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水木刅 故事简介
青春~不过眼
心事重重
1.
给蕙子过完生日第二天，我爸就到学校找我来了，这让我很有些不习惯。
算起来，他有好长时间没来学校过了，主要原因是为了躲避老刘，尤其是他费尽周折从北京带回来的洗发水没起什么作用后，他越发不敢来学校。
“到底怎么了，至于吓成这个样子？”一次我忍不住问道。
“老刘用了我送给他的洗发水，头发不仅没长出来，反而还掉了许多！”我爸一脸悲天悯人的眼神很是奇怪。
“你同情他啦？”我一脸的幸灾乐祸。
“我是在同情你，最近你还是低调些吧，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你就好自为之！”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就溜了，果然，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老刘总是跟我不对付，搞得我有苦难言。
可以说，我爸千里送鹅毛，结果却让老刘洒落一地没什么营养的头发，为此却要我独自承担老刘哀怨的眼神，想想都觉得委屈，好在我早已习惯他对我的横眉怒目，所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然而，自从寒假我和黄俊打架以后，老刘私底下威胁我爸好几次，无外乎这事儿不好办，肯定会严肃处理等等之类的，归根结底是让我爸花钱，除此以外还加了一条附加条件，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必须让他的头发尽快失而复得。
本来老刘勒索钱我爸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也还算能够接受，可最后一条让他充分认识其贪婪的本性。
“你说，这事儿怎么办？”我爸对我怒吼道。
“我哪儿知道，你俩不是好朋友吗，这种事儿我可无能为力，再说了，我也不能把自己头发拔下来给他啊！”
“还不知悔改是吗，要不是因为你打架，我至于被他逼成这个样子吗？”
“我也无能为力，早跟你说过高二时去其他班，你死活不同意，现在好了吧，哎，说什么都晚了，要不你再想想办法把我弄到加强班去吧？”
“你以为我不想阿，现在你的小辫子被人抓住了，我还能怎么办？”我爸一脸的无奈，看的我一阵窃喜。
2.
自从老刘让我爸对他头发负责以后，我爸对老刘日渐反感，好在他没有恨屋及乌，每次提起夏雪都赞不绝口，我怀疑他是爱屋及乌，他在意的可能是夏老师。
有一次我看到他背着我妈单独和夏老师在一起，这事儿埋在心里一直没敢说出来，生怕我妈知道了罚我爸跪在地上。
现在他竟然有勇气开车过来找我，让我感动之余又倍感疑惑。
昨晚给蕙子过生日，大伙儿吃饭、喝酒、唱歌玩的不亦乐乎，一直折腾到今天早上，此时我还一副睡眼惺忪，萎靡不振的模样。
当我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他面前，嘴里还有股酒气，他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幸好此时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不便发火，只是眼睛瞪着我，我俩站在石拱桥下面彼此沉默，好半天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正试图弄清楚他来找我的目的，陈然、韩鑫、陆羽、憋哥等一帮人晃晃悠悠、勾肩搭背地下了桥，他们也都迷迷糊糊的，因此没看见我爸，每个人到我面前都狠狠地拍我一下肩膀，憋哥竟然还口出狂言道：“梁衡，都怪你，害的哥们儿昨晚一夜没睡！”
我努力给他使眼色，可他脑袋进了酒精，依旧在喋喋不休，我爸站在一边沉默不语，陡然间我心里竟有些紧张。
“你愣在这儿干嘛，醉酒还没清醒过来吗，你酒量也不行啊？”
“你闭嘴，赶快滚回宿舍睡觉去，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这儿发疯呢。”我没好气地回道。
“你不也没回去吗，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你说我妹妹试试？”韩佳倩现在成了他对付我的一个杀手锏，最近他总是时不时拿她来要挟我。
“憋哥你丫到底走不走，我快撑不下去了，现在只要站着不动感觉就要倒下来。”陆羽不满地说道。
“你先走吧，我和梁衡好好聊聊。”我想一脚踢死他，陈然闭着眼睛凭着感觉一往直前，平日里他横惯了，因此韩鑫、陆羽每人都奉献出一个肩膀，我有些羡慕他。
“你到底怎么了？”憋哥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他在别人面前敢耍横，我俩单独在一起时他立刻赔出笑脸，他不能不这样，也不敢高调，因为他欠我钱。
“你能离我远一点吗，现在我心情不好。”我爸在不远处死死地盯着我，让我很有压力，我努力控制脾气，态度温柔的让憋哥很不习惯，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正在头顶，虽然光芒万丈，但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既然你心情不好，我就更不能离开了，我就是困死也得陪着你！”憋哥这话很恶心，太阳瞬间就被一片厚实的云彩给遮住了。
“滚一边去，现在我不想看到你。”
“你到底怎么了？”憋哥努力睁开眼睛。
“你刚才的话太恶心了，换成韩佳倩还差不多。”我一脸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我爸正躲在车里瞄我，被人监视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难道在你心中我连我妹妹都不如吗，请记住我是她哥！”憋哥气愤地回敬道，他脸上的表情很丰富，正想做张做智地继续损我，韩佳倩冷不丁地出现了，看到她我顿时觉得身上冷飕飕的，憋哥很知趣地转身离开了。
“我哥怎么了，你是不是又欺负我哥了？”韩佳倩一头雾水地问道。
“我哪儿敢，你哥是吃醋了，就因为他在我心中的地位比不上你而纠结。”
“好吧，我在你心中还有位置阿？”韩佳倩语气很是夸张，我对她使眼色，可惜让她误会了。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挤眉弄眼地赶我走是不是，好，我耽误你事儿了，对不起，现在我就走。”韩佳倩终于走了，我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还没走两步，她却又返了回来，我正想跟她解释，她却张嘴就来：“混蛋，我生气了，以后不许缠着我。”
说完她跺着脚跑开了，我看不得她窈窕迷人的背影，阳光让我的眼睛发痛，头昏脑涨的，感觉一分钟都站不下去了。
3.
我准备找我爸好好谈谈，现在他悠然自得地坐在车里，我不知该怎么和他开口交流。
“刚才那姑娘是谁？”我爸老谋深算地问道，我靠在副驾驶位置上，满脸疲惫的不想说话。
“一个同学！”
“她骂你了你都不生气，仅仅是同学吗？”我爸语气平淡地让我诧异，我歪着脸看过去，他平静地说道：“年轻人，还是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
“恩，中年人还是不要搞婚外恋。”我警告道。
“那个姑娘不错。”
“夏老师也不错。”
“你可以喜欢她，只要不耽误学习就行。”
“你也可以喜欢她，只要不被我妈发现就行。”我和我爸都极为克制地谈话，我很不习惯这种表达方式，然而他拿我当成年人，我也只能配合他。
“你妈不会知道的。”
“老刘不会放过你的。”
我俩无法在这个问题上深入交流下去了，彼此又开始沉默，我的脑袋又要炸了，闭上眼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等我醒来，我爸手里夹着烟正眉头紧皱，眼神迷离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这种状态很正常，中年人眼睛里经常可以看到这种目光。
“我睡了多久了？”
“半个小时！”
“给我根烟抽！”我爸愣了一下，想了想递给我根烟，我贪婪地抽了一口又吐了出来，似乎想把心中无尽的烦恼都给喷出来。
“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事儿？”
“你实在困了就再睡一会儿，待会儿我喊你起来上课。”
“没事儿，有话就痛快说吧，我能扛得住。”
“我又往那张卡里存了点钱，你拿着！”我爸忽然伤感地说道，我看不得他这样，心里有些发紧。
“昨天蕙子生日，我们一起去唱的歌！”
“过两天我就去北京了，这次要很久才能回来。”
“你还会回来吗？”忽然我看着他问道，他被我的目光吓到了，有些不自然。
“跟夏老实一起去的吗？”
“看来你真不怕老刘。”我看他不说话，无来由感叹了一下。
“你想多了，我跟她没什么。”我爸这样说让我一愣，我看不懂他，他笑了笑，拍了拍我肩膀，我感到越发迷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妈知道吗？”我不信他的话，他今天心事重重地过来，我感觉有不好的事儿要发生。
“别胡思乱想，这次我跟李想她爸妈一起去北京，准备合伙开公司！”他这样一说让我心里陡然一松，脸上顿时浮出笑容。
“我妈一起过去吗，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得在家照顾你，我今晚的飞机。”我爸没有正面回答我。
“哦，特意过来就为了看看我？”
“我先去把一切都安定下来，明年你去北京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哦，在外面多注意身体，我先睡会儿，到时候叫醒我。”
既然问不出什么，我只好不去想这些让人乱七八糟的事情，眼皮又重若千斤，不一会儿又沉沉地睡着了，梦中我特依恋他，哭着喊着不愿其离去。
他要去北京这事儿如此突然，没一点征兆，我云里雾里的，脑袋浆糊一般乱七八糟地搅在一起，等我醒来时，我的身上盖着他的大衣，他一直盯着我看，目光温柔祥和，我忽然想哭，但终究流不出眼泪来。
4.
“几点了现在？”
“四点。”
“哦，再过半小时下午课又该结束了。”我不在意地说道。
此时我只想和他呆的时间长那么一些，虽然以前他也经常出差，但三五天就回来了，顶多半个月，这次的架势感觉要长期耗在北京了，这让我很有种压迫感，似乎空气都被挤压在我身上，让我简直喘不过气来。
“我该走了！”我爸把衣服穿好，拍了拍我的脑袋，这一刻我觉得自己依然那么幼稚，丝毫左右不了大人的想法。
“你和夏老师真没什么吧，要是有什么，你最好告诉我。”
“真没什么，我也怕你妈的搓衣板！”他这样一说我就笑了，心里彻底放下来，他临走时还开玩笑让我安心，我有些鄙视自己先前诸多荒唐的想法。
下课铃声刚一响起，李想便从桥上跑下来了，自来熟地上了车，我赶紧坐到了后面，冲她微微一笑，李想斜着眼看我，一副见怪不该的样子。
车子在国际酒店停了下来，李想爸妈也都在那儿，我妈也来了，我便彻底放下心来，只是浓浓的困意让我精神依然很萎靡，李想也是不停地打哈欠，李想妈妈问她怎么了，她闭着眼睛说道：“昨晚同学过生日，唱了一夜，现在我只想睡觉。”
“我也是，眼睛都睁不开了。”
“以后就拜托嫂子照顾李想一段时间了。”李想爸爸客气地对我妈说道，我妈容光焕发，忙表示一定拿李想当亲生女儿对待，她这样一说，李想爸妈都笑了，李想也没心没肺地笑了，只不过是坏笑，我讪讪地跟着笑，心里却一万个不乐意——李想要真成我妈女儿了，我和她就半点戏都没了，不过想到以后和李想可以朝夕相处又觉得莫名的快乐。
“好好跟梁衡学习，下半年就去北京了，可没人再帮助你了。”
“知道了，我和梁衡回去了，太困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李想很不在意地嘱咐了一句，我俩便想开溜，我爸冲我招了招手，我浑身无力地跑过去。
“抽空把驾照学了，车放在家里我也带不走，没人开时间长就坏了。”我爸笑着说道。
“你放心，有我在坏不了。”我妈一直看着我俩，李想挥手说道：“再见了，干妈！”
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我妈倒似乎很乐意她这么叫，我爸一脚油门车就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我和李想顿时都松了口气。
5.
夜幕笼罩了整个S城，我和李想相视一笑，彼此沉默着像约定好的漫无目的的闲逛，我们都没想要回教室，现在已近八点，街道上特别空旷，目光所及之处也少有人出没，晕黄的路灯在寒风下似乎也瑟瑟发抖，有种寂寞的朦胧感，光秃秃的国槐黑漆如墨，枝蔓上还有残雪，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李想说道：“我们去看红叶树吧？”
“阿——”李想把帽子戴起来，她的脸在柔和冷冽的灯光下美丽的近乎虚幻。
“哦，你常年在北京可能不知道，陈然应该清楚，少体校往西不远处有一颗千年红叶神树，神树旁边有一颗银杏古树，年代嘛不可考，这两棵树一直在那儿，不舍昼夜地相互较劲，一觉醒来，一千年都过去了，大梦一场，结果就成神了。”
“梁衡，你说书呢？”
“我说的是实话，这两棵树我俩张开手臂连起来都抱不住，尤其是红叶树，有一个神奇的地方。”我故意卖了个关子。
“神奇在哪里？”李想伸出手来，我又紧张起来，可她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又让我心情平复下来。
“这棵树树冠茂盛，可底下的枝蔓上却少有树叶，远远看去树冠郁郁葱葱，一片绿色生机盎然，可你只要把叶子摘下来放在手上，它就变成红色，可自然脱落下来的，你把眼睛看花了却依然还是绿色。”
“赶快带我去，我都迫不及待了。”李想和我十指紧扣，加紧脚步往体校方向走。
“它还有一个神秘之处，有时候几年都不发芽，可有时候一夜绿叶就长满枝头，而且每次都会下上几场倾盆大雨，据说是上古神鸟毕方衔种至此，这是一粒火种，而它投种之处正是五行所属水方位，阴阳调和，不然S城早就水患成灾，我俩哪里还能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悠闲自在地逃课。”
“好吧，听你这样说，感觉咱俩能够站在这儿是几千年前安排好的一样。”
6.
站在红叶树面前，我俩都有些震惊，枝枝蔓蔓上飘着无数红布条，我和李想饶有兴趣地翻看上面写的内容，借着微弱的灯光，像探险一样，既惊奇又兴奋，突然一个布条飘到我脸上，寒风让树枝来来回回的飘动，我捉住看去，顿时就愣住了，布条上写着——愿得一颗心，白首不相离，署名人陈然，时间2005年2月10号。
我吓了一跳，赶紧松手，紧张地看了一眼李想，此时她正愣在那儿一动不动，我走上前看着她，她似乎未曾觉察，她的手里攥着一个布条，我掰开看去，同样的日期，夏雪写的——愿得一颗心，白首不相离。
陈然和夏雪2月10号来过，他俩一起来的。
“夏雪也来过这里？”我故意笑着说道。
“陈然陪她一起来的。”李想的声音冷静的可怕，仿佛从遥远的未知地方传过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心里一片凄惨，却强装着淡定安慰道：“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刚才你不是说陈然知道这个地方吗？”李想转过头看着我，她的脸上隐约带出些许难过的神色，我看不得她这样，在我心里她一直完美无瑕，无论什么时候都从容不迫。
“我那也就是随口一说，也就你相信，再说了，陈然家在农村，一直都没怎么在城里呆，就是我也是瞎忽悠的，很少到这儿地方来。”我的话前后矛盾，连自己都不相信。
“直觉，你别瞎解释了。”李想摇了摇头又投身于寻找之中，她是在找陈然写的红布条，她似乎有些失控，一个个翻看，我忍不住拦住她，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仿佛能看见我忐忑不安的内心。
“你还真打算每个都看一遍？”
“我就是想要确定一下。”她的声音有些异样。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哪怕再熬上一夜。”我叹了口气，拉着她走到我刚才的位置，仔细寻找了一番，陈然的那张红布条被李想紧紧掐在手中，她的身体在颤抖，这一刻我特别后悔带她来这儿，不光是因为她伤心难过，更重要的是她的异常反应越发证实她喜欢陈然。
“想哭就哭出来，其实我特爱看你笑，说实话，还没看你哭过呢。”李想控制不住了，突然趴在我肩膀上，神经错乱一样竟笑了起来，眼泪却像开闸泄水一样都流进我脖子里面。
7.
“梁衡——”不知过了多久，她精疲力竭地喊我。
“我在这儿呢。”我轻轻拍着她，冬日的寒风簌簌，我却浑然不觉，因为我俩抱在一起，只是心里一片凄惨。
“你喜欢我吗？”李想看着我，她的眼睛里渗出一种惨淡的悲伤，让我心惊肉跳。
“这你都知道——”我故意避开话题。
“我要你告诉我——”
“李想——你冷静点。”我攥紧住她的胳膊，希望她能恢复理智。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她的口气异常地冷冽，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喜欢，第一次看到你就没办法不想你。”我无法违背我内心所想，尤其是在她的面前。
“那你追我——你说句话我就答应你。”她的声音像是从天堂里来，可传到耳边却带着阴森，仿佛在地狱中飘了几千年一样。
“你不要冲动——”我对她吼道，其实心里一片凄惨，我期待和幻想了无数次的画面，没想到是在这个场合下。
“你不愿意吗？”她斜着眼看我，一副很看不起的表情。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还没有我不敢的事儿，我只是不想，不想乘人之危。”
“现在我很清醒，难道你就真的不想要我？”李想声音带出哭腔，她抱着我不撒手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她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面，失去理智似的在我的后背摸索，像要寻找什么一样，我知道她只是感到心冷，但她这个样子让我也想沦陷下去，可内心总觉得如果这样，我和她终究会形同陌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看着她，每天都能看到她对着我笑，对每个人笑。
“我喜欢你，李想，可不是这样的，陈然他也不是这样的。”我不知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可他喜欢上了别人，以后还会不断地勾搭其他姑娘。”
“我也会。”
“你追我啊，说句话我就答应你，明年我们一起去北京，我们住在一起，我们会一直好下去，我们——我还是个姑娘，梁衡……”她像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身体瘫痪似的完全趴在我身上，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泪水不停地淌下来，洪水一样，似乎要把这棵红叶树给淹死一般。
8.
“咱俩回去吧，现在你应该好好休息。”我决定把她带离这个地方，不然她的情绪会一直坏下去，我已经无法控制内心蠢蠢欲动的恶念。
“我们开房去——”
“李想——你给我住嘴。”我狠狠盯了她一眼，她打了个颤，旋即笑了一下，又很不在乎地说道：“在这棵树下，2月10号，陈然和夏雪接吻了，他们也许干了其他事情。”
“你别瞎说。”
“他们也去开房了。”李想凄惨地说道，我不相信她说的。
“你听谁说的，到底是谁告诉你的？”李想似乎知道些什么，今天她是故意引我到这儿还是怀有其他目的，对此我不得而知。
“韩佳倩，被你占了便宜的韩佳倩看到他俩了。”李想仿佛知道很多事儿，我有些看不懂她，她不声不响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你还知道什么？”
“夏雪不也被你——”她不再说下去，也没必要说下去。
“他俩什么时候去开的房，你说清楚点。”我也丧失了理智，心里陡然间涌现出浓浓的恨意。
“买书那天，你告诉我的那天，我早就知道了，真的，梁衡，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意相信，我相信夏雪，可我不相信陈然。”
“你一直装作不知道？”
我无法继续思考下去，那天陈然没在憋哥家住我就有所怀疑，只是李想异常坚定地认为不可能，现在我明白了，与其李想让我安心，不如说是她在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她不愿意相信，所以选择性地忽略了，可今天，我俩阴差阳错地到了这里。
想通了这点，夏雪在我心中越发模糊，我不想再提起她，更不愿再看到她。
“我们走吧——”我对李想说道。
“去哪儿？”
“开房——”
我的声音在黑夜里极其阴森又极不真实，我俩做梦一样离开这个“风水宝地”，为此好多年后我俩都不愿再去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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