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的纷争-不确定因子 25. 粉色鸡尾酒

作者: 齐三生 | 来源:发表于2018-11-15 21:12 被阅读4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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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题:橡树林边的幻象师


    沙莎还未睁开眼睛,已经感到了刺眼的阳光,一定是昨晚忘记拉上窗帘了。

    天上纤云不染,太阳已经在碧蓝的晴空上方,毫无遮掩地发挥着它的光热,还好室内的温度仍然凉爽宜人。

    沙莎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盖着的被单滑落到了床下。他发现自己躺在伊莎贝拉的单人床上,身边空无一人,只有那些长毛绒玩具和那只粉红色的独角兽,被整齐地排列在一边。他顿时心中空落落的,昨晚发生的一切,恍若隔世。沙莎努力搜寻记忆中最热烈的画面,可已经摸不着它的真切。只剩下房间里淡淡的杂薰衣草香味。

    沙莎在浴室里穿戴整齐,走进厨房,看到桌上已经放着一份三明治,一壶热咖啡。咖啡杯的边上留着一张小字条:“来研究室找我。”

    他把早餐和咖啡端到客厅外面的凉台茶几上,坐在躺椅上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望着湛蓝的大海。海与碧蓝的天空交融在了一起,他没有找到地平线的踪迹,仿佛这个蓝色的世界没有边际。沙莎赞叹这个世界的美丽和宏大,他一时间爱上了这个地方,现在甚至有了一种度假的心情。

    “瑞亚...古代女神的名字,她的另一个意识在这里被唤作这个名字吗?“沙莎轻声低语道。

    他喝完咖啡,又欣赏了一会儿这里的景致,下楼出了公寓。

    除了这幢公寓,这个岛屿上许多的建筑都是方方正正的,车行道的施工看上去十分完美,人行道的铺装也精致舒适。沙莎走在路上,只看到各种热带树木和奇花异草,各式各样的鸟类,甚至有一种纯白色的大鹦鹉在道路上走来走去,却没有看见一个人,他也不清楚研究室在哪里。他走向前面的一幢方形建筑物,决定进去找人问一问。

    这栋四层的方形建筑体量并不小,每层的层高都很高,足有五米以上,看上去是一个图书馆。外立面是玻璃幕墙和大度的石柱廊,配以简洁的浅色石材装饰元素。从外面看上去,二层的落地窗边有一个人正坐着看书。

    沙莎走入建筑的旋转门,迎面是一个十分宽敞明亮的中庭。中庭里面种着四颗魁梧的热带巨树,一直向上延伸,碰触到了透着天光宏伟的玻璃屋顶。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图书馆,从中庭可以看见楼上几层无数排列着的书架和藏书。中庭的中央站着一个女人,看上去像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欢迎光临哲学研究图书馆,请随意使用这里的书籍和设施。如果您有任何与哲学相关的问题,或者正在寻找某本书籍,可以向我咨询。”这个女人金发碧眼,长着十分标志的埃莉萨大陆人的五官,用一种十分平稳的声音说话,看上去很像是一个现世中的生化人。

    “您好,我正在找研究室,请告诉我怎么去。”沙莎十分礼貌地问道。

    “先生您好,我们所在的这个岛屿是科研主题岛,这里目前有上百个研究室,数量还在增加中。比如认知科学研究室、心灵哲学研究室、哺乳动物生殖研究室、肉身人脑神经研究室、义体人电子脑神经研究室、基因编辑研究室、节肢动物门研究室等等,请告诉我是哪一个。”女人微笑着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其实我与瑞亚有约。“沙莎挠挠头说道。

    女人听到后,立即微笑地说:“好,请稍等,尊贵的先生。“然后退到一边沉默不语。

    不一会儿,图书馆的门口有一辆电动车停了下来。女人对沙莎微笑地做了一个十分优雅的手势,示意他出门上车。

    沙莎上了电动车的后排座位。坐下后,发现这辆车并非自动驾驶的,前排的驾驶座上面坐着一个很高大的中年男人。男人戴着一个棒球帽,只能看见帽沿下瘦削的侧脸轮廓。男人立即发动汽车,以很高的速度驾驶着电动车,但却异常平稳,足见他的驾驶技术很是了得。

    “年轻人,你在‘塔耳塔罗斯’见到了我女儿黛安娜对吧?”高大男人侧着脸问道。

    沙莎可以看见他碧蓝的眼睛,此人就是传说中最强的幻象师爱罗斯。

    “是的,帕金森先生。”

    沙莎知道爱罗斯的姓氏,毕竟他在提坦机械工作了将近十年时间,茶余饭后与同事们谈论过公司三大权力体系中的各种传奇人物。经过各种添油加醋,爱罗斯对凡人来说无异于神灵一般。

    但他现在还无法相信,那个传奇人物爱罗斯,正在一个意识空间内,担当司机为自己开着电动车。而一年前,沙莎在公司中还是个十分渺小的人物,完全接触不到公司的上层构架,整天只是做着建筑设计。

    沙莎的脸上不禁出现一丝笑意,人的命运走向有时候真像坐过山车一样,它能够不断急转弯,各种上下摆弄你、惊吓你、嘲讽你,而你除了傻笑和晕头转向之外,完全不能拿它怎么样。

    “叫我爱罗斯就行了。黛安娜怎么样,她没有乱来吧?“爱罗斯轻松地问道。

    “这...其实我到这里来也是为了告诉你,黛安娜和百丽儿也许被困在那个地方了,好像在和一个叫摄魂师的人战斗。“沙莎说着这些话,让自己也感到有些吃惊。之前,他仍在幻境中与妻女一起过着他平稳的生活,绝对无法想象自己说出这般疯话来。

    “哎呀呀,她们两人合力也不是摄魂师和百臂巨人的对手。这样事情会有些麻烦的。福岛在事变前不会暴露自己的实力,应该也帮不了她们。看来我还要尽快为了这个丫头跑一趟,百丽儿一个人果然看不住她。“

    爱罗斯仍然以浑厚的嗓音,沉稳的语气说着,这个男人仿佛任何时候都能做到心平气和。看来传言并非子虚乌有,爱罗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不一会儿,爱罗斯已经利落地把车停在了一个码头前。

    “下车吧,年轻人,你真能睡,现在都快中午了。瑞亚在码头左手边第一艘游艇上等你很久了,那个研究室不在这个岛上,必须开船带你去。“爱罗斯指了指远处码头边的一艘白色游艇。

    沙莎道了声谢立即跳下车。他猛地意识到,从刚才醒来开始,他完全忘记了时间的存在。这里到处都没有钟表,好像时间在这里变得不再重要。

    “对了,年轻人,去过研究室之后,你来那边的断崖顶上,我会在那里等你。我们时间无多,请不要磨蹭,现在还不到度假的时候,切记。“爱罗斯指了指不远处海边的山崖,然后开着电动车一溜烟地走了。

    这个游艇码头建在一个海湾中,木质的长堤一直伸入到较深的蓝色海水中,长提的顶端停着三艘游艇。它的左侧是仿佛牛奶一般纯白色的沙滩,右侧的地形则向上形成热带树木茂盛的坡地,不远处就是与爱罗斯约好的断崖。他走上深棕色木板的长堤,来到码头边,登上了左边第一艘白色游艇。游艇长十几米,洁白的艇身上用金色镌刻着’Rhea‘这个名字。

    甲板上有一个看上去十分强壮的水手,他个子足有两米高,白人长相,一头短发,双眼凹陷得很深,几乎看不见他的眼睛。水手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蓝色的水手裤,赤裸着一双巨大有力的脚,衣服的下面隐约看见如石块般坚硬的肌肉。沙莎一上船,他就立即解开了游艇与码头系缆桩上的绳索,然后走入船舱前面的舰桥内。

    “到里面来吧,这艘艇的行驶速度非常快,站在甲板上遇到风浪时会有些危险。”瑞亚甜美的声音从船舱中传出来。

    沙莎走进舱室,这是个比想象中更宽敞的地方,除了前方的舰桥,舱室中还有个小酒吧和简易的小餐厅。瑞亚正坐在吧台边上,喝着一杯粉红色的鸡尾酒。那个强壮的水手自顾自在舰桥上发动了游艇,艇身开始均匀地加速,很快离码头越来越远了。

    游艇片顷就驶入了湛蓝色海洋的深处,的确这是一艘竞赛用的游艇,速度异乎寻常的快。虽然今天风平浪静,但船头切开的浪花仍然大量地溅到甲板上。舱室的门窗全部密闭着,但外面“呜呜”的风声听上去十分锐利。不过游艇速度虽快,行驶起来却稳稳当当,几乎少有颠簸。

    “过来坐吧,我们要去的地方有点远,顺路会途经几个岛屿,我想让你也顺便看看这个世界。”瑞亚拍了拍她身边的吧台座椅,对沙莎说道。

    沙莎坐在她的身边。瑞亚拿着调酒壶,娴熟地为他做了一杯与自己一样的粉色鸡尾酒。沙莎接过喝了一小口,这鸡尾酒居然出乎意料是苦的,但有一股不知名水果的清香,非常陌生的味道。苦与涩让沙莎的精神为之一振,起床后持续到现在的慵懒被一扫而光。的确,经历过昨晚恍若梦境的甜蜜,他正需要这样一杯苦涩清香的酒。

    两个吧台的座椅靠得很近,她深棕色的卷发触到沙莎的手臂上,这让他心中泛起一阵波澜。他看了看瑞亚的侧脸,她正望着前方远处的一座岛屿,挺拔秀气的鼻梁和微微翘起的嘴唇是如此完美,沙莎又感到一阵爱意的眩晕,心中不禁赞叹了一声:无论在哪个世界,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女人!

    沉默了片刻,强壮的水手开始减慢游艇的速度,游艇驶向了前方岛屿的码头。沙莎又看了看瑞亚,从今天醒来开始,他心里就憋着一个问题,他试着以十分随性的口气问道:“昨晚,在公寓里是真实的,还是幻境?”

    瑞亚没有马上回答他,她的脸上短暂地泛起了一阵不悦的神色,有一点点嗔责的意味,冷冷地反问:“你说呢?”

    沙莎立即知道自己犯了傻,憋出一句左右都冒犯人的愚蠢问题,讨了个十分的没趣。瑞亚的反问,他当然无法作答。一直到游艇靠岸,两人都沉默地喝着酒,沙莎的心里一团乱麻,只能自责问出如此豆渣的问题。

    “走吧,我们到了,这里是黄金国的‘禁欲岛’。“瑞亚站起身,颇含深意地对沙莎说道,随后迅速地走出了舱室。

    沙莎自觉无趣,他懊悔地用力拧了拧自己脸上的皮肉,尾随她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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