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作者: 惜妩 | 来源:发表于2022-02-18 13:58 被阅读0次
    “自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你是我白天黑夜不落的星。”                                                              ——莱蒙托夫

    “你收到一条新消息。”微信提示音响起,乔沐正举着手机拍视频。

    她是一名博主,平时在平台上发发视频带带货,偶尔兼职写作。

    今天刚好灵感闪现写完了脚本,于是快速滑走了提示,专心拍摄。两个小时过去了,乔沐跑上跑下,找角度,调灯光,累的满头大汗,终于集齐了需要的素材。打开电脑,连接手机,准备剪辑。

    今天的C城阳光明媚,光线透过玻璃撒在地面上,暖洋洋的。心情也像放飞了,轻松畅快。

    网图侵删

    给自己倒上一杯水,想起还有消息没回复,点开微信。

    “乔沐,听说你在C城?”是贺初南发的。

    看着对方的头像,乔沐愣了一会儿。与大学时期相比,贺初南倒是没怎么变,依然是记忆中书生意气的模样,眉宇俊朗,鼻梁坚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嘴唇稍稍抿起,穿着白色polo衫,站在一盆景观树旁。

    “是啊,不好意思,刚刚在忙,没有看到消息。”乔沐赶紧回复了过去。

    “没关系,我刚好最近有项目要在C城出差,下午有空喝杯茶吗?”贺初南的消息很快弹出来了。

    约我?乔沐想,本小姐的时间很宝贵的好嘛,凭这两句话想约我,没门。

    仿佛听到了乔沐的心声般,贺初南的消息又来了:“我知道江边有家茶餐厅很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乔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行吧,你把位置发给我。”

    乔沐起身站在窗边,看着青绿色的梧桐树叶随风摇曳,陷入回忆里。

    她和贺初南是大学同班同学。

    贺初南是典型的学霸,从军训起就表现优异,代表全系参加学校军训比武,勇夺第一。篮球打的好,书也念的好,经常看到他作为全系代表上台领奖发言,干干净净的清爽模样,惹得许多姑娘小鹿乱撞,一批接一批的表白被拒绝,贺初南被打上禁欲的标签,结果惹得更多小女生前仆后继。

    想到这里,乔沐不禁失声笑了出来,有点小得意。

    那时的她,不关心除了书以外的世界,沉浸在小说、诗词里无法自拔,每天下课后就泡图书馆的角落里,不呆到关灯不回宿舍。

    那时的她,羡慕李清照与赵明诚的故事,“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向往这种灵魂伴侣的爱情。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与你一起躲过雨的屋檐。”

    与贺初南熟识是一种意外,也是一种必然,他们都喜欢在图书馆呆到熄灯。一次偶尔的暴雨,将他们困在图书馆楼下。

    等了一阵儿,雨不见小,反而愈下愈猛。台阶上只剩他们二人,平日里只混了个脸熟,没怎么说过话。乔沐觉得有些许尴尬,准备往雨里冲,被贺初南一把拉住,“同学,雨势这么大,你会浑身湿透的,还是先避一会儿吧。”

    乔沐说:“等了这么久也没有要变小的迹象,还不如直接回去好了。”

    贺初南拽着她的胳膊,说:“我已经让室友帮忙送伞过来了,你先等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乔沐感觉额头有点黑线,为什么要拽我胳膊,满脸问号地看着贺初南。

    贺初南看着乔沐,有些不自然的松开拉着她的手,说,“我叫贺初南,跟你一个班的,经常看到你在图书馆。”

    乔沐当然知道他的名字,只是没想到他还会来个自我介绍,于是莞尔一笑,说:“我听说过你,贺初南你好,我是乔沐。”

    大雨如注,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面,泛开朵朵涟漪。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过了半小时,贺初南的室友拿着两把伞姗姗来迟。贺初南接过从室友手里递过来的伞,对乔沐说:“我送你回去吧。”

    乔沐说:“不用麻烦了,这样你还要多跑一趟,你们可不可以借一把伞给我?明天还给你。”

    贺初南顿了一下,说:“好。”

    自那以后,两人的交集多了起来,但仅限于同学。乔沐心里总有点别扭,具体是什么也说不上来,以前的她不在乎奖学金或者其他荣誉,也不关心院系各种活动,但是看到贺初南闪闪发光的样子,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真讨厌。”乔沐在心里说,于是她也发奋学习,总觉得不能让贺初南看扁了她,渐渐生出了好胜心,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贺初南看到这样的乔沐,有点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咪,跟平时在图书馆恬静的样子判若两人,多了一丝人味儿,觉得煞是可爱,时不时地逗她一下。

    乔沐就这样一直别扭着,在心里也觉得贺初南待她是不同的,贺初南逗她越来越起劲,惹得乔沐在心里腹诽良久,那些被贺初南外表欺骗的小女生们,你们来看看,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禁欲系男神,哪禁欲了?

    直到大学毕业那天,贺初南问乔沐,准备去哪里实习,她刚准备回答,却见一群女孩子围过来要跟贺初南合影留念,乔沐别别扭扭地没搭理他。

    从那以后,乔沐与贺初南的聊天仅限于节假日的相互问候。刷朋友圈得知贺初南进了一家上市公司,因能力突出,已经做到了项目负责人。几经辗转,她在C城稳定了下来,跟大学一心泡在图书馆一样,现在的她一心扑在工作上,只想认真赚钱。

    手机振动了一下,把乔沐的思绪拉了回来,是贺初南发来的定位。看着他的头像,乔沐在心里说:“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别怪我不客气了。”出门前将房间整理干净,把日记本摆在了书桌上。

    打车打达约定地点,给贺初南发了条消息:“我到了。”

    贺初南连忙到门口来接她,只见乔沐一袭白色连衣裙,长发及腰,在暖阳微风里冲着他笑。三年不见,她比记忆中更漂亮了,身上若有若无的的书香气息,衬得她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只觉得“入目无别人,四下皆是她”。

    席间他们聊了什么,贺初南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阳光很暖,微风正好,少女的声音萦绕,让他漂泊了三年的心找到了栖息地,感觉到了安定与平和。他更加确定了要把眼前的人留在身边,不能再让她离开了。

    愉快的时光终究是短暂的,乔沐想,要怎么才能让他多陪自己一会儿呢?干脆坐晚一点,然后借口没车了,让他送送自己吧。

    两人谁也不开口说离开,晚饭过后,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暧昧气息流转发酵,仿佛谁也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又仿佛都在下定决心做出某个重大决定。终于,在服务员添第三次水时。

    “时间不早了,麻烦你送我回去吧,打不到车了。”

    “时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你一个人不安全。”

    服务员听见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添茶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二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说:“好。”

    贺初南开车送乔沐到家楼下,乔沐说:“今天麻烦你了,要不去我家坐会儿?”

    贺初南求之不得,微笑着开口:“佳人相邀,岂有拒绝之理?”

    乔沐暗自腹诽:多年不见,还是这般欠揍的模样。

    到家后乔沐说,“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倒杯茶。”贺初南说:“好,谢谢。”

    说完乔沐转身进了厨房,贺初南环顾了一圈乔沐的家,温馨可爱,最显眼的是一整面墙的书柜,摆满了书。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看书啊,你家里的藏书好壮观。”

    “闲来无事就翻翻,你要喜欢可以随便拿着看”乔沐在厨房里说。

    接着放在电脑旁的一个印着橘猫的笔记本,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看到这只橘猫,下意识的想到了乔沐,跟她倒是挺像,贺初南在心里说。

    乔沐端着两杯茶走了出来。

    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让贺初南看到那个日记本。

    “你家真漂亮,跟你一样”贺初南由衷的夸赞道。

    “你这有点油嘴滑舌的嫌疑。你先随意,我去厨房给你切点水果。”

    贺初南看着乔沐忙里忙外的,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开口,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看着灯光下她的侧脸,贺初南决定向她表明自己多年来的汹涌的,抑制不住的心意,让她知道从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她起,他就喜欢上她了;让她知道自己每天在图书馆挨到那么晚是为了等她;让她知道那个暴雨的夜晚,自己特意让同学晚一点到,想跟她独处久一点;让她知道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想她,心里的人一直是她,从来没有变过。

    贺初南走进厨房,乔沐转过头来说:“你怎么进来了?”

    贺初南:“我来帮你。”哈密瓜被乔沐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正往果盘装着。

    “乔沐。”

    “嗯?怎么了?”

    “我们认识7年了。”

    “嗯,是啊。”乔沐的心砰砰的跳着,感觉贺初南跟刚刚有点不一样,话里有一丝慎重。

    “我也喜欢你7年了。你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贺初南说完,看着她。

    乔沐虽然感觉到了异样,但没想到这个人说话这么直白,心想:好吧,虽然我也喜欢你,但是我要矜持。开口说:“桌上的笔记本,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上面有只橘猫。”

    “里面有你要的答案。”乔沐淡淡地说。

    贺初南带着疑惑,转身离开厨房,打开那个笔记本。

    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话就是:贺初南,我喜欢你,我在努力变得和你一样优秀,所以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厚厚的一本日记,每篇的开头都是贺初南,从毕业的时间开始,阴晴雨雪,夏至冬来,四季更迭。

    贺初南看着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心里被填得满满当当,正准备去厨房找乔沐,回头看到她正在自己后面,脸颊绯红地看着他。

    乔沐说:“贺初南,我看到你消息的那时起,就想到要带你回家看这本日记,所以我把它摆在显眼的位置了。我想过很多个方法,要怎样让你送我回家,但幸好,你也正有此意。”

    是啊,还有什么比你爱的人也爱着你更让人幸福的事情呢?还有什么比你想要留在身边的人也正在向你靠近更让人心潮澎湃的呢?她的小傲娇,她的小心思,在此刻,让贺初南只想把她狠狠搂进怀里,捧在手心里,一辈子都不分开。

    我把我的整个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但有一点好,爱你。                        ——王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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