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进我心里最荒凉的地方，还在那里开出了一朵小花。

2018/03/12 星期一 天气晴

温言

又到金色铃花拥簇盛开的季节，金黄色的花瓣散漫天飞，如若无思绪的漫蝶随春风四处飞扬。花团树下，影像的情侣来来往往。我撑开白色的自拍杆，对着身后的金花给自己来个剪刀手的蜜汁自拍。

嘴角的弧度弯向四十五度，白皙修长的剪刀手直贴在自己打底妆后红润的半边脸颊边缘。脸上红润喜庆愉悦，心房里窝着如同万般蚂蚁撕咬着心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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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家那几天，我从柜子底下的小木箱翻出了收藏许久的日记本。厚厚的灰尘覆盖在红木箱子盖顶上，轻轻一试，灰尘滚滚席鼻而上。

木箱里，藏着那些年我写给你厚厚的日记本。十多岁少年少女揣隐的心事，牢牢刻画进那些年懵懂纯真的纪念里。

初二那年，你从城市里转来我们这所镇上中学读书。初次见面时，你顶着黑色帆布帽走进班里，沿边鸭舌帽遮住你墨辰双眸，而身上的校服却被你穿得中规中矩。

班主任直接安排你坐在后排的空座，班上的同学都直怔怔望着你，好奇你是怎样的男孩，而我也托腮仰头看向你垂延的鸭舌帽。

班里的女生都在窃窃私语讨论你的样子，她们说，你长得好看。

那时，我只知道他们叫你做杨旭。

坐在前排的我，课前早到，课后迟退，有事无事都是窝在位置上看书写字，而你也只和后排的男生打打交道。

所以很长段时间里我们都没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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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班里的领操带队长，平日里关于课间操这些都是由我来负责。开学不久老师就把你领上排队的前面，希望你能跟着我好好学习。

每逢站在班里前边中央带队时，我都小心斜视端量你学习课间操的程度在哪。后知后觉发现你长时间以来也都只是应付式的挥手挥脚的跟着大部队。

那时的课间操确实很随意，大家也都玩玩动动手，动动脚就直接了事。体育课上，老师说我们即将有个早操班级比赛，大家也都兴致勃勃。但问题就在于你，你是新转校生，你不会我们的课间操，你也没认真去学过，所以老师特地把我领到你面前，让你跟着我学。

我第一次认真看你的模样，就在这次后。

老师走后，我和你都站在树荫底下愣了几秒，暖阳洒光穿过茂密丰茂的粗大绿叶折射光线在你的侧脸旁，菱角分明的五官突兀养眼。我怔怔盯了你一会后，默默低下头喊了你一声。

你站在我旁边跟着我一个一个动作练习，闷热夏天席过阵阵凉风，后背渗着丝丝汗珠黏在蓝白色校服上。

我故作冷静，砰砰直跳的小心脏咋呼咋呼欲要喘出胸膛。而你也脸上风平浪静，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动。

“课间操我大概都懂了，以后我可以自己练了。”你从裤兜揣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边上的我。

看到你伸手递向时，我才反应过来接住。

修长的手指，整洁的指甲，光洁的衣裳，这是我静距离与你接触的第一印象。

“嗯嗯好的，谢谢你的纸巾。”我弯起嘴角，示意谢谢。

也就是从这次接触以后，我们才开始熟络起来。

一个月后，课间操比赛如期举行。我是领操人，所以一直站在最前排的中央，而你因为是高个子，所以只能站在队伍的最后。

那次比赛结束后，我们班级拿了二等奖。班主任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大伙拍了张大合照，我站在中间撑开证书笑眯眯地合影。

当班长把打印好的照片分配给班里的同学后，同学们叽叽喳喳讨论着班里谁拍得最好看，谁照得最自然，谁和谁又最相配。

同桌递了照片给我，手指指着我和你。我才发现，原来你就站在我的身后，老师一声“茄子”下，高个子的你和小个子的我都露出白亮的笑齿，惬意默契油然而生。

“你照的很看嘢，你看站在你背后的杨旭，和你一样露出了大白牙。”同桌笑眯眯地推搡我的肩膀。

我托腮静静看着照片中的你和我，你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北冰洋敞过的暖流，暖意缓缓流过心扉。

那天，原来你就站在我的身后。

-3-

我们的交集还是少之又少，你依旧坐在角落后排的座位，我还是坐在教室中央的前排座位。

你干净阳光的模样，吸引很多女生的注意力，冰冷冷的面容还是抵挡不了那些女生对你的好感和追求。

有次晚自习时，有个漂亮女生叫了你出教室外面的走廊。趴在桌上笔画着本子的你，扔下圆珠笔就应呼着走了出去。

班里的同学都在唏嘘好奇着那个女生是你的谁，那时的我坐在课桌演算题目，划了一道又一道的草稿纸，浮躁揣踢着一贯沉稳的自己。

我被同桌拉到窗口，放眼望去，朦胧月光笼射盖住整个夜空，稀疏星耀点燃少许光亮，你同她的身影在灯晃黄影下拉得斜长斜长。侧影半照，你对着她笑时那种发自内心真诚的笑容像锥子般笑得愈灿烂就把我戳得愈深。

我从没见过你笑起来无邪阳光的样子，直到她出现在你的身旁。

班上的女同学都说那是你的女朋友，而刚刚那个女生也容颜秀气，我想，或者她就是你的心上人。

那一晚，我回家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端详了自己的模样许久。看着镜子里黑眼圈笼着双眼的自己，你喜欢的女生应该像她一样温婉秀气，而不是我这类型的书呆子。

-4-

有次调换座位，习惯坐在角落的你神奇般的成了我的后桌。原以为距离更近一步，我和你的关系也会更进一层。然而，自从我和你成了前后桌后，我却再也不敢转身和后桌的同学打闹联络感情。安静的我变得更懦弱和沉默，稍稍一不留神也会被你的一个小动作紧张得握紧裤侧。

有天课间操回教室的路上，你跟在我身旁，耳边上空荡起你清澈爽朗的声音，“夏瑶瑶，你好像很高冷，我都是你后桌挺久了，你还是只会说句嗯。”

我愣着转身抬头看向与我对眼相望的你，墨黑深沉的眸子里绽放着少年闪耀跳动的活力，弯上眉梢的嘴角弧度独特勾人。

“我脸上有什么吗？干嘛这样看着我。”丢下这句话，你瞥了我几眼又继续往前走，大步迈向教室门口。

回到座位后，莫名奇妙的是，你居然主动问我借东西，问我作业，还问我为什么那么高冷。

后知后觉，我们开始交流，开始前后桌一块玩闹人的游戏，一块拿着成绩单比较谁更牛逼了。

那段时间，我居然忘了你还有个她们口中的女朋友，而你也毫不避嫌同我一起有玩有闹。

深秋逝去，黄叶枯枝扎满宽厚粗干大树，寒冬渐袭，短袖长袖换成了厚重的棉袄服。圣诞前夕，街道里平安夜的气氛比往常热闹些许。

冷冬夜里，闭锁的教室大门阻挡室外刺骨穿心的寒风冷气，瑟瑟寒气紧逼扑来，钻过门缝窗缝，渗透进屋，时而刮起呼呼吃人的风声响音。

我穿着厚重的棉袄服，脖子畏缩在毛线围巾里，一手缩在暖和的衣兜里，一手僵硬地转动着笔尖思考难懂的习题。

班上的同学都互送着贺卡和平安果，而你的桌上堆满了小女生送给你的小心思。

热闹喜庆的氛围虽好，却少了些许期待和满足。你依旧迟迟未来教室。而我心思里脑补的的都是你和那个女生依偎在一起过节赏景的画面。

正当我趴在桌上闭眼难受时，你把一个全粉色碎花的礼盒袋子放在我面前。

我立马清醒，一脸疑惑地望着你。

“呐，这是你的圣诞礼物，回家后再看。”你环抱着双手，满脸冷静地对我说。

霎间，我双颊像饮下烈酒后晕开的绯红，扑通扑通直跳的小心脏似闯进浩瀚无垠的大海浪得毫无征兆。

我小心翼翼点点头，然后把礼物放进背包里。身后的你坐在位置上整理桌上的礼物，卡片撕扯开的拉声渐渐续续。

“夏瑶瑶，要不要苹果，都给你。”你戳了戳我的后脊，把果子装进袋子里碰了碰我的手臂。

我放下课本，转身望向你桌上的贺卡。

我瞥了瞥那些粉的，红的，丝带包裹好的小礼盒，冷淡地说：“这些都是那些仰慕你的女生特地送你的，我就不拿了。”

“那你为什么不送给我？”你背靠椅子，双眼直岑岑看着我。

我不说话，手里紧握铅笔，笔尖直戳手心，慎得发疼。

放学后，你把那堆苹果袋子直接甩到我车篮后就踩着脚踏车挥挥手飞快离去。

“今晚是平安夜回家后，记得首先吃我送的大苹果。”你转脸笑嘻嘻地对着懵圈的我大喊一声。

橘黄路灯下的光影朦胧，呼啸北风如刀子般迎面而来，寒得冷颤的我在此时却觉得无比温暖。

回到家后，我立马躲进房间里拆开礼物，里面有折好的贺卡，还有个大红蛇果。

贺卡上写着：

十年后，如果没人要你，记得来找我。

-5-

圣诞节那天早上，你甩甩书包就坐在椅子上戳我几下。

你趴在桌上小声说：“你看了我给你的礼物没？”

我涨红脸蛋轻声说了声“嗯嗯。”

放学路上，你特地走得最迟，直到我准备走后，你拉了我的书包带让我坐下。

我瞪大眼睛看着你，你居然也会脸红低头。

你说，“夏瑶瑶，内容你已经看了，我的心思你懂了吗？”

我点点头。

你沉默了一会，转瞬间你把我拉到跟前，露齿笑着对我说，“夏瑶瑶，明年学校金铃花开时，我们拍张合照留念吧。”

我捉摸不透你的心思，直望着对你说，“好啊。”

来年春天，我和你齐站在学校金铃花下拍了唯一一张二人校服合照。

我们都没有说破，依旧还是像往常朋友那样讨论习题，讨论八卦，而在我心里，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而你没有告诉我，那个女生到底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后来，我们初中毕业了，而我们也莫名失去了联系。我曾以为，你会留在我们那里读高中，直到班里传闻你已经离开我们城市时，我才明白，手中的那张合照是我们最后的纪念。

那个年代里，没敢拿你的号码，qq成了我们间唯一沟通的工具，而后来，你不再找我，我也不再找你。

偶尔我会想起他，心里有一些牵挂，有些爱不得不各安天涯。

我会发着呆然后忘记你，紧接着紧紧闭上眼，想着有一天你会来找我，甚至傻傻期待你还会记得那句稚嫩的情话。

我们没有在一起，而现在，我想找你了，你还会要我吗？

End

我是温言，2018年第7个情感故事。写走心的文字，交走心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