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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咖啡是成年人白天的酒。”于青轻声读着酒柜上面灯箱广告的字，嘴角微微上扬。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了，但他还是这么文艺。于青在咖啡馆里四处走着，她抚摸着装饰的干花，问柜台里忙碌的服务生：“你们老板是不是姓宋，叫宋季然？”服务生点了点头。
“很好，看来我没找错地方。麻烦小哥帮我转达一句话给你们老板，就说八年前欠了他债的人还债来了，让他准备好等着。”说完这句话，于青自己笑了起来。她这一笑宛如鲜花绽放，明艳的样子看呆了服务生和周围的几个客人。
于青对周围看过来的眼光毫不在意，她啜了一口刚端上来的卡布奇诺，嗯，味道还不错。在桌上放下一百元的钞票，于青站了起来往出走。“女士，等等，给您找钱。”服务生在后面喊道。“不用找了，剩下是给你的小费。”于青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回国已经一个月了，她还是喜欢用现钞，微信和支付宝都有，但她不太爱用扫码支付。车就等在门口，助理小颖正准备给她打第二个电话，看到她出来，松了口气，“青姐，咱们得快点，要不然采访要迟到了。”“知道了，你就尽情飞车吧，我眯一会儿。”
于青把座位放平了，戴上真丝眼罩，闭上了眼睛。她本想小睡一会儿，然而脑海中却翻滚着很多念头，心绪根本平静不下来。找到宋季然的喜悦，想到苗菲菲的伤感，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令她怅然若失。八年了，这两个人虽然不在身边，然而这两个名字却时刻萦绕在她心底，从未忘记。
02
“青青，你快点儿啊，要迟到了。”苗菲菲跺着脚，朝后面喊着。于青嘴里咬着一根雪糕，不紧不慢地走着。“菲菲，人家是按照编号来的，你13，我27，前面还有一票人呢，你着什么急啊？”
苗菲菲是个急性子，说话快，走路快，于青却总是慢条斯理，大家都奇怪这俩人居然能成为好闺蜜，还好了十几年。苗菲菲嗓音洪亮，个子高挑，演讲、主持次次不落。于青自小学习芭蕾，体态婀娜，是学校舞蹈队的领队，基本小学时每次大型演出都有她俩的身影。
初中派位到了不同的学校，但从没断了联络。中考她俩经过努力，携手走进了本市最好的高中实验一中。彼时十五岁的于青，有着精致的脸庞，细细的天鹅颈，多年的舞蹈训练令她气质十分出众。而苗菲菲也出落得美丽大方，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高挺的鼻梁，一张嘴就是十足的播音腔。
这次的“青春百分百”活动，是才艺展示比赛，获胜者会获得到省电视台演出的机会。选手们经过层层选拔，最后将选出10人进入决赛。正在上高二的于青和苗菲菲都报了名，她俩顺利通过了初赛，来到了复赛现场。
于青在候场时忽然觉得肚子有点疼，她叫上苗菲菲一起来到洗手间。她今天跳的是古风舞蹈《凉凉》，穿了一条很飘逸的层层叠叠的纱裙。于青摘下参赛卡，把裙子最外面的长纱脱了下来，一起放到了卫生间的洗手台上，小心翼翼提起裙子进去了。苗菲菲穿得是一件紧身的轻薄连衣裙，参赛卡的大别针挂在上面把衣服都拽歪了。她也像于青一样摘下了参赛卡，放在洗手台上于青衣服的旁边，然后整理了一下被拉变形的裙子，对着镜子仔细检查着妆容。
“苗菲菲，10号已经上场了，你快点过来候场。”“来了来了。青青，我先过去了啊。”苗菲菲扬声喊着，抓起参赛卡转身走了。
03
于青又过了一会儿才出来，她摸了摸肚子，还是有点隐隐作痛，这时候她后悔刚才吃那根雪糕了。穿好纱衣别好参赛卡，她向候场区走去。这时候对面走来一个个子挺高的男生，穿着一件宝石蓝的丝绒衬衣。这个颜色能驾驭好的人可不多，于青特意看了对方几眼。这个男生居然是连她这么白的人都羡慕的冷白皮，一副黑框眼镜，温润的眉眼。
对方停下来看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于青礼节性地回了个微笑，没有停下脚步，俩人擦肩而过。着急赶去候场的于青不知道，她走过去之后，那个男生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才离开。
比赛结束后，苗菲菲觉得于青跳得很出色，晋级决赛妥妥的。她就有点危险，因为她遇到一个强劲的对手。唱歌和舞蹈节目都有两个晋级名额，演讲朗诵只有一个。她的对手师大附中的宋季然台风稳健，外形优良，关键是演讲稿的内容明显比她的要好。
结果真的如她预测的，于青晋级决赛，她败给了宋季然。台上公布了结果，于青小心翼翼地看着苗菲菲，没想到苗菲菲只沮丧了一小下，然后无所谓地耸耸肩，“算了，只怪敌人太强大。”然后就盯着手机不放。
于青大感诧异，“菲菲，我发现你最近胸怀宽广了啊。”“有吗？”苗菲菲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小包子，“还是差点意思。”“噗，哈哈哈哈…..你好涩涩啊，我说的是这意思吗？”于青哈哈大笑，她这下肯定了，菲菲是真不在意这次落选。
看着她两眼放光盯着手机的模样，“怎么，撩哪个小哥哥呢？一副春心荡漾的表情。”“嘿嘿，一个很帅的优质小哥哥，我要在别的方面打败他。”“谁啊？”“就是那个宋季然。”“你要了他微信？”“他刚才加的我，不知道哪里搞到了我的联系方式。哼，看在他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原谅他了。”苗菲菲笑嘻嘻地说。
04
在接下来的日子，“宋季然”三个字经常挂在苗菲菲的嘴边。有一天于青实在忍不住了，幽怨地说：“我不是你的最爱了，你移情别恋，还把臭男人排在了我前面。”苗菲菲笑嘻嘻地说：“等我纳了他入后宫就回来宠你。唉，进展有点慢啊，他天天就跟我谈古论今彰显渊博，却不敢谈情说爱。等放假了我就约他出来。”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放假后苗菲菲的爸爸有出国公干的机会，刚放假第三天就带着苗菲菲一起走了。跟于青视频的时候，苗菲菲连声哀叹，“开学就高三了，一周就休半天，我俩连个见面机会都没了。”于青安慰她：“你可以跟他视频嘛。”“现在刚刚开始语音聊天，不好一下就视频吧。我跟你说啊，宋季然声音可苏了。”
“菲菲，你这次真的恋爱了。”于青看着苗菲菲亮晶晶的眼睛和弯弯的嘴角，叹息着说。“是啊，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他了，越聊越喜欢。”“爆照吧，都捂了三个月了，该让我鉴定一下了。”苗菲菲发过来一张照片，于青一看，感觉有点眼熟。哈，居然是比赛前照过面的那个冷白皮男生。“不错不错，苗皇有眼光。你给他赏赐了哪张玉照啊？”“我没给他发单人照，发了比赛前你、我和杜伊芃三个人的合照。”
“为啥啊？”“哼，他都没问我要过照片，这张还是我从他微信里扒下来的，我微信就设了一个月可见，也不给他看。这张合影是因为背景有比赛的宣传横幅，他问我有没有带比赛logo的照片，我才给他发的。”
“啧啧啧，这明争暗斗的。祝你们早日奔现吧。”“希望回去就能见上。不过前天他忽然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什么？”“天天练舞很累吧？可我没天天练啊，形体课一周才一次。”“管他呢，见面问呗。我要睡了苗皇，你大早上精神抖擞的，我这里都半夜了。”“白，青宝，爱你哟。”
苗菲菲的奔现计划最终也落空了。她从国外一回来的第二天就回了学校，本来老师就建议这个假期最好不要外出，她悄悄溜了，所以出去玩连朋友圈都不敢发。
05
高三的生活是忙碌的，到后来手机都用得很少了。苗菲菲打算考传媒大学。于青对于舞蹈也没有挚爱到非上舞蹈学院不可，就决定也考传媒大学，和好闺蜜在一起。
转眼到了寒假，一天夜里，苗菲菲发来一段语音，于青点开，居然是一串“啊～啊～啊”的尖叫声。原来是宋季然约她明天下午在万达楼下的星巴克见面。第二天上午苗菲菲拉着于青逛街买了好几件新衣服，还做了头发和脸部皮肤护理，把自己弄得光彩照人。
于青被她惊得目瞪口呆，“苗皇，要不要这么夸张啊，不知道的以为您要出嫁了呢。”“我盼这一天很久了，不行，我太紧张了，你得陪我去。”于青头摇得成了拨浪鼓，“不去不去，这么大灯泡我才不要当呢。”“必须去，看到你我才心里踏实，好青宝。去嘛去嘛。”“那好吧。”
下午于青特意穿了一件灰仆仆的羽绒服，简单扎了个马尾。俩人打车到了万达，于青一看表，才3:15，他们约的是4点。于是她让苗菲菲等着，她去旁边的书店逛半小时，3:45之前一定回来。
走进书店，刚翻了几页书，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于青一回头，宋季然正含笑看着她。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短羽绒服，灰色的长裤。手里拿着一本书，长身玉立。“你也来这么早？我还说来得太早先看会儿书，4点到星巴克去等你。”额…..于青脑子有点宕机了，他怎么知道她跟着菲菲来了？菲菲说了？不是，她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啊，那个，菲菲在那边等你。我先走了。”她飞也似的转身离开，扔下错愕不已的宋季然。狂奔到星巴克，于青气喘吁吁地对苗菲菲说：“我碰到宋季然了，他在书店，估计马上就过来了。”苗菲菲一下站了起来，激动得脸色绯红。于青强自按下心中的怪异感，坐了下来。
06
果然，两三分钟后，宋季然走了进来。苗菲菲挥手示意，于青看到宋季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看了她一眼，才走了过来。
“嗯，宋季然，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于青。她今天正好有事来万达，就一起打车过来了。”苗菲菲看到宋季然盯着于青，以为他有点埋怨她带了别人来，赶紧解释。于青发现宋季然满脸疑惑，来回看了她俩好几眼，最后看向苗菲菲，问道：“她叫于青？你叫苗菲菲？我加的是你的微信？一直聊天的人是你？”“对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苗菲菲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宋季然看着她时的目光是标准看陌生人的，礼貌而生疏，看向于青时却满是笑意。苗菲菲的脸色变了，“青青，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认识的？”于青也是一头雾水，她看着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的苗菲菲，生气地冲着宋季然说：“你这个人真奇怪，自己约了菲菲，现在来了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有病啊？我根本不认识你。”“我看过你参赛卡上的名字，明明写的就是苗菲菲啊。”宋季然也是一脸苦恼，显然面前的这种情形是他完全没料到的。
电光火石间，于青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和苗菲菲上次参赛在洗手间外戴错了参赛卡，直到她上场前整理衣服才发现换了回来。那就是说，宋季然想要联系的人其实是她，而不是苗菲菲。于青心里一沉，她知道苗菲菲是认真的，早就喜欢上宋季然了。扭头一看，苗菲菲已经泪流满面，显然她也想明白了。“菲菲，我真的不认识他。我……”“青青，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苗菲菲捂着嘴飞速转身跑了。
于青拿起椅子上苗菲菲的包，狠狠瞪了宋季然一眼，转身追了出去。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找遍了能想到的地方都没有，于青快急死了。她给苗菲菲妈妈打了电话，得知苗菲菲根本没回去。她害怕极了，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一张纸巾递到了眼前，宋季然也蹲了下来。“我不放心，一直跟着你。这么冷的天，别哭了，我陪你去找。”“你走开，都是因为你。”于青哭着说，“知道要跟你见面，菲菲有多开心啊，她是多傲气的人，你把她的骄傲狠狠踩在了地上。”宋季然沉默了一会儿，开了口：“对不起，我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是我没有搞清楚。”“你该道歉的人是菲菲。”
07
那天找了很久，地铁站，苗菲菲常去的电影院，奶茶店，于青都去了，宋季然一直陪着。他不停地给苗菲菲发信息道着歉，询问她在哪里，然而苗菲菲没有回一个字。直到晚上11点，苗菲菲的妈妈才给于青打了电话，说菲菲回家了，但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敲都不开门。于青终于放下心来，她回头恶狠狠地说：“不许再跟着我。”然后扭头就跑了。宋季然苦笑着摇了摇头，唉，他也很冤枉很委屈好不好。
后来他又给苗菲菲发过微信，但一次也没回过。宋季然觉得苗菲菲对他恨之入骨，肯定会拉黑他，但奇怪的是，她一直没有。
高三的下学期，大家都在拼冲刺的最后阶段，宋季然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于青，偶尔学得累了就拿出信纸给于青写一封信。抽屉里已经攒了十多封了，他有空就写。他相信总会有给她的一天。
高考结束后，很多人都回到母校庆祝，什么撕卷子啊扔书什么的。他慢慢地走到了一中。他其实没抱什么希望，但事情就是这么巧，他碰上了苗菲菲和于青。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半年没见，苗菲菲整个瘦了一大圈，一点没有当初神采飞扬的样子。苗菲菲一下就看到了他，她的眼睛亮了，“宋季然，你是来看我的吗？”她轻声问。“是的，你考得怎么样？”“不好，很不好。我肯定上不了传媒大学了。于青考好了，她能上，少了我这个碍事的，你们正好双宿双飞。”
宋季然皱起了眉头。苗菲菲这么颓废的样子让他心里很愧疚，然而她尖刻的语气令人很不快。于青低着头沉默不语，看来这样的话她已经习惯了。
“这就是一场误会，于青没有一点错，有错的是我，你别老拿话刺她。”宋季然对苗菲菲说道。“哈哈，你喜欢的是她对不对，讨厌我碍事是不是，好，我死了大家就都开心了。”苗菲菲咬牙切齿地说道。她转身朝着校外跑去。
08
“快拦住她。”于青大惊失色，冲着宋季然大喊。宋季然紧走几步，一把拉住了苗菲菲。她开始挣扎，挣不脱之后回身就紧紧抱住了宋季然的腰。“我喜欢你宋季然，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她安静了下来，喃喃低语。宋季然听了心里酸酸的。
“菲菲患了抑郁症，状态时好时坏。高考都没能顺利考完。”于青第一次用心平气和的语气对着宋季然说话，他都有点受宠若惊了。苗菲菲此刻安静地伏在宋季然胸前，一动也不动。
“菲菲，咱们回家吧。”于青轻轻拉住了苗菲菲的手臂，苗菲菲岿然不动。于青看向了宋季然，用眼睛示意。宋季然心里叹了口气，拍了拍苗菲菲的后背，“走吧，我送你回家。你先松开我。”“嗯，好的。”苗菲菲乖巧地说，放下手臂的同时握住了宋季然的右手，握得特别紧，生怕他挣脱。宋季然皱起了眉头，于青赶忙两手交握在胸前用口型无声地说：拜托了。
两个人把苗菲菲送回了家，苗菲菲还拉着宋季然不放，最后苗妈妈硬把她拖回了卧室。走出苗家，宋季然和于青沉默地走着，苗菲菲的状况让他们都心情沉重。
“她这个样子多久了？”“那次从万达回来之后第二天，她主动联系了我，说她想明白了跟我没关系。我还挺高兴。可微信里想找她聊天总说在复习。开学后发现她沉默了好多，还经常发呆，成绩也下滑了。”
于青长叹了口气，“我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好，没想到其实她已经病了。有一天放学走在路上，我不小心把她拿着的书碰到了地上，她开始大喊大叫，用难听的话骂我…..后来听她妈妈说才知道她得了抑郁症，在吃药治疗，家里让她休学在家休息，她不肯，一定要坚持高考。”宋季然低声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缘故。”于青摇了摇头，“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你，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吧。”
09
高考成绩出来了，于青和宋季然都考上了传媒大学。开学前于青想去看看苗菲菲，给她打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去了才知道她跟着爸爸去海南疗养了。
于青和爸爸妈妈到了学校的时候，宋季然已经等在了门口。于妈妈悄悄问于青说：“小伙子挺精神，在追你吗？”“妈，你别八卦了，就是老乡而已。”“切，你当妈瞎了？瞧瞧他看你的眼神。”
就在宋季然和于青开开心心投入到大学生活之时，丝毫料想不到，不久的将来，苗菲菲给他们备了一份大礼。
这天下了课，宋季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于青发着微信。现在他和于青的关系很微妙。因为苗菲菲的原因，于青很犹豫，一直在回避他。有意思的是，他在高二比赛时对于青一见倾心，而俩人第一次正式见面时，虽然情况比较混乱，但也相当于已经对于青告白了。既然挑明了，宋季然就不着急，他相信总有一天于青能放下心里的包袱接纳他的。
“季然，快出来看看，外面楼顶上有个女的喊你的名字。”同学贾方跑进了教室。宋季然有点纳闷，他跟着贾方来到教学楼外面。
对面是综合楼，五楼有一个大平台。现在平台边缘上站着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生，旁边的栏杆上挂着两个长条的横幅，从平台悬垂到三楼，一个写着：始乱终弃伪君子宋季然，另一个写着：道貌岸然女骗子于青，横批是：婊子配狗。
10
楼下已经围了很多人，互相交头接耳。看到条幅的一瞬间，宋季然头嗡一下，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苗菲菲。“菲菲，你下来，站那里危险。”于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宋季然向于青走去，于青焦急地连连摆手摇头。宋季然明白了，她是怕苗菲菲看到受刺激。
“苗菲菲，你有什么事下来说。”“有什么好说的，我的好闺蜜和男朋友在一起了。”“你别信口开河，我和你没在一起过。”宋季然看着周围的人对着于青指指点点，心里特别生气。他提高声音对着苗菲菲喊道：“从始至终，我喜欢的都是于青，早就跟你说清楚了，是你自己执迷不悟罢了。”
人群忽然骚动起来，原来110和119先后到了。开始有警察对着苗菲菲喊话，消防员在地上也拉起了大护垫。苗菲菲情绪激动起来，她嘴里喃喃自语着，双腿跨过了护栏。人们发出惊呼声，于青的声音都吓得变了调，她哭着说：“菲菲，你快下来，有什么事情都好说。我没有跟宋季然在一起，我从没骗过你。”有两个警察悄悄从后面接近了苗菲菲，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然后把她拽回到栏杆里面。
正当大家都松了口气，觉得没事了，苗菲菲突然跳了起来，一记膝盖顶倒了左边的警察，然后一头撞在右边警察的眼睛上，乘俩人松手的瞬间，飞一般冲回平台边缘，一跃而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砰”地一声落了地。
于青当场就身体一软晕了过去，宋季然一把抱住了她。
苗菲菲最后抢救了过来，全身多处骨折但性命无碍。多亏了她自己挂的条幅，在下落过程中撞到条幅缓冲了一下，才不是头先着的地。
于青醒过来后呆坐了好久，最后流着泪对宋季然说：“你走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宋季然也落了泪，他沉默片刻转身离开了。晚上，于青伏在宿舍床上痛哭的时候，同宿舍的丁语涵拿过来一包东西放在了她的床头，“这是宋季然给你的。”
于青后来办理了退学，她第二年申请了国外的学校，出国留学走了。走之前她删除了宋季然的电话和微信，也删了苗菲菲的，过去的记忆太痛苦了，她想找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11
本科毕业后，于青又读了硕士。在国外一边读书，一边自己创业。她开了一间舞蹈教室。舞蹈教室渐渐在周围小有名气，不光有很多中国学生，还有很多外国的小朋友。
这一天，她手机上打进来一个中国的号码，她有点奇怪。现在打国际长途的人很少，一般都是微信语音。“喂？”“青青，是你吗？我是菲菲。”当啷啷～于青左手拿着的杯子掉到了地上，她心跳加快了。“菲菲？苗菲菲？真的是你？”
“是我，我找了你同学丁语涵要到了你的号码，我要结婚了。对了，我现在病也好了。知道你在国外挺好的，我就放心了。对不起啊青青，那几年我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你和宋季然，希望你能原谅我。我稍后加你的微信，给你发我的照片。”
放下电话，于青泪眼模糊。但她心里却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分外轻松。微信里苗菲菲发给她很多照片，有自己的也有和老公的合影。菲菲胖了，气色也好了很多，微笑的脸上没有了以前让她生畏的戾气。“真好啊。”于青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
“青青，我打听到宋季然毕业后先在北京呆了两年，前年回了市里，就在一中附近开了一间咖啡馆。他还单身，我觉得他一直在等你。你们俩因为我蹉跎了好几年，我特别抱歉。我把咖啡馆的地址发给你。我实在没脸见宋季然，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于青的眼泪再一次汩汩而下。多少次她梦见了宋季然，两个人笑得那么开心。然而醒来后就会不由自主想起苗菲菲坠地的那一滩鲜红，那就是一根扎在她心头的刺。
她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取出来一个小箱子，打开后拿出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纸盒。这是当年她离开之前，宋季然托人转交给她的。这些年她搬了好几次家，始终带在身边，但一直没勇气打开。
小心地撕开胶带，打开盒子，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摞信。她抽出了最上面信封上写着“一”的信。
“菲菲，今天在候场时见到了你，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一见倾心一见钟情了，看到你迎面走来，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世上竟有如此姿容美丽、仪态万方的姑娘！我偷看了你的参赛卡，上面写着姓名苗菲菲，实验一中的。比赛完了我热心地帮老师整理资料，趁机查到了你的手机号，加上了你的微信。好开心啊！”
“菲，高三的生活真压抑啊！不过跟你聊天让我能短暂地开心一下。昨天得知你要考传媒大学，我瞬间就做出了决定，我也要考传媒大学。跟你一起上大学想想就很激动！你成绩不错，肯定没问题的，我也要努力了。好像一下有了动力了，刷题去！”
……
从一看到了十六，于青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知道宋季然喜欢她，却没想到宋季然对她的感情如此之深，而她竟然对他的深情置之不理。
她擦了擦红肿的眼睛，跳下沙发，给助理小颖打了个电话：“我决定回国了，对，尽快，把这边的舞蹈教室挂出去转让吧，是的。你现在就开始处理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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