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六小涛
这世界光怪陆离,真实且荒诞,我们彼此救赎,你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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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如其人,从字上未必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外貌,但略窥性格还是可以的。
外表粗犷的汉子,表面糙了点,但可能写得一手很清秀的字,这样的男生性格往往很细腻,粗中带柔。
老周就是这样一个粗中带柔的大汉,一米八六的个头甚是扎眼。
新生报到那天,老周是我们宿舍来的最早的。当我来到宿舍的时候,光洁明亮的地板,整洁干净的桌椅一度让我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宿舍。
就在我恍惚的瞬间,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阳台传来:“嗨,你好,我们应该是室友吧,我叫周少炜,很高兴认识你。”
当我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才看到从阳台走来一个需要我仰望的大汉。
我心想惨了,这么高大的同学和我住一个宿舍,以后可要低调一点。
但事后证明,老周是我们宿舍老好人了,从来都没见他发过脾气。每天乐呵呵的,对于别人的请求,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也正是这个原因,经常被人欺负(当然老周从来不这么认为)。
“嗨,你跑步回来的时候帮我拿份快递。”
“还有我,嘿嘿,帮我带份饭。”
……
这就是老周的日常雷锋事件。
有时候我看不下去,会骂老周一下:“我说你个傻周,他们明明自己有空,躺着不动,你老是帮他们干嘛。”而回答我的往往是老周的嘿嘿一笑,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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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周都会写一封信。然后郑重其事地写上地址,送到大学生邮局。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我知道老周的字特别清秀,当然老周是不会让我看内容的啦。虽然他没说,但是我们都知道信的另一方一定是一个姑娘。因为每次看到他写信收信的时候,脸上都透露出幸福的神情。
日子这样一点点地过着,老周还是那个早睡早起,经常帮一群咸鱼跑腿的“糙汉子”。他还是那样傻傻地笑,被人占便宜也从不计较,每周还是一封信,同时期待着另一封信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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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说实在的,老周这样的性格,我不太看好他。因为我不相信,还会有其他人像老周这样傻,而且还是最不靠谱的异地恋,但是,我不忍心对老周说些丧气话啊。
同时,我也期待着老周能让我们相信爱情。希望与失望共存,可还是想从丑恶中寻到美好。
可期待总归是期待,那天老周像往常一样取来了姑娘从远方寄过来的信,但这次同时寄过来的还有一个包裹。当时老周还自语道:“难道是想给我过生日,这回还特地寄来了礼品不成,以前可从来没有过啊。”
我们当时也以为是这种情况,还起哄让他赶紧拆开来看。可他立马,提着包裹就往外走。边走还边说:“你们就羡慕吧,才不给你们看。”
老周是中午的时候出去的,本来还以为他一会就回来了,我们早就准备好了蛋糕,定了菜,外加饮料(因为老周是不喝酒的)。可是一等再等,到了晚上也不见他回来,打电话也不接。就当我们准备出去找找的时候,他跌跌撞撞的从外面推门而进,一身酒气,手里还提着一袋子罐装啤酒。
我和几个室友相互对视一眼,知道八成要坏事。
“来,再陪我喝,我今天高兴。”边说边嘿嘿傻笑。
我搀扶着老周坐下,说:“好,难得我们滴酒不沾的老周同学喝酒,我们今天就舍命陪君子。”我们没有问老周到底发生什么了,因为我们在等他自己说。
终于,边喝边笑的老周哭了,哭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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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姑娘来信。信里面要分手,说和他性格不合适。至于包裹,全是这几年寄过去的信件。他和我们说,和姑娘是高中同学。由于自己高考失利,所以女孩早她一年上大学。在老周复读的一年里,由于学校不让带手机,所以姑娘经常写信给他,鼓励他,告诉他她会等他。
可是最终虽然老周成绩涨了不少,但还是没有能够去女孩所在的城市上大学。
他们相约延续书信的习惯,老周也一直傻傻地做,只是终究还是没能敌得过距离,只能一句性格不合收场。
我心想,什么性格不合,八成是遇到什么能说会道的小白脸了。
“老周,分就分了吧。分了是她的损失,我们英俊潇洒的老周还能没人喜欢了?你没见我们系几个小姑娘对你有意思啊。”
……
就在我们几个吧啦吧啦地讲的时候,这货居然就这样睡着了。只是看到他眼角残留的泪痕,我们几个都莫名的心痛。我们不知道,为何像老周这样好的人,最终也敌不过距离的触手。
原以为老周会消沉两天,可是第二天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地生活。可是我们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我们宁愿他消沉两天,也不希望他强装坚强。
那天之后的老周进进出出,总是带着耳机听着同一首歌。
是《小幸运》,他说他喜欢里面的歌词,和姑娘相遇就是一种小幸运。
我们都希望老周真正走出来,所以我和几个室友决定坑一把队友。我们给几个重点考察过的女孩消息,因为我们知道她们对老周有意思。
我们会有意无意的给她们创造机会,也怂恿老周接受一个。每当我们这样做的时候,老周总是打哈哈,一带而过。
甚至有个特别漂亮的妹子主动和老周告白,说喜欢他的糙,他的柔。可这货居然只是习惯性地摸摸头,和人家说了句:“我比较喜欢一个人的状态。”
后来我们看老周,虽说没有再开始的打算,但也好像慢慢缓过来了,所以我们也就顺其自然了。
慢慢地我们一个个都脱单了,可是老周还是那样我行我素,依旧单着。那些被老周婉拒的姑娘,也都不再对这个糙汉子抱有期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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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个本以为,老周会继续以这样的状态结束大学生涯。可就在毕业前夕,老周又收到了一封信。还是那个姑娘,她要老周去看看她,说自己被甩了。
我们都说她活该,让老周扔了那封信。
可是老周什么都没说,收拾了两件衣服,拿着信就奔向了远方。
我们看着老周消失的背影,都气地骂道:“这个傻周,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也是活该。”
但是如果老周不去,那他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糙汉子”吗?
我们都渴望始终如一的爱情,但没几个人能经受住时间距离的考验。我们都笑骂那些痴情的傻瓜,却从来不肯承认只是我们自己没有勇气。
很多时候,我们所有的心事都像一封永远寄不出去的信,写的是寻人启事,却没有收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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