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走了，再让我卑微最后一次吧

我就要走了，再让我卑微最后一次吧

原来，爱能让人骄傲如烈日，也能让人卑微入尘土。

2017年10月19日  星期四  雾

文|深海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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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我接到凉子的电话。

"这么晚了，还不睡？"

那边没有回应，只有一阵一阵的啜泣声，隔着屏幕，我感受到她全身在颤抖着。

她的哭腔混杂着轰隆轰隆的噪音，我极力分辨出两个关键词：分手，火车。

"凉子，你在火车上？干嘛去？"

"我去见他了，…"后面又是一片混沌。

我大概明白了，凉子坐火车从河北到湖南，只为去见夏海，结果被分手，现在返程路上。

恍惚中，我又想起那晚，我狠狠冲着话筒吼，"你连备胎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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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子，我高中对铺，懒癌晚期，女强人。

高三那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早上五点半准时从宿舍出发，拿着书去自习室学习。

上课看小说，回宿舍看小说，路上讲小说的她，莫非六点去写小说？

我的八卦心和好奇心开始急剧膨胀。

"哟，最近爱学习了？怕是神经跳错位了吧。"

"哎呀！都高三了，能像我一样好好学习么。"说完，她自己笑了，把飘散在额前的碎发往耳后一掖，脸上不自然地泛起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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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入冬，雾霾大到能见度不足十米，她依然早早起床。

那天，在又闷又热的教室里，凉子戴了个蓝色一次性口罩，格外显眼。

我走过去，"大姐，你怕是有病吧。这能挡得住PM2.5？"

口罩根本掩藏不住她的喜悦，甜甜的气息从孔隙中渐渐蔓延出来。

"老实交代！"我一把将其摘下，她那绯红的脸颊便暴露无遗。

再也瞒不过我，她才悄悄地坦白自己看上一个男生，阳光帅气，认真上进。能坐在同一间教室，看他的背影，这一天就莫名开心。那天早上，又一次不约而同相遇，她被呛得咳嗽了几声，他转过身来，从包里抽出一片口罩。

"就这？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凉子了！"扔给她，没接住飘到地上。她小心翼翼捡起来，冲我扮个鬼脸。

那片口罩，闷了整整一天，摘掉后里面都是水珠。

她却说，这是幸福的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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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的不期而遇，在食堂。

凉子掐掐我的手，冲我使了个眼色，"就是那个，那个"，我随着她视线看过去，白外套，蓝体恤，牛仔裤，看上去干净明朗，他正端着盛好的午餐从队伍里挤出。

她掐我更紧，"梦影，梦影，我要不要过去说句话？"

就在这时，一个男生经过他身边，一不小心菜汤洒在他的白色外套上。

两个人即将开始发生口舌之争，凉子一个箭步冲过去，夺走他脱下的外套，"喂，就当还人情了！"说完朝我奔来。

"嗨呀，你是不是傻！"

她满心欢喜地将衣服叠好，洒菜汤的一面刻意冲上，紧紧抱在怀里。

晚自习后，她奔到水房。"梦影，快给我拿洗衣液去！我要香香的还给他～"

"不管，重色轻友！"我把金纺也一起拿来。

十点半洗到将近十二点，她一直待在水房里，只为一件白外套，还乐此不疲，真是个傻子。

那段时间，我从凉子身上明白，什么叫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眉宇间，双眸里，嘴角旁，都写着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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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她向我请教玫瑰花怎么折，我忽然发现她微笑着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同以往的忧伤。

可是，我没好意思过问，看上去她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我，就像当初偷偷去"自习"一样。

我认真的教，她认真的学。

两个小时后，我看着垃圾桶里被填满的白花花的废纸，莫名有些心疼。

"梦影，能教他折玫瑰花真好。"她假装很快乐，说着说着却哭了，我心疼地从背后抱住她。

那天早上，他问她会不会折玫瑰花。她佯装淡定，"我会，今天时间不允许，我明天教你吧。"

她告诉我，他走过来那一瞬间，自己心头小鹿不安地到处乱撞。直到他开口那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心如刀割。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想让他看出自己的难过，又想到自己没资格，眼泪，心酸，失望一并咽到肚子里，嘴上还能挂着微笑…"

我理解凉子的情绪，仿佛晴朗万里的天空突然下起瓢泼大雨，来得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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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望越多，失望越大。于是，她不敢再轻易抱有任何幻想，持续了两个月的早自习也就这样被搁置了。

高考前夕，凉子再次碰见他是在操场。

听说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去跑步，为了缓解高考前的焦虑。正巧，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样落寞，那样孤寂。

想必是表白失败了吧，她却很开心。心里那团微弱的火苗再次重燃，"没关系，不管怎样，我可以等你。"心底暗自窃喜。

上课铃声一响，同学们都随之散去，空荡荡的操场就剩下她们两个人。

"同学，你下节也没课吗？"

"没有，你也是吗。"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想必他内心很复杂，愿意有一个倾诉的人吧。

他说，自己是个重情的人，很难从一段感情中走出去。

她不知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只是从那天起，他们互相留下联系方式。凉子不断地给他安慰，去慰藉那颗冰冷的心，也送他走心的小礼物。

渐渐地，他开始愿意对凉子敞开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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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完，三个月的暑假如期而至。

一天下午，她约他出来喝咖啡。他坐在角落里，吐露了自己的心事。

原来，他追的那个女孩在一次车祸中失去了右腿。年少时的爱啊，大多随心，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很想陪她度过余生。

可是，女孩怕拖累他，坚持不肯和他在一起。不管怎样，都不屈服。送出的礼物，寄出的信一并被退回。

这次送出的九十九朵手折玫瑰，换来的是女孩斩钉截铁的绝交。

凉子深受感动，为他的善良。

"或许…你可以重新开启一段新的恋情。"我猜凉子根本不敢抬起头去看他一眼，心都快跳出来了吧。

听说，他只是淡淡一笑，说如果不是那个女孩，是谁恐怕都无所谓了。

那天凉子跟我打电话，哭得很狼狈，"为什么他要这么说，为什么我的好意还会全盘接受！"

我拿起床边的爆米花，往嘴里狠狠塞了一把，咬得咔哧咔哧作响，极力平息自己的情绪。"凉子，他配不上你，真的。"

她哭得更猛烈，"梦影，是我配不上他。"

我忍不住了，剩下的半桶爆米花被我砸到地上，冲她吼道，"凉子，你连备胎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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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大学，凉子没有追随他去同一座城市，留在河北，而他去了湖南。

也许时间真的是很好的解药吧，或者是凉子渐渐占据了他心的一角之地，他们奇迹般的在一起了，一段异地恋正式开启。

我再一次接到凉子的电话时，那头的她恨不得通过屏幕刹到我眼前，虐我个落花流水。"哈哈哈，他是我的人啦！"

我很欣慰，玫瑰没有白折，人没有白等，感情也没有付诸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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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回家，我和凉子见了一面。我们吃着火锅，她对我讲述起自己这半年的经历。

异地恋，每天晚上打视频。三天的节假日，她坐高铁去看他，即便他除了寒暑假从来没有回到家乡看她一次。但牵着他温热的手，就无比开心。

每次出去玩，都是她一手操办。用她的话来说，"没有我凉子办不到的事！"订酒店，查路线，都是她。他笑着摸她的头，"你怎么这么棒。"

她说，他在大学里成了学霸，白天没有空陪她聊天，每天泡图书馆。她也就隔着千里之遥，陪他学习。还说，这样的生活多么充实。

寒假，她还计划着一起去滑雪，他却未给她一个确定的时间，只是说有机会。

"他其实没有那么喜欢你。"我始终没有说出口。凉子是个例外，我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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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又过去了。

最近，晚上他很少有时间陪她聊天，说自己很忙，忙到焦头烂额。就连电话也调成静音。

她找不到他，心神难安，消息不回，就会怀疑是不是出事了。

她心疼了，怕他因为学习累坏身体。提着补品，不远万里挤硬座去他的学校看他。

几经波折，在诺大的校园里穿梭。

不经意间，看到夏海送女生回宿舍，女孩踮起脚尖吻上他的脸颊，之后屁颠屁颠地跑开。

凉子直接把补品摔在地上，怔在原地，很希望自己看错了人。

玻璃罐破碎的声音，震醒了她。

望着那盯着手机渐渐离去的背影，凉子拨通了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依旧是无人接听，她一切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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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形单影只坐在回河北的列车上，只想听听我的声音。

放下电话，发来一张微信截图，她对夏海说：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不理我！"

"你要说分手就好好说。不要不接电话，别人会担心你的安全，知道吗！我害怕你出事，分手就分啊，你不要吓我。"

她明明看见他在玩手机，却迟迟等不到回复。

隔着电话，我仿佛看见凉子靠着窗，在冷冰冰的火车上望着只有几点灯火的漆黑的夜，时不时看看手机，心依然焦急难安，泪怕是早已哭干吧。

她一定还在等，一定还在等他最后的回复。

凉子，你是个好姑娘，他不配得到你的爱。

爱情，有多伟大，就有多卑微。

    End .

「无戒365天极限挑战日更营预热第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