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水木刅 故事简介
眉清~目秀
集体逃课
1.
05年元旦那天早上，我们宿舍集体没去教室。
当冰冷的阳光慢慢悠悠地越过门窗玻璃，温软地照在黄俊脸上时，他终于醒了，此刻，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迟到了，但其只是满不在乎地揉了几下眼睛，肩膀便嗖的缩了回去，当时我刚好醒来，黄俊的小心思被其一连串的动作所出卖了，这家伙暗忖“法不责众”，竟又开始心安理得地打起呼噜来。
“你也醒啦？”看到陈然床上有动静，我象征性地问候了一句。
“压根儿我就没睡着，昨晚思考了一夜的人生！”陈然眼睛发红，这是熬夜百试不爽的征兆。
“然后呢——”
“时间过的可真快，像一匹汗血宝马一样！”陈然一本正经地感叹，看的我莫名想笑。
“那可不，你都十八了，哎，十八姑娘一朵花——”突然我想到了李想，竟然莫名地有些伤感。
“什么乱七八糟的，哎，你说夏雪过生日，我送什么礼物才好？”陈然竟然很兴奋，惹的我心里一阵恼火。
“你怎么不说话，围巾怎么样？”陈然仿佛不在意我心中所想，或者他太投入了，竟忽略了我和夏雪之前亲密友好的关系。
“去年寒假我已经送了她一条！”我没好气地回道。
“哦，去年你给她过生日啦？”陈然索性盘腿坐在床上，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特招人恨。
“夏雪生日哪一天？”
“卧槽，你丫都跟人好了一年了，不知生日是哪一天，开玩笑的吧？”陈然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还知道我跟她好了一年阿，我真得好好谢谢你！”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那个——关心则乱，哈——没太注意你的感受，你别见怪！”
“以后离夏雪远一点，别耽误人家学习！”
“你是在说我成绩差吗，不是，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不舒服？”陈然眉头皱起，他又开始思考人生了。
“忠言逆耳，你丫以后少招惹夏雪，小心路上被人砍！”我转了个身，眼睛紧闭努力重回梦中，不想跟陈然继续这种让人糟心的话题。
“没事儿，哥们儿穿了防弹衣！”陈然把被子往头上一盖，装模作样地学着黄俊打起了呼噜，我只好把耳机塞到耳朵里。
“我还是想送她一条围巾！”陈然自顾自地像是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我心里无来由地一紧，随手把音量调大了一些。
2.
袁晓的声嘶力竭，彻底把所有人都给吓醒了。
黄俊本来睡得正香，梦中正和杨琳展望美好的未来，冷不丁被吵醒，一脸沮丧地半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寒风从窗户缝边溜溜儿吹进来，他才清醒过来，只见其快速起身、下床、穿鞋、踹人，然后再上床，一步到位，动作特别利索，一点都不像断过腿的人，袁晓捂着肚子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只是不停地呻吟。
“黄俊，你丫疯了吗，没事儿闲的想揍人是吧？”周昆看不过去了，正义感迫使他站起来为其鸣不平，冬天白日的，他依旧赤身裸体，阳光直射他那稀疏的小树林，一只小小鸟耷拉在那儿，毫无生气，阳光照射在上面，显得特别丑陋。
“卧槽，我眼睛要瞎了。”陆羽捂住脑袋极其夸张的表情惹的大家哈哈大笑，黄俊还没来得及辩白，周昆就因为天气寒冷和陆羽的嘲笑，瞬间缩回被子中，正义坚持了两秒钟就失败了，连个响都没听见。
“黄俊，刚才你为何对我出手？”袁晓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质问道。
“呦，真是厉害了，骂人都不带脏字的，我明明用的是脚，你却说是出手，这个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别让人误会我小肚鸡肠，实话告诉你吧，我杨琳正梦中学习呢，结果被你一嗓子给惊醒了，你说，我该不该揍你？”黄俊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陆羽，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你丫跟人学习什么了？”我把耳机摘下来，电池彻底没电了，陆羽双拳紧握，就差摩拳擦掌了，咬牙切齿的样子很让人心疼。
“关你什么事儿，你是妇女主任还是怎的，我俩学习什么还得向你汇报？”黄俊话刚说完，肩膀就挨了一脚，陆羽发疯似的指着黄俊说道：“你丫再敢胡说八道，我今天非废了你。”
“操，我这人就不怕恐吓。”他俩上下铺隔空喊话，言语中相互厮杀起来，对此我们早已习以为常，各自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地严严实实，安静地观战，此时不看何时看，反正都已经迟到了。
“加油，黄俊，上去揍阿，打赢了杨琳就是你的了！”陈然一脸坏笑地怂恿，笑容怎么看都显得轻浮，也不知这孙子到底知不知道杨琳一直暗恋着他。
“陈然——你给我——闭嘴！”陆羽怒气冲冲地想阻止陈然胡说八道，然而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嘴上就被黄俊逮住机会抽了一巴掌。
“卧槽，你还真敢下死手！”陆羽从床上跳下来，和黄俊扭打在一起，韩鑫怕城门失火，忙不迭地跑到假女人的床上，孙大海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可惜他向来不懂得拒绝，尤其是对韩鑫这种死不要脸的个性，一般他都是逆来顺受。
“大海同学，匀我一点被子，我身上冷！”
“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丫——”假女人张嘴就是商量的口吻，韩鑫听到了越发躁动不堪，我都不忍直视了。
“大海同志，来我床上，我这儿宽松！”陈然一脸猥琐地看着假女人。
“陈然，不许这么无耻，是我先抢到机会的！”韩鑫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从此刻起，我决心离这孙子远一点，能不受话就尽量不说话。
“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就给你吧，哎，挺不容易的，都是兄弟！”陈然朝我眨巴一下眼睛，我悬空踹了他一脚，他笑嘻嘻地扭头继续观战。
3.
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几个程咬金。
黄俊他俩浴血奋战正发挥到紧要关头，门忽然一下子被撞开了，他俩愣了一下，宿管部老头、老刘、四眼儿前后脚走进来，突然我们感觉身上变冷了，不仅仅因为门被撞开。
老刘环视一圈，气的脸色发紫，为迎接考试，所有班级一律停课自行复习，他在办公室忙着分拣试卷，没来得及到班上巡视，其实本来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奈何四眼儿吃坏了肚子，隔几分钟就要上一趟厕所，从早上算起，他已经来回颠簸三四次了，而且根本控制不住，为此老刘暗暗嘲笑其N次，还假惺惺地让其回家休息，四眼儿受到了讥讽，正心里憋屈想着怎么报仇，肚子又开始翻滚起来，他来不及跟老刘争辩，咬着牙往厕所跑，头上都冒出热气来，这些都是次要的，此刻他只想一吐为快。
刚松开裤带准备雷雨交加，进门就撞到一人，他眼神不好，刚才来的匆忙，眼镜落办公室里了，此时他凭感觉认为眼前的人是个女人，正觉得奇怪，保洁大妈手里的塑料水管立刻把其喷成一只落汤鸡，他立时火冒三丈，想理论一番，奈何屎快下来了，不敢再纠缠下去，因为一激动那坨东西感觉就要往下掉。
“你给我让开——”四眼儿口气很差，一点都没有老师该有的风度。
“呦，裤子都解开了，还提上去干啥，你拉你的，我干我的，咱俩不相干！”保洁大妈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
“你——你，有辱斯文，你赶快让开——”四眼儿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就不让——”大妈大拇指往水管口轻轻一压，地面直接溅起一片带着颜色和味道的水花，四眼儿一脸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不再纠结，转身尽量以一种平和和稳健的方式离开。
在一楼男厕，一阵电闪雷鸣、雷雨交加之后，四眼儿才感觉到身上发冷，保暖内衣湿淋淋的，紧贴在皮肤上，冰冷刺骨，毛衣某些部位还结了冰，这让他心里的火一窜一窜往上冒，他在心里把保洁大妈判了死刑，就这样一路咬牙切齿地碎碎念，路过（19）班，正准备上楼，鬼使神差地竟又返了回去，一番巡视后，他露出了快乐的微笑，似乎这个可以让他忘记寒冷，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拽着老刘直奔宿舍抓人。
4.
“你们都给我滚回床上坐好。”老刘气急败坏地教训我们，一点老师的优雅风范都没有，四眼儿立在那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心血来潮地走向陈然的床铺，猛的把被子掀开，陈然正睡得香甜，要不是足够了解，真以为这孙子还在密会周公，此刻冷风袭来，他立刻感受到彻骨之寒，口无遮拦地骂道：“操，谁他么犯——”等他看清是四眼儿，硬生生把最后一个字给憋了回去，我和黄俊用眼神发笑，周昆抵抗力差，笑声没止住。
“你笑什么——”四眼儿本来注意力放在陈然身上，冷不防背后传来周昆压抑的嘲笑声，他的肩膀颤抖了几下，我深知要坏事。
“我没笑——”周昆一脸严肃地样子，其实他压抑地很辛苦，陈然轻轻咧开嘴，这孙子就彻底崩盘了，哈哈乐个不停。
“你给我闭嘴，就这么好笑吗，简直无法无天！”四眼儿果真生气了，转过身扶了扶眼镜，周昆见矛头只对他一人，立刻吓得浑身发抖，不自觉地往墙壁方向挪了挪。
本来他把被子裹在身上，像个臃肿的大粽子，又像一只大蝗虫，四眼儿从心里厌恶他，一把抓住被子，使劲一扯，周昆立刻原形毕露，赤身裸体，画面极为妖娆。
“刘主任，这就是你的学生——”四眼儿咬住牙讽刺道，周昆愣住了，像个小偷被抓住一样，面对两位老师和宿管老头，我们都不忍看这一幕，然而实在好笑，只好在沉默中观战。
“这关我什么事儿，你不还教他们历史的吗，以史为镜可以正衣冠，看来你的课上的不怎么样？”老刘信手拈来，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四眼儿堵到南墙上去了。
“好——好好，你——哼！”四眼儿本想好好整治周昆一番，然而其想破脑袋也没料到周昆竟然如此坦诚相见，他无法接受这种纯粹的画面，也不忍卒视，心里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恨不得双目失明。
老刘看到四眼儿那副可怜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这一笑我们都憋不住了，但好歹硬生生地忍住了，其中况味实在辛苦，只好缩在被子里努力挣扎着不让笑声传出来，只是身体颤抖带着床铺也跟着吱吱呀呀地响动，尤其是陈然，简直笑不可遏。
四眼儿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他不敢拿老刘怎样，不好光明正大地发作，只好装作看不见，老刘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立刻板着脸严肃地走到陈然旁边，掀开被子训斥道：“还有心思笑，有什么好笑的，这件事儿会严肃处理，你们也太放肆了，简直不把主任放在眼里。”
“我没笑。”陈然一本正经地回道。
“没笑你干嘛用被子捂着头。”
“我身上冷，不能吹风。”
“那床怎么老是晃，吱吱呀呀别以为大家都听不见。”
“梁衡，你听见了吗？”老刘突然转过脸问我，他这是不怀好意，故意挖坑让我跳。
“阿，问我？”我装作很突然的样子摇了摇头，他觉得很气馁，只好回过头继续质问陈然。
“天气实在太冷了，我们浑身冷的打颤，也不知怎么搞的，学校每年收这么多钱，冬天冻的要死，夏天热的没法活，你看，就一个破风扇，直径不超过三十厘米，夏天吱吱呀呀，睡在上面一点风都吹不着，哎，说起来我们也真可怜，还江苏省四星级重点高中，实在想不通！”老刘刚说他吱吱呀呀，陈然顺嘴就回了一个，而且冠冕堂皇，把老刘气的手脚冰凉。
“刘主任，陈然说的是实话，一整夜脚都捂不热，夜里根本睡不着，所以才会迟到——”黄俊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
“废什么话，你脚捂不热是因为被子太短，小小年纪就会睁眼说瞎话。”黄俊平躺着，两只脚一直裸露在外面。
“刘——主任，我该怎么——怎么办？”周昆依然赤身裸体地坐在床上，四眼儿没发话，他不敢乱动。
“凉拌，你给我滚一边去，死不要脸？”老刘开始骂人了，眼睛却一直盯着四眼儿，四眼儿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刚才他一直默默忍受着黄俊的臭脚味，心中一阵作呕，要是再不逃离，简直就会晕倒，加上他肚子又开始痛了，因此不得不提前离场。
5.
“考完试再好好收拾你们！”
老刘憋着气吼了一声，然后鬼使神差地往黄俊的床上狠狠踢了一脚，吓了他一跳，两只臭脚立刻缩了回去，屋里空气顿时好了许多，假女人这才回过头，本来他一直不做声，现在终于可以透过气来。
“大爷的，你丫脚真臭！”见老刘离开，韩鑫颇为不满地吼道。
“臭吗，我怎么闻不见！”黄俊装模作样地感叹一声，假女人立刻捂住鼻子，韩鑫立刻从孙大海床上爬起来，第一个钻进洗漱间开始折腾自己。
“哎，这回我这班长算是干到头了！”袁晓突然冒出这样一句叹息，语气中很是悲凉，看着他那张惶恐的面容，我竟有些可怜其他来，细想一番，自从他被假女人摆了一道以后，在宿舍里一点地位都没了，不时给我们端茶倒水，另外还得时不时被陈然之流勒索一番，在教室里也拿不出太大的架势来，说到底，这班长做得着实辛苦，还不如不做，可惜他当局者迷，还为此整夜彷徨不安。
韩鑫最后一个洗漱完毕，一般情况下，他洗漱花费的时间都在半个小时上下，我们七个人一边观察他一边感叹人生，在他身上，我们感受到洗漱真是一件苦差事，刷牙得要八分钟，非得吐出带血的泡沫才罢休；洗脸时，先用硫磺皂清洗一遍，然后自来熟地从我的柜子里挤点洗面奶，可劲儿地往其鼻子上揉搓，一番折腾下来，宛若寒冬腊月的红萝卜。
就这样他还不消停，陆羽在一边一直叹着气，说什么“人的脸、树的皮，不搓不洗没关系”，这家伙精神有些不正常，也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倒是假女人在一边默不作声，其人天生丽质，洗净了的脸像刚剥了蛋壳的煮鸡蛋，白里透红，羡煞旁人，陈然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竟有些不好意思，袁晓不敢看假女人，他现在谈女色变，心里的阴影无论如何都抹不掉了。
“你们坐这儿干嘛，不怕迟到啦？”韩鑫边往脸上抹甘油边奇怪地问道。
“这不都等你的吗，明知故问！”周昆没好气地回道。
“我整完了，去吃饭吧？”
“外面冷不冷？”陈然依旧裹在被子里，我在心里暗暗鄙视他。
“我先探探风，你们等一下。”韩鑫做张做智地走出宿舍，寒风吹来，他立刻缩了回来，两只手在胸前来回揉搓，希望能够搓出火花一样。
“外面真他么冷，我看还是别去吃饭了。”韩鑫提议道。
“什么馊主意，再冷也得吃饭。”陆羽不满地走了出去，没过两秒钟人又缩回来，略有些尴尬地对陈然吼道：“别装睡了，什么时候去吃饭？”
“你们先去，待会儿给我带份回来。”陈然两只眼睛眯着，但方向却一直朝着黄俊。
“别看我，我就是去吃饭，也不会给你丫带鸡蛋。”黄俊立刻蹦起来叫嚣道。
“那就带点别的，最近鸡蛋吃的有点多，心里堵的慌。”陈然重新缩在被子里，一点没有要起的意思。
6.
“陈然，刚才你不是已经穿好鞋了吗，怎么又跑床上去啦？”假女人一脸纯真地问道。
“吃完中饭待会儿还是得睡，懒得麻烦了。”陈然温柔地看着孙大海。
“卧槽，到底去不去，不吃就痛快点。”周昆窝了一肚子火，想要去外面吹吹风。
周昆如此乐于助人，我们都对其深表感激，举手表决一番后，便由袁晓和他去食堂给我们买饭，我们在宿舍坐等，袁晓一直在担心他的班长还能不能干下去，正想到外面清醒一下头脑，我们几个凑钱交到他手上，他也没数，就和周昆消失在寒风中。
我们各自回床上躺着，无论怎样努力，脚还是冰凉，突然我想到蕙子，她的手向来冰冷，脚肯定也捂不热，这样一想便越发睡不着了。
“想什么呢？”陈然看了看我，主动和我说话。
“我在想天这么冷，李想脚捂得热不？”我这样一说，其他人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样子非常好笑。
“多谢关心，她的体质属于温热性质的，冬暖夏凉。”陈然满不在乎的样子，让大家心里针扎般地疼痛。
“陈然——你不装会死吗，以后再这样破坏女神在我心中的形象，我和你没完。”韩鑫一本正经地吼道。
“就是，我也和你没完。”其他人都附和起来。
“真的，李想的手确实暖和。”陈然这样一说，无疑是大家胸口补了一刀，我们一时竟都不知怎样回应，无言以对，说的就是我们此刻的心情。
“操，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黄俊的话得到大家一致的赞同，陈然也不反对，若有所思，感觉在装深沉。
“你们连牛粪否不如呢，一点营养都没有！”陈然讽刺道，我不想理他。
“梁衡，你和夏雪怎样了？”陈然故意问道。
“你想我俩怎样？”我决定还击，这孙子气焰越来越放肆了。
“我发现夏雪越来越好看了，昨天看到她，差点没认出来。”陈然很认真地说道。
“恩，我俩就是简单的男女朋友。”
“卧槽，梁衡，你不吹牛会死吗，还男女朋友，还简单，我真心快听不下去了？”韩鑫又开始冒泡了，又引来其他人的附和。
“我男她女，我俩又是朋友，我说的没错。”
“夏雪确实不错，成绩好，人也漂亮，梁衡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假女人一脸迷茫地问道。
“你也挺漂亮的。”我一脸微笑着看着他，假女人脸刷的一下红了，大家都抿着嘴偷笑。
“梁衡又泡上新的姑娘了，打初中我俩认识，这些年他至少勾搭不下于二十个姑娘。”黄俊大言不惭地败坏我的名誉。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就喜欢一个，努力了一两年还他么吊着呢。”陆羽一脸羡慕地感叹道。
“别听黄俊胡扯，现在我才发现，名声就是这样被坏掉的。”
“好吧，你是新世纪好少年，活雷锋。”
“说的没错，这就是我的真实写照！”
“我呸，真不要脸！”陈然啐了我一口。
7.
我们正在七嘴八舌的议论，袁晓他俩进来了，周昆脸色很不好看，我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外面就这么冷吗，脸都青了？”
“不要跟我说话。”周昆把饭丢在桌上，拿起自己的那份直接爬到床上去。
“他怎么了，被雪砸头上了？”
“别说了，丢人，刚才也不知谁给的钱，有几个硬币，竟然是他么游戏币。大爷的，众目睽睽之下，我俩嘴唇都快磨破了也解释不清楚。”
“那是梁衡的，刚才他就那样随意一抓，一把的零钱。”黄俊叫嚣道。
“你不说话会死阿。”我抓起枕头里侧的书往他头上砸，他头一闪，还是被砸到了。
“梁衡，原来是你——”周昆气的说不出话来。
“至于吗，不就几块钱吗，值得你生气成这样，来来来，我把钱还给你？”
“这是钱的事儿吗，刚才人丢大发了，无来由挨一顿臭骂，冷嘲热讽谁他么受得了？”
“告诉我是谁，下次我替你教训一下。”我努力舒缓周昆激动的心情，他竟然真的接过我递给他的钱。
“拿来？”我看着他说道。
“什么？”他一头雾水。
“游戏币，我还准备夹几个玩具送人呢。”
“袁晓，你看——卧槽，以后不要和我说话。”他气急败坏地把钱扔我床上，我下床拿起茶叶蛋，自顾自吃起来，韩鑫看不过去，边吃边说道：“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宿舍的，相煎何太急？”
“我奸你了吗？”
“来阿，我屁股已经洗干净了。”韩鑫屁股撅起，做出猥琐的姿势，假女人立刻掉转头。
“这日子没法过了，哪哪都不顺，我操他大爷的。”周昆突然仰天长啸，对此我很不以为然，生活本就是这样，一天看着一天，今天想着明天，明天到了，又开始念着昨天，如此循环，也不知到底为了什么。
中午我安稳地睡了一个好觉，袁晓到底胆子小，一个人偷偷溜走，周昆底气不足，也跟着溜了，陈然看我睡得一塌糊涂，凌空一脚，踢了一下床，我一脸不满地看着他，他坦然自若地问道：“什么时候上课去？”
“外面冷吗？”
“废话，捂了一中午脚都没热。”
“明天就考试了，我觉得当务之急，应该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才能考个好成绩。”
“有道理，可老刘怎么办？”陆羽有些担心。
“你觉得这么冷的天，他还会去教室做冷板凳吗？”我的分析得到大家一致的赞同，听我这样说，陈然便安然地缩回被子中，竟带起耳机听音乐，韩鑫也带起耳机，这俩人一个MP3、一个随身听，听的不亦乐乎，我很是看不惯，但又没办法，谁叫MP3是我爸送给李想的，李想转手又送给了陈然，随身听被韩鑫霸占了两个月，我还得不时给其提供电池，想想都觉得憋屈，好在韩鑫买了很多磁带，积少成多，到最后都送给我了。
“梁衡，给我节电池！”韩鑫又开始厚颜无耻，我顺手又丢了一本书，他一脸得意地笑了笑。
忽然我觉得特别无聊，未知的恐惧正在一点一点挤进心里，未来似乎早已安排好，上完高中上大学，然后出来工作，再然后呢，我不知道，也不知信仰是什么，似乎所有一切的动力都来自于虚无，不知哪一天就会烟消云散。
去年，我一直在李想身上找寻动力，现在我则寄托于蕙子，她单纯、简单、善良却又内向，跟李想判若两人，我却对她极为痴迷，此时我想不通，或者我压根就没意识到，其实我只是在享受和她在一起的简单与安静，她不琐碎，从来不会要求什么，只会安静地听我说话，看我意气风发地在球场挥霍汗水，她很少站在球场上为我欢呼，只是会默默地递水给我，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光芒四射的人，一直习惯躲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用她的话来说，这样不刺眼，温和，她会觉得很安心。
当时我顾及不了她太多的心思，只是觉得这样很好，然而蕙子却早已感觉我正在一点一点地离开她，她不说，我自己感觉不到，然而我们终究天各一方了，等明白时一切却都晚了，再想看到她都成了一种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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