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小时候,我家隔壁是三妹家,三妹小我两岁,如果论辈分,她却长我一辈。三妹打小时候叫我风哥,但她长大后,却要我叫她三姑。大概十三四岁的时候,我就不喜欢她了。
三妹有两个姐姐,叫大妹和二妹,先后结婚了。大妹招了上门女婿,二妹嫁到外省。轮到三妹要嫁人的时候,相了很多次亲,却没有一个合适的,这下可把三妹爹娘急白了头。三妹也急了,和她差不多大的,都是出双入对,或者手上牵一个,怀里抱一个。
也难怪,虎头虎脑的三妹,身体和性格像个男孩子,一米六五的个头,一百七八十斤;尤其一双浓眉大眼,一般的男孩子见了三妹,都躲得远远的。男孩子可能不是担心她的个头,或许,是三妹的职业。
三妹辍学以后,学过很多手艺,比如学裁缝和理发,还跟人学过种蘑菇,都是半途而废,但有一样手艺,一直干到了现在,就是卖肉。三妹的爹不让她学杀猪,她爹说,一个女孩子光说卖肉就够吓人,一个杀猪的,谁敢娶进门。
有人笑话说,做三妹的男人,那至少得一米八九,二百斤以上,床得是铁做的。这话传到三妹爹娘耳朵里,也气得三妹直想骂人。
前后村相了几个,都没有结果,爹娘又不想三妹像二妹一样,远嫁广东,几年见不了一面。三妹爹娘合计,要不托嫁在镇边界的大姑介绍一个。嗯,这个大姑不是三妹的大姑,她名字就叫大姑。
三妹爹娘和大姑商量好,不要让三妹知道这件事,等哪天两孩子一见面人,如果男方看上了,我们再合计下一步。也只能这样了,二十六岁的大姑娘,三妹爹娘也是搞慌了。
大姑回到婆家,把前后村的后生伢子在心里过了一遍。大姑翻来覆去,突然想到了跟她同一年结婚,从外县嫁到这里的巧云。巧云夫妻俩胆小怕事,儿子也老实本分,连邻居五妹一家人都隔三差五找麻烦,家里要一个狠人撑门面。
大姑和巧云把事儿一说,巧云觉得也有道理,娶一个霸气的儿媳妇进门,有什么事能镇住场子,唬住外人,就算到时候自己吃点亏也无所谓。
巧云又和儿子四喜说:“伢子,你大姑给相中了一个,咱明天过去瞧瞧,大姑说人姑娘能说会道,有手艺能挣钱,你这次呀,听娘的准没错,你娘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
四喜身体单薄,一米七五的个头,一百二十来斤。四喜今年二十七了,这相亲不知道多少回,送了多少见面礼,每次都是鸡飞蛋打,所以就点了点头。
巧云没说姑娘是个卖肉的,只说是一个手艺人,她怕儿子不同意,如果儿子一眼瞧上了呢,姻缘的事谁说的好。
02
大姑带着巧云、四喜,三个人坐车悄悄地来到村子外面。这一天,恰逢村子赶大集,各种小商小贩,十里八乡来买东西的人也不少,所以,来几个生人根本没人在意。大姑戴着麦草帽,把帽檐压得很低,大姑熟人多,怕人认出来。
同一个乡镇,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差不多二十多里路,转来转去,竟然坐了两个多小时,幸好起的早。三个人经过一家米粉馆时,四喜说,无论如何先把肚子垫饱再说。
集市上的土特产品,新鲜水果,各种时令蔬菜真不少;炸油糍粑的,卖豆腐脑儿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尤其是卖牲口的地儿,人们围成一个大圆圈,一会儿齐声喝彩,拍手叫好,原来有人在这儿耍起了猴把戏。
四喜也猫进去看,大姑使个眼色,把巧云拉到一边,走出十多米远,躲在电线杆后面,嘴贴在巧云耳根前说:“你看对面的肉铺,穿红衣服的那个姑娘,就是三妹,你瞧那屁股翘得,绝对是个生儿子的料,还有胸前那一对儿,奶两三个都没问题。”
巧云喜上眉梢,一把拉住大姑,还要往前走几步,大姑不让往前走,免得三妹认出大姑。今天逢热场,杨记肉铺前面围满了人,三妹一会割肉分条,一会斩大骨,一会撸起袖子镗斩刀,又用围裙擦擦额头的汗水。不大会儿功夫,一边肉就卖完了。
“别老在这儿看了,快叫四喜来,呆会儿肉都卖完了”大姑拽着巧云,说:“这么滴吧,你去买点水果,要四喜上三妹那儿买几斤肉,成与不成,咱不能空手进门是不是。”
这时,耍猴那边哄堂大笑,原来一只猴子正在骑单车,也不知道是谁,往地上扔一块带瓤的西瓜皮,猴子见状,丢下单车捡起西瓜皮,正往嘴里塞,耍猴的人把猴抽了一鞭子。
这群人一起哄,往前一涌,把四喜的近视眼镜给挤掉了,摔了个稀碎。四喜整天守着修表摊,眼睛高度近视,像个文化人,这下没了眼镜,如何是好。
“完了完了,这下怎么相亲看人,不得看个高矮胖瘦?”四喜躬着腰,从人群中退了出来,捉摸着怎么办。
巧云走过来,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心里头暗自高兴:“这样也好,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更好,真是天老爷帮我呀。”
大姑也赶来了,吩咐四喜,去对面的杨记肉铺称肉,五斤八两,要选上好的里脊肉,还在四喜的身上比划一下,在哪个位置。然后,大姑和巧云去水果摊买水果,红富士、青苹果各买了几斤。
四喜朝杨记肉铺走去,肉铺前依然围着不少人,三妹正低着头割肉,第二边肉又快卖了一半。买肉的都是熟客,三妹只顾低头,用耳朵听声音就行,王大爷五花肉一斤半,春香姨猪肝半斤,只见三妹麻溜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忙得不亦乐乎。
“给我称一块五斤八两老板里脊肉,不多不少啊。”四喜站在人墙外面,把脖子伸得像长颈鹿一样,大声喊道。
三妹一抬头:“咦,这个人看上去好面熟。”三妹脑袋瓜子在打转,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每天来的人很多,面熟也是自然。三妹只能应允着四喜:“好呃,你等着。”
03
三妹抬头的一刹那,四喜也皱了一下眉头,揉了揉眼睛:“这女的好面熟,是在哪见过呢?”
一会儿,三妹又卖了几个顾客,拿起大刀在镗棍上磨几下,手起刀落,咔嚓一下,一大块肉剁了下来,往秤上一扔,五斤半。三妹又在肚腩皮上割了一小块说:“您瞧好了,正好五斤八两。”
四喜一看是两块,还夹了一块腩肉,赶紧挥手说:“我不是说过,我要一整块好肉吗,你还给我夹一块猪腩肉,再重新割一块,这块我不要了。”
三妹一听,把刀往案板上一砍,砍刀立了起来。三妹压住火气,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哥呀,你上谁家买肉不都得这样,好赖都得搭配着点,难不成这些腩肉,我天天自己吃呀,你看我都胖成啥样了。”
人群哈哈一笑,四喜不好意思,扭过头去说:“我只要一整块里脊肉,给你高价还不行嘛?”四喜有点捉急了。
“是啊,小伙子,肉就是这么卖的,不然这些肚腩皮,你让人姑娘扔大街上,我们也是这么买的呀。”旁边一位大爷说。
“换成平常,我没话说,可…可是我今天是买了去看人的。”四喜挠了挠头,支支吾吾。
“买肉看人家去,这人还没有结婚?看上去跟我差多大了呀,也是怪可怜的,不能坏了人家的好事。”三妹心里寻思着。
“三妹,这么滴吧,这小伙子今天买肉看人家去的,这块肉啊,我受了,正好我也要买几斤呢。”一位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在后面挥着巴掌。
三妹揩了揩油,抬头一笑,露出了两颗虎牙:“好呃,听叔叔您的。”
三妹重新挑了一块,一刀斩下去,往秤上一撂:“看好了,五斤八两八钱,算您五斤八两吧。”
“三妹?”四喜揉了揉眼睛,又见那姑娘长着两颗虎牙,不禁自个儿念叨:“难道她是那个一千五百米长跑的杨三妹,也没这么胖呀,她家也不在这儿呀。”
四喜自言自语一番,付了钱,带着满意与疑问走了出来。来买肉的人还围着好几个,三妹也没时间细想这位大哥到底是谁,每天人来人往的,记不住名字是常有的事。
巧云早买好了水果,和大姑回到刚才耍猴的地方,一边看着猴把戏,一边等着四喜。巧云和大姑想,让四喜和三妹多说上几句话,提前接触,看两人到底有没有眼缘。
这时候,耍猴那儿又有人起哄,猴子又从单车上跳下来,跑去捡花生。耍猴的人凌空抽了一鞭子,“啪”的一声,猴子生气发怒了,跳了起来,跑到角落里不肯动。
紧接着,场上又上来一个女人,拿着话筒在那里自吹自擂,好像开始卖狗皮膏药了,看把戏的人们也慢慢散去。四喜拎着一块肉,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了。
“四喜来了,买的肉怎么样?”大姑比巧云还性急,冲着四喜俯下身来,扒拉扒拉着那块肉:“嗯,不错,是块好货。”
“娘,大姑姨,我看那个卖肉的女人怎么好眼熟,人家都叫她三妹,我以前开运动会的时候,认识一个女孩,也叫杨三妹的,不过她的家在杨家坪,离这儿十几里路,应该不是她。”四喜说。
“你这孩子,啥女人不女人的,以后不了解情况,可不许这么胡说,万一人家姑娘没结婚呢。”大姑拍了一下四喜:“怎么样,你们俩说没说点啥?”
04
两个女人听四喜这么一说,背过他捂着嘴噗嗤一下。四喜不知道,其实这个三妹就是当年长跑的那个杨三妹,七八年前,三妹舅舅一家人搬到了县城,把离集市两三里地的老房子给了三妹家。
三个人嘟哝一会儿,又吃了几个老冰棍解渴,租了一辆慢慢游,准备去三妹家里看人。
“巧云姐呀,你看这地方多好,水泥路也修通顺了,我们那还是石子路,下雨天深一脚浅一脚,这地方,离集市和县城都近,啥都能换出钱来,四喜若成了这桩婚事,将来不愁吃不愁穿的,多好的事儿。”大姑看了一眼四喜。
“那我们家四喜可不能上门呀,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再说那丫头她大姐不是入赘在家吗。”巧云一手提着苹果,一手抓住车门,胸前像荡秋千一样,冲着慢慢游司机大声喊:“师傅,您慢点,咋开那么快啊。”
“好呃,我这不看你们有好事嘛。你们可别说,他那大女婿能干着呢,这几年在外面当小包工头,赚了钱了,准备明年也在县城买楼喽。”慢慢游司机好像听出来一点名堂,就掺和了一嘴。
说着说着,车就到了杨屠夫家,慢慢游司机一踩刹车,高声大嗓喊道:“杨师傅,家里来稀客啦,赶紧杀鸡呀。”
三个人下了车,四喜给司机大哥付了车费,又递了一支芙蓉后。这时大院门口迎着两个人,笑盈盈地走过来,是三妹的爹娘。
“你们来了,真是稀客呀,快点上里屋坐去。桂英呀,赶紧把桶里冰的西瓜拿出来吃。”三妹爹瞅了一瞅四喜,心里默念道:“嗯,这后生伢子看上去不错,斯斯文文的。”
“叔叔,婶子。”四喜揉了揉眼睛,羞答答地站在堂屋角落里。
“我说大姑呀,来就来嘛,还叫人买啥东西呢。”三妹娘也瞧一眼四喜,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三妹娘接过三人手里的东西,放到厨房,把用井水冰好的西瓜切成几块,放在盘子里拿了过来。
几个人闲唠了一会儿,三妹娘继续陪着客人,三妹爹走到厨房,过一会儿,听见有鸡叫的声音,大姑走到厨房:“嗯,这八成有戏,若看不上就不会杀鸡了。”
“大哥,这个四喜除了寡言少语,其他都好着呢。”大姑帮三妹爹扯着鸡腿,三妹爹捏着鸡脖子,拔掉一点鸡毛,一刀割了下去。三妹爹杀了一辈子的猪,杀只鸡还不是小菜一碟。
“嗯,这个我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叫大姑你给说媒不是,咱三妹也不喜欢油腔滑调的人,你是知道的,前几年自己谈了一个不着腔不着调的,后来相了几个也都黄了,这一耽误就是两年。”
两个人光顾着说话,大姑在旁边也使不了四两力,就在三妹爹抹完鸡脖子的一瞬间,大公鸡双腿一弹,撑到了装鸡血的碗边儿,鸡血顿时洒了一地。
05
肉案上还剩半副耳皮,两个猪腰,几坨肉皮,三妹收拾好案板,给了隔壁杂货铺王大姐一坨腩肉皮。王大姐经常帮三妹找零钱,两个人关系很好。
三妹骑着倒骑驴,准备去买海鲜,再称点糖果和零食。早晨出来时,三妹娘交待三妹,今天比平时早点收摊,说大姐一家人回来,尤其是两个外甥。外甥本来叫她姑姑,跟着爸爸妈妈在县城待了两年,突然就改口叫姨姨了。
“老板娘,给我来一碗豆腐脑儿、两根油条。”三妹忙活了小半天,一碗豆腐脑儿两根油条,既解渴又饱肚,三妹真是一个会过日子的女孩。
大姑赶紧找来一块抹布,去擦拭桌子和地上的鸡血。三妹爹说:“没事儿,你瞧这红红的一片,是个好兆头哩。”三妹爹不仅是一个屠夫,烧的一手湘菜,更是一绝,左邻右舍无不称赞。三妹胖也不是没有原因。
嘀嘀嘀,嘀嘀嘀。院子里响起了一阵摩托车的喇叭声,原来是大妹一家人回来了,两个外甥一下车就满院子跑,一只小黑狗也马上跑过来,围着人群,前前后后不停地摇头摆尾。
大妹买了不少东西,一对高粱酒、两条红塔山,还有娘爱吃的绿豆饼,大妹和老公海生一人提着一袋,朝着厨房里走进来。海生喊一声爹走进了堂屋,他可能心里过意不去,本来是来这里做上门女婿的,结果没过几年,就连媳妇带娃一起带跑了。
大妹和大姑嘴对着耳朵,在厨房眉飞色舞唠叨一番后也来到了堂屋,三妹娘回到厨房里烧火。大姑和大妹,还有海生在堂屋陪客,四喜见人越来越多,更是不敢说话,双手递给海生一支烟,脸红通通的。
片刻的功夫,三妹爹把鸡肉做好,盛在炖钵里,色香味俱全,放在烧火的灶台前面,鸡肉在炖钵里汩汩作响,香味飘过厨房,散到院子外,弥漫在整个小村的上空。
“桂英婶子,做什么吃的,好香啊,家里来了什么稀客呀。”隔壁的五婶带着几个左邻右舍的女人,直奔厨房。慢慢游司机来高声大喊的时候,五婶就看见车上下来几个人,她猜出来三妹家今天有人来相亲的。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挤眉弄眼,和三妹娘招呼一声,就从厨房侧门而入,躲在三妹睡房后面,半掩着房门,几个脑袋又挤在一起,往堂屋里瞧过去。
叮叮叮,叮叮叮。院子里又响起了一阵子铃声,只见三妹停稳了三轮车,摸了几下两个外甥的头,拎着几个袋子,向厨房走进去。
“爹、娘,我回来了,饿死我了,大姐和姐夫呢。”三妹说着话,正要往桌子上放东西,看见洗脸架上挂着一块肉:“娘,这块肉…肉是…”
“三妹,有个事儿得跟你说一下,你大姑姨呀,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你大姐、大姐夫和大姑姨,和他们正在堂屋里说着话呢,这小伙子人不错的。”三妹娘满心欢喜的样子。
“啊,娘,你咋不事先告诉我一下呀,不会是提这块肉的人吧。”三妹的脸上绽出一朵朵绯红,一只手用指甲不停地抠着衣角,扭扭捏捏地说:“娘,你这么说的话,人上午我都见过了,这块肉就是在我这里砍的。”
“哎呀,真是有缘呀,怎么样?”三妹娘试探着口气。
这时,来看热闹的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又回到厨房,向三妹讨糖吃。五婶又侧到三妹娘耳根前说:“婶啊,这个后生伢子不错,看上去蛮稳重的,不像有些年轻人,一看就是一个二流子。”
“五婶——”
三妹拖长了音调,奶声奶气,又拍了一下五婶的肩膀,洗了一把脸,拿着热水瓶去堂屋续茶水。三妹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大姑娘,身材也是凹凸有致,前挺后翘的,一幅脸蛋儿掐得出水来。
06
堂屋里的桌子上,放着茶杯,还有糖果和水果等小吃,大家靠着墙边,围坐成一个大圈,四喜坐在门边,方便给进来的人装烟点火。
“阿姨好。”
三妹叫了一声巧云,躬着身子,往几个杯子里倒开水,眼睛瞟向四喜,四喜也偷望着三妹。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三妹瞥着小眼神,四喜尴尬得不知所措,心慌意乱,完全不像以前相亲的样子。或许,这就是缘份,在对的时间里遇见了对的人吧。
从谈话间,四喜才知道,原来要相亲的姑娘就是杨家坪那个长跑的三妹。三妹走到四喜身边,揭开茶盖倒水,四喜连忙站起身来说:“谢…谢谢。”
虽然四喜没有戴眼镜,但是如此近距离斜视着三妹,因为有些紧张,想了好多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完全没有十多年前的勇敢和大胆。
十二年前,三妹和四喜代表各自的学校参加全镇中小学秋季田径运动会。三妹在跑1500米时,突然身体不舒服,捂着肚子坚持了几步后瘫坐在地上,四喜见到后,立即把三妹扶到跑道边,然后又背到了学校的医务室。
后来,四喜知道女孩是杨家坪的,叫杨三妹,但他不知道三妹来了例假。三妹也通过老师了解到,背她的男生是另一个学校的,叫刘四喜。两个懵懂少男少女的初遇,和模模糊糊的记忆,现在又慢慢地恢复和清晰起来。
那时的三妹,十四五岁,已长到一米六的个儿,亭亭玉立小鸟依人;此时的三妹端庄大方,成熟稳重,是一个持家有道的好姑娘。
四喜也是十五六岁,阳光帅气,而且粗中有细,读中专学了两年机械,后来又跟舅舅学修手表,一干五六年,可婚姻就是迟迟不动。
厨房这边更是热闹,几个女人还在絮絮叨叨,说不完的家长里短;一会儿又说谁谁谁的男人上了床就打呼噜,一点情调都没有;一会儿又说昨晚德哥赌博被抓进了局子。
三妹爹一边听唠嗑,一边炒着菜,还有一个菜,几个女人瞅着要开饭,准备起身走人,三妹娘留下吃饭再走,五婶抓了几把糖,揣在围裙里,连忙说:“今天有新姑爷,我们就不吃了,要是三妹婚姻说好了,咱们来吃喜酒。”
这时,大姑踩了一下大妹的脚,轻轻地碰了一下三妹。大姑使了个眼色,嘴巴一嘟哝,大妹和三妹一前一后,一个从大门出来,一个从睡房走出去。海生一看情况,装作去喊两个孩子吃饭。
堂屋里就剩四喜母子俩,大姑问:“四喜呀,三妹怎么样?”
“嗯嗯”四喜看了一眼娘,又望了一眼大姑姨,低下了头,算是同意了。
一会儿,大姑又到厨房里说:“四喜的情况就这样,人也在这里,三妹要是同意的话,咱们选个日子,去四喜家里看一看怎么样?”
“我听爹和娘的。”三妹又靠着大姐,撒起娇来。
“傻丫头,现在婚姻大事自己做主,咱们做父母的,就是帮你把把关而已,你这么说,就是同意喽。”三妹娘说。
“嗯嗯”三妹也嗯了两声。
“你看,这两孩子一口话,四喜也是嗯了两声。”大姑摸了一下三妹。
吃完饭,巧云和桂英互相要了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一路相送后就告了别。
一路上,巧云一边走一边念叨:“一个叫三妹,一个叫四喜,一三一四,一生一世,看来这俩孩子还真是有缘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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