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真快,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但一提到年,大家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更关心的是七天的假期要怎么度过,谈论的语气不像是一个家族最重要的节日,更像是普通的周末而已。
明明是什么都没有变嘛,大门上贴的福字,两边的对联,大门对面的树上贴着“出门见喜”,要摆家谱要供祖宗,春晚还在载歌载舞……这些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仪式,运行了几十年,明明还在,为什么会觉得没有年味儿了呢?
物是人非吧。
小时候的年,对于忙碌一年的大人来说,是一个难得的休息机会,对于小孩子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有吃有喝还有新衣服穿的好日子,因为是唯一,所以万分珍惜,弥足珍贵。小时候的年,无论是对大人还是孩子,都是神圣的,是对一年辛勤劳作的奖赏。那时候的年,更像是一个家族的信仰。
大人们忙着写春联,贴春联,请家谱供祖宗,亲手制作的红灯笼这一天又高高地挂起。家里所有的锅碗盆这一天全部上阵,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分门别类的占满了厨房的各个角落,每一个人这一天都拿出自己的看家好菜,为这一年做上一顿完美的大餐。
by画画de复古咖啡孩子们则自成一派,大孩子带着小孩子,呼号而出,浩浩荡荡杀向街里,宣告这一家的孩子最多最厉害。然后便是整个街里的孩子喧闹吹牛争老大的吵闹声,大孩子在为谁的压岁钱多争得面红耳赤,小孩子则在流着口水咬着奶嘴不知所以地拍手叫好。
到了中午,炮仗声起,一家接一家的“大地红”连声作响,拉起了全村的年夜饭序曲。还在争吵的孩子寻着各家的此起彼伏的“回家吃饭”声瞬间麻溜地跑回了家,“谁是老大”这种事儿比不得年夜饭的大鱼大肉来得重要。
by画画de复古咖啡因为圈子大抵相似,大人见面有聊不完的话题,吹吹牛也好,谈谈理想也罢,或是单纯的聊聊家况,嘲笑彼此这一年干过的糗事……
一盘花生米、一碗猪头肉,再加一个拍黄瓜,几碗高粱酒下肚,老爷们儿的吵闹声便会此起彼伏,面红耳赤。女人们适时还要劝上几句骂上几句,顺便再添几道小菜。老人们坐在热乎的炕上,高兴地看着这种闹腾。满是热气的老房子里,人声鼎沸,锅碗锵锵,热闹得不像话。
几十年过去,这种只属于年的热闹早已不再。曾经珍贵的东西不再珍贵,曾经坚持的信念渐渐消逝。
曾经的过年菜,现在只要你想,便会天天吃到。
在我们东北农村过年有杀年猪的习俗,养了一年的宝贝猪,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做成难得的美味。而如今,东北杀猪菜已经成了各大东北菜馆的招牌,只要你想,随时品尝。一年一见变成了天天见,习俗变成了习惯,便也失去了珍贵的意味。
那时的孩子已经是如今的大人。
一年一次南北大奔袭,短暂的相聚,长时间的分离导致的彼此陌生的亲属关系。所有谈资都在童年时期那十几年的认知,至于之后的样子,我们并不熟悉。聊聊别人的八卦尚可,但谈到彼此的境遇谈话便会戛然而止,不到十分钟便又埋头各自的手机里了。圈子不同,境况不一,儿时的话题每年重复一遍总会让人尴尬。
那时的大人如今已是老人,彼此的境遇已经有了差别,话题不再单纯,便不会像从前那样无所不谈,肆无忌惮。一场家宴,不过是亲戚朋友过年必走的一个仪式,饭毕起身离开,再见已是来年。
过年的相聚,更像是一群熟悉的陌生人在彼此小心的试探,家族团圆的信仰淡如水印。
大门的福字还在,春联还在,烟火还在燃放,甚至更加漂亮更加炫丽。祖宗的香火还在供着,只是亲情的年味儿也似那淡淡的烟不知飘向哪里了。
年的仪式还在,但亲人间的真诚相待、彼此挂念才是年味儿真正的意义吧。
by画画de复古咖啡#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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