渺渺茫茫如黑洞的空间,清醒过来的情景。在昏迷的深处,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呼唤我,那个声音在朦胧中,由远及近,最后变得越来越清晰,响在耳畔。受这个声音的刺激,我的神经细胞一点点复苏,把我从无知的世界中找回来,就如同这具躯壳突然放入了灵魂,完成了自我的觉醒。

    从我的眼睛能感受到光,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再到完全恢复意识,我也不知经历了多久。房间一位中年模样的妇女,自称静姨,每天负责我的起居生活。

    我对面的墙上,放着一口时钟,清晨醒来,我便盯着时钟看。静姨对我的状态没有丝毫在意,她会每天九点左右给我吃一些流质的食物,然后打扫房间,再准备中餐的东西。

    恢复意识最初一周,我认为房间只有我和静姨两人。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在这个房间,成了现在这个状态,我昏昏糊糊,也不愿去多想,主要是一想问题就头痛。

    阳光每天按时落在我的床前,我能清楚地知道,头顶的天花板,又多了几条裂缝。窗外的鸟,有几种叫声,什么时候它们鸟语最热烈。

    我躺在一个很大的席梦思床上,屋子宽大敞亮。一天下午,我没再抬头盯着白色的天花板看,我的眼光扫视作外面的客厅,这个客厅与我的卧室,只隔着一道门的距离。

    突然我的眼前晃动着一个人影,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浓密的秀发在光的映衬下,显得乌黑发亮,我能看清楚他的脸,那双剑眉下的眼睛很有神彩。我想叫出一个人的名字,“林致远”,我知道那是他,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他看上去比以前更成熟、睿智而又稳重。

    看样子他是刚从外面出差回来,放下行李箱,他走进我的卧室,朝我看了看,又问了静姨,有关这些天我的状况,得到比较满意的回答后,他便去了淋浴室,我的耳朵能听到水流哗哗的声响。

    用过晚餐,他开始走进我的房间,给我读以前写的邮件,我不知道这种行为他坚持了多久,总之,从那天完全恢复意识以来,林致远就天天读一些以前我们交流的文字,有时也给我讲讲他听到的见闻。

    他是在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发现我与平时的不寻常。当他读到一些感人的文字时,我眨了眨眼睛,并且流出了泪水,嘴唇也微微动了下。林志远突然发现这细微的变化,他一下子反应很强烈,声音也变得很激动,他又连续地叫着我“暮雪,暮雪,你听到我说话了,你是醒过来了吗?”

    我又重复地做了一遍上次的动作,他确定我能听明白他说的话,知道我是从昏迷中,真的清醒过来时,他显得非常高兴,眼睛也闪着微微的泪光。

    我的意识在一天天恢复,有时手脚, 还可以稍稍运动。我想尽力坐起来,但使出全身力气也无济于事。我和林致远最大的障碍,就是无法交流。我努力在心中回忆着与林致远的点点滴滴,从最后一次见他,算来时间已过去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我们彼此的生活不知发生了多少故事。

    我经常纠结,许多“为什么”之类的问题,比如,这是林致远的家吗?我为什么昏迷了6年,成了植物人?一个个疑问,我不知道该如何与林致远沟通。我真想急于知道答案,林致远似乎天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每天晚上回到家,他都会到我的房间,例行为我读一段书上的文字,有时给我讲讲外面的事情,该死的林致远,我想知道的事情,他只字不提。

    某天晩上,借着昏暗的灯光,他为我拿出一一幅画,问我记不记得这幅画?那是一幅《梅雪图》,我知道是江暮雪画的,奇怪,我居然能想起以前的梦景,关于前世记忆的梦景,还有我曾去过的那个地下室,穿越大西朝的神奇经历,《梅雪图》正是我穿越到大西朝,看到的那幅画啊,如今怎么在林致远手里。

    我明白,林致远是想唤起我以前的记忆,可我,有太多疑问,悬在头脑中,如同那一粒粒浮尘,无时无刻都在空中悬着。

    我看着他,尽管二十年未见(后面见过他,只是有些记忆失去了),能这么近距离、长时间打量他,还是第一次。光照着他的脸,那么柔和,曾经形容他似一方古玉,带着天然的清澈,如今在灯光的映衬下,他显得更加的温润如玉。我望着眼前这一张脸,还记得,在年少时代,曾掀起我多少波浪状阔,风起云涌的情绪。

    02

    时光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静姨每天准时来到我的房间,为我梳洗,并替我换上漂亮的衣服。

    林致远为我买了各式的衣服,有古典风格的服饰,也有现代风格的,我一天天脸色红润,渐渐有了光泽。有林致远在身边,让我心中又充满了希望。

    有时我也不再追究过去,那么多不解的疑问,就只能留存在心底。每天听外面的鸟鸣,看阳光何时移到窗外,辨认着林致远回家的脚步,便感到心情从未有过的平静。

    有一天清晨,我有些发烧,静姨告诉了林志远,他居然请了假,整天在家守护着我,还去厨房,熬制了米粥。望着他,我心中突然有一种期望,就想这样一直躺下去,享受着他的照顾。我怀疑是不是幻觉,便狠狠地掐了自己,确定并不是在做梦。那一瞬间,我真想握住他的手,怕他远离了我的视线,当我正要伸手快要接近他时,他显得非常惊恐,并往后退了几步,这个反应,让我不知所措,甚至在心底,不知留下多少阴影面积。

    吃罢饭,他说想带我出门,看看外面的风景,我点了点头。不知他从哪儿翻出了轮椅,第一次推着我出门。外面绿树掩映,枝繁叶茂,我一路听着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欣赏着花园里盛开的各色鲜花,我喜欢这些姹紫嫣红的花朵,看着它们,心情也同它们一样明亮起来。

    我穿着淡绿色的衣裙,微风吹拂着我的头发,非常惬意。林致远把我推到一个很大的草坪前,停了下来,他站在我的后面,我想扭头去看他,却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此刻他是什么表情。

    “暮雪,你还记得以前的一个草坪吗?在XX学校内,”我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地从后面传来,我再次看了看眼前的景物,这个草坪,绿草茵茵,非常空旷,与他说的那个草坪有什么区别?或对我意味着有什么特别的不同吗?我在心里嘀咕道,不经意地摇了摇头。

    我开始在头脑中搜索以前的记忆,“那个草坪?什么意思,他说的那个地方,我头脑一片空白,”我在心中默想道,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遗失了哪些记忆。为什么有些经历,甚至细节,我记得非常清楚呢?我不知道林致远想告诉我什么,他欲言又止,终没有再说话。

    我望着天边的云霞,象是被谁打翻了调色板,把不同的色彩泼向天空,分外灿烂而又美丽,阳光照在林致远的脸上,他的脸宠如大理石般刚毅,又不时飘过乌云般的愁绪。

    03

    随着记忆一天一天恢复,我的头脑不经意闪过很多场景,我的疑问也就越来越重。我纠结最多的问题,就是我为什么在这里,是什么原因让我成了目前这个状况?

    我每天去医院做康复训练,主要是训练四肢运动,还有训练如何做发声练习。我的主治医生被别人称呼为黄大夫,是位细心而又严谨的医生,他耐心地教如何调整呼吸,腹部如何收腹,肺部储气又如何慢慢释放,天天做着诸如此类的运动。从他的神态中,我能观察到,他对我的康复越来越有信心。

    有天晚上,林致远正在灯下,为我读着近期的一些新闻,他讲到某处,又发生了7级地震,房屋及其他建筑物垮塌不少。尽管现在可以提前5分钟预测地震的发生,但还是有不少人员伤亡。他说的那个地名,那个熟悉的地方,正是我的家乡啊,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很着急,顿时焦虑不安,心里陡然升腾起一股力量,直冲嗓门,我问道:“7级,地震?”

    林致远点了点头,似乎又若有所思,“不知那个地下室,是不是垮掉了?”

    说完话,林致远突然回过神来,看着我,用非常激动的声音对我说着,“暮雪,你会说话了啊,再说一遍?”我突然能发出声音说话,分明让他震住了。

    我也惊住了,我可以说话了。这么多天,我终于能说话了,如果此时我健康亦如从前,我定会高兴地跳起来。目前,我的手脚,也基本可以运动,只是躺得太久,还无法走路。

    “暮雪,等你恢复健康,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林致远受到我情绪的感染,显得从未有过的欣喜。

    当他向我道了晚安,离开后,我头脑又想起,他以前跟我说过的XX学校的草坪,还有地下室,让我隐约感觉,他说带我去的那个地方,与这应该有某种联系。

    为了急于解开藏在心里,如雾一般的秘密,我比以前,更加刻苦训练。哪怕稍有一点进步,林致远便会露出高兴的神情,我能看出,他对我非常在意,可为什么,当我稍稍靠近他,他就显得非常紧张,那么不可接近,让我不得不面对现实的状态,让自己一次次陷入自卑的情绪中。

    以前,我自卑,不敢接近他;而现在,我对自己更加自卑与失望,就如同走进黑暗的沼泽地,陷入在更深的深渊里,无力自拔。

    04

    日复一日地,我坚持训练,三个月下来,我可以依赖拐杖行走,还能简单与人交流。我的脸色不再苍白,显得日益健康,身材也基本恢复到正常。

    林致远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外出差,随着他离去,我的心又陷入对生活不确定性的迷茫中,如同天边的夕阳一点点暗下来。

    我想起林致远走时,他告诉过我,有空可以去书房看看书。当我依赖着手杖,一步步走进林致远的书房,这是一个很大很宽敞的书房,整个屋子,沿着四周靠墙,摆放着各类书籍,并按着不同朝代的顺序进行了归类。

    我从书架上,取下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书,一天天翻阅着。有时,我也走出门,常坐在院子一角的黄桷树下。这棵黄桷树,枝繁叶茂,如同撑起巨大的伞,遮住了蓝天。我在黄桷树下读着书中的文字,听小鸟在头顶,交流着它们自己的语言,心便得到片刻的安宁。

    记得有一天,我正在书架上,翻找一些书,按年代,这些都是有关大西朝的书,我从中抽出一本,却随即从书架上滚下来两幅画,“啪”的两声,落在了地上,我拾起其中一幅,沿着画轴展开,只见一幅是《雪中赏梅图》,作者署名为林致远。我有些惊喜,这不是林致远曾说过要送我的那幅画吗?这分明就是原稿啊,当初与林致远通邮件,还说是按想象我的样子画的。

    另一幅画,就是林致远上次拿出来,问我是否记得的《梅雪图》,我再次端祥着这幅画,在画的右上角,题着词:“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忍泪含低面,含羞半敛眉。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说实在,那娟秀的字迹,有似曾相识之感。

    我忍不住的好奇,不知这道这个书架上,隐藏着多少秘密,我继续扫视着这些书,有的是那个时代的人物介绍,有的是有关重大历史事件的记载。我发现,同这些书摆放一起的,还有一个红木雕花的盒子,看上去年代很久远,盒盖上镶嵌着一面小圆形的玻璃。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这个盒子,看了看,里面装着一些如同信件之类的东西,我没有去打开,把它继续放回了原处。

    05

    某一天傍晚,我正在黄桷树上看书,当我抬起头,忽然看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了我的视线,是他,林致远出差回来了,这次他出差时间最长,算算都差不多两个月了。

    林致远也发现了我,朝我挥着手,我不知从哪儿来了劲,忙不迭地向他奔去,林致远快步走在我的面前,那紧张的表情,我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没依赖手杖,虽然走路还有些摇摇晃晃,但终没摔倒。

    我本想去拉着林致远,让自己站在地面,能更好的维持平衡,但一想起上次他那惊慌的状态,我宁愿摔倒,也不愿意再靠近他,我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站着。

    他为我拿来了手杖,也不愿意扶我一把,其实我内心很介意,他是在嫌弃我吗?干嘛让我留在这儿?我又陷入莫名的烦躁中,不愿意再理林致远,自顾自地往他家里的方向走。

    林致远尾随在我的后面,急忙解释着:“暮雪,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要问我,是吗?”

    我没回答,他又继续说道:“以前的事情,我没对你说,是我担心你身体状况,怕亊情的真相,会击倒你。”

    林致远在我身后,还说了些什么,我也不愿意听,回到家,我把自己独自关进了卧室,晚饭也不愿意吃。

    当我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我打开卧室门,只见静姨在收拾房间,她洁白的围裙在我眼前晃动着,当她注意到我时,便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盒子。这个盒子我认识,就是上次放在书架上,那个红木雕花的盒子。

    “林教授今早出门,说又要出差两天,由于时间匆忙,怕打扰您休息,才没有叫您,这个盒子,是他叫我转给您的。”

    我对静姨说了声“谢谢”,从她手中接过了盒子,这个盒盖并不紧,我很轻易地打开了。盒子里面的确是一封封书信,但更象是林致远的日记,我正准备翻看这些书信,此刻,静姨为我送来了早餐,看到这些早点,真有点饿了。

    我很快用完餐,待静姨收拾完房间,我轻轻地关上了门,我想一个人静静地读这些信件,这些年积压心底那么多疑问,我希望在这些书信的字里行间,能找到解答。

    06

    这些书信,没有记录写作时间,以下是林致远信件里的内容:

    “暮雪,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我是从大西朝而来,为了寻你,才来到了你的第二世,茫茫人海,我不知道从哪儿去找你?

    我从大西朝带来了一些物品,也曾带来了你在大西朝写的那些手稿,我把它整理成书,书名为《江暮雪手稿录》,我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它,能记起前世的我们。”

    “我记得曾经我们在一个网站相遇,与你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邮件,从对你文字的了解,我隐约感觉那个晓雪,就是我要寻找的江暮雪,但又不是那么确定,当你不愿意见我时,我又陷入了自我否定与怀疑中。”

    读了他的两封信件,这些信件,又把我拉回到过去的记忆中,那样的过去,为了靠近他,哪怕能有那么一点点自信,可以站在他的面前,我曾有过怎样的努力,为着考试,又曾熬过多少个夜晚。

    一想到过去的经历,我的泪水又开始流了下来,为了让自己心情能平静,我出去倒了杯咖啡,继续翻阅着这些书信。

    “后面,我认识了一个叫雪儿的女孩,我一度认为,那个叫雪儿的女孩,就是晓雪,也是我要找的暮雪,并同她结了婚,结婚后,我才知道,雪儿并不是我要找的江暮雪,她身上并没有江暮雪特有的印记。

    也是结婚后,我才知道,因我从大西朝而来,身上蕴含着非常强大的能量,我是不适合同这个世界上的人结婚的。我的存在,只会给亲近的人带来灾难,因为这个原因,我主动离开了雪儿,结束了我们长达三年的婚姻。

    离婚后,我便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然后去了国外,为一个科研项目。可就在一个下午,我收到了一封长长的邮件,邮件署名为江暮雪,并看到了你寄来的照片,我才知道,我终于找到了那个令我魂牵梦绕的江暮雪,当年的晓雪,的的确确就是我要找的江暮雪,我内心非常激动,想给你马上回邮件,想立马就回到你身边。

    但理智告诉我,我不能这样做,你是江暮雪,如果我们哪怕只有肢体上的接触,我身上迸发的能量,也比常人强了好多倍。

    我克制着对你的思念,压抑着自己找你的情绪,时间一天天过去,可这种思念,却如野草般,蓬勃的生长。

    但就在有一天晚上,突然出现了奇怪的现象,当我向着天空,默默地呼唤着你的名字,我却听到了你的回音,可以肯定,自己并不是幻觉,这个声音如同从遥远的空中传来,又如同来自内心的声音。

    那天之后,我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回来找你,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你,哪怕找到你,只远远的看看你,就好。”

    信件读到这儿,我的头脑,也记起了过去的那段经历。林致远,是在我给他写邮件的第二年秋天,找到了我,以前那些模糊的画面,在头脑中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记得有一天,我坐在xx学校的草坪上,也是林致远上次对我说到的那个草坪,翻看一本书。当我不经意地抬头,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影子,手中拿着一张照片,站在离我几米远地方,打量着我。

    那个影子,在我头脑中这么多年,并没多少变化,还是那样矫健,身上散发着一股力量,我差点就要大声唤出一个名字,“林致远”。

    我们四目相对,那一瞬,我丢下手中的书,向他奔去,他显得非常激动,但来不急阻止我快步奔向他的脚步,我靠近了他,就在拥抱他的那一瞬间,我如同感受到万安培电流,流遍我的全身,我瞬间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从此我在床上昏迷了六年,成了植物人。

    从后面信件的内容,我看到了林致远陷入深深的自责状态,他把我接回到了他家,找了最好的医生和护理,为我治疗,并找了静姨细心照顾我的生活。每当他回到家,就给我读书,在我耳边说话,希望有一天我能醒过来。

    那段昏迷的时间,我没多少记忆,他天天在我耳边耳语,在我内心深处,似乎听到了一种声音,在不断地呼唤我。我在漫长的长夜中挣扎,内心慢慢积蓄起一股力量,想让自己的灵魂,终有一天能冲破这黑暗的桎梏。

    07

    我用了两天时间,读完了林致远的书信,我陷入了漫长的时光追忆中,我曾走过那个地下室,走入神秘的时空隧道,走进过大西朝,在江府,看过江暮雪的手稿,这些是林致远并不知道的。

    我坐在卧室,正想着信件内容,林致远什么时候回了家,何时来到我的身边,我都没注意。“暮雪,这些信件你都看完了?”他轻声地问着我。

    “一字不漏的看完了,”我又补充道,“我想去看那个草坪,还有那个地下室。”

    “我还想去你的时代,想去见见前世的江暮雪。”

    林致远没说话,他望着远方,若有所思,过了几分钟,他慢慢地对我说道:“暮雪,你还记得《江暮雪手稿录》最后一段话吗?”

    我点点头,那是江暮雪在极度悲伤失望中写下的:“如若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如若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唯愿今生来世,不要再相遇。”

    “唯愿今生来世,不要再相遇,”林致远重复着,“当年江暮雪,在尼姑庵,许下愿心,写下了这句咒语,我们相遇,差点危及到你的生命。也正因为这句咒语,积聚在我心底的能量,无以释放,随着时间,越来越强大。”

    “我要回到江暮雪写手稿的时候,去重新改写那些文字。”我突发奇想,没想到林致远居然同意了,“这是为什么,我要来到你的第二世,找寻你的一个原因之一。”

    就在那一天,林致远还告诉了我,他也是通过xx学校的地下室,来到了我的这个时代。关于那个地下室,我曾通过地理杂志,了解过它的神秘,就如同百慕大三角,它们都跨越同一纬度位置。

    “暮雪,你身体恢复健康了吗?”他又反复地追问我。

    “已经很健康了,你看我可以不用手杖了。我们可以动身了吧?”林致远望着我,沉默了几分钟,最后说了句“好,我们明天出发”。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驱车前往,去那个xx学校的地下室,等到达目的地时,尽管这儿,曾经发生了7级地震,但地下室与以前一样,没有损坏。

    当走进地下室,我心中突然有些不安,我问着林致远,“我真能走进你的时代吗?”

    “别多想,暮雪,跟随着我走就行。”

    我们向前走了几分钟,四周变得越来越阴暗,只有微弱的灯光,透着丝丝寒意,他停了下来。

    “暮雪,站在这儿别动,不要睁开眼睛。”接着,他又轻柔地对我说道,“不要害怕,有我在你身边。”

    “我不害怕,致远,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着他,以消除自己紧张的情绪。

    此时,我紧闭着眼,一阵剧烈的晕弦,如同在风中飞行,然后安全地着了陆,抵达了目的地,那个熟悉的庭院,准确地讲,应是大西朝江暮雪的家。

    林致远在我身边,对我说,换下衣服吧,穿大西朝的衣服,才能更好融入这个时代。他带我走进了江暮雪的闺房,我选了一套衣服,把头发盘了髺。

    我突然有些好奇,“这在大西朝,究竟是哪一年啊?”我问着林致远,他对我说,“我们回到了江暮雪出家的第三年,算起,应该是大西朝开宝十五年。”

    我与林致远去了尼姑庵,林致远叫我换了道姑的衣服,我穿过一扇扇门,走过庭院,终于找到了江暮雪的居所,这个房间看上去非常干净而又简朴。

    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江暮雪,这是前世的自己,看上去如同十多年前我的样子,眼前的江暮雪显得很平静,正认真地用毛笔写着手稿。没多久,她似乎写完了,放下笔,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一页页地整理着书稿。

    突然,有一个师姐告诉她,柳薇来了,柳薇是江暮雪在江府的贴身丫鬟。看着江暮雪随着师姐出去后,我走近了江暮雪的住所,看了看她刚完成的手稿,的确如我所想,这部手稿已经写结束了。

    我想到林致远对我说过,要删除那句“唯愿今生来世,不要再相遇”的咒语。“真要删除吗?”我反复地思考着,林致远从大西朝追到现在的我,他是真心的。我听从来自内心最真实的声音:“删除吧,但愿我们今生来世都会好好在一起。”

    这样想着,我不再犹豫,迅速打开了纸墨,替江暮雪抄上了最后一页的手稿,我与江暮雪的字基本如出一辙。写完后,我把原稿放入外面的壁炉,烧毁了。不一会儿,江暮雪与柳薇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她把手稿用针线装订成册,让柳薇带回家,由林致远保管。

    在大西朝,我不能呆得太久,毕竟不属于那个时代,生活也无法融入,几天后,我回到了现实生活中。

    后面的事情,是林致远告诉我的。五年后,江暮雪在尼姑庵,因病去逝,林致远思念日重,不知该如何找寻第二世的江暮雪。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地理之门,走入了那个神秘的时空隧道,才找到现在的我。

    我与林致远前世今生的相遇,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他想追回过去的时光,去修订过去的错误,但有些错误与过失,是永远无法修订了,比如,我们无法改变江林两家结下的世仇,无法阻止在大西朝上演的悲剧,而林致远也尽力了,对于今生的我,已经在心底接纳了那些过去,并已理解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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