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袖,战国时期楚怀王宠妃,容貌倾城,工于心计,为争宠不择手段,用计陷害魏美人,还曾陷害屈原。
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文/四月默
她生于楚国,长与楚国。
张仪说:“楚王幸姬郑袖,袖所言无不从者。”
其实她哪有那么了不起,不过是比别人多了几分揣度心意,多了几分谄媚讨好罢了。在这悠悠深宫中,天下绝色美女如同流水,绵绵不绝。
郑袖最开始并不是一手遮天的宠妃,彼时,她人微言轻居于西门窄小的宫殿,那时候楚怀王最宠爱南后,夫妻情深,朝廷上下无不称好。
郑袖呢,常穿着宫人送来不合身的衣裳,吃着膳房做的不合口的饭菜。
婢女秋耳和膳房说了好几次,都被遭到冷遇和奚落。
在这深宫,君王恩宠才是女人立足的根本。
她曾远远看过几次南后,那王后精神焕发,衣裳华丽精致,长的算不上多漂亮,却是难得的端庄大方,不似她烟波含水,别有一番风情。
这帝王宠,她必须牢牢抓住,她也想和南后一样威风。
传说楚怀王身怀异味,却从未叫过医者诊断,婢女太监更加不敢多言,想必楚怀王应该是自知的吧。
郑袖熏好香,换好漂亮衣裳,就去了荷花池旁翩翩起舞,她歌喉清婉,舞姿翩翩,来来往往的宫女都看直了眼。一舞作罢,郑袖招呼秋耳为她擦了擦汗,原路返回。
“娘娘就这样回去?”秋耳不明所以。
“明日再来。”操之过急,往往适得其反,她要的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几日过后,宫里传开了,都说申时荷花池旁有位美人一舞倾城。
楚怀王好色,得到消息就迫不及待前往欲一睹美人风姿。他赶去荷花池,见到了精心装扮的郑袖,她纤腰丰臀,旋转扭腰间妖娆万分。
郑袖成了楚怀王新宠,日日君王恩。她的宫殿夜夜熏香,最清新不过的百合香气,与她妖娆的气质很不相符,楚怀王却是爱极了这味道,“爱妃这里味道甚好,嗯?”楚怀王揉了揉郑袖的小手。
“大王身上的味道才让袖儿安心。”说罢,娇娇羞地扑进楚怀王的怀里,楚怀王哈哈大笑,搂紧了她,催促上朝的太监在旁边急急的,楚怀王大袖一挥,“今日不早朝。”怀里的郑袖用长袖轻放在鼻子旁,嗅着百合的香气,眼中含笑。
南后是书香门第,自小重视礼仪教养,一股子贤妇的气息,从不找她的麻烦,还时时邀请她一同赏花,嘱咐好她务必伺候好大王,毕竟“伴君如伴虎”,宫里被楚怀王冷落杀掉的人不少。
她对诗画一窍不通,自小学习音律舞蹈,和南后性子完全不相似,南后待她宽厚,她也回报以礼,做姐妹却是万万不可。这宫中向来就没有姐妹情,一朝入后宫,姐妹情谊无。
楚怀王爱屋及乌,大封她的父母兄族,她每次都千恩万谢连连说“家兄才疏学浅,实在是依仗大王宠爱,袖儿一定加倍服侍大王。”楚怀王捏了捏她的脸,“还是袖儿得我欢心。”
好景不长,时下魏国国主向楚怀王进献魏国美人,魏美人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与她的美完全不同,她美得张扬明艳,魏美人如同山谷空泉,悠悠然然。楚怀王见之大喜。
郑袖独守空房。
底下宫人见风使舵,样样都先献给魏美人挑选。
楚怀王偶尔才来看看她。她每次都说尽魏美人好话,楚怀王称赞她实乃“宽厚过人”。
这宫中有时是需要姐妹之情的。
郑袖主动同魏美人交好,魏美人喜欢舞蹈音律,她便常常教魏美人舞蹈,魏美人喜欢绿色衣裳她便拿着许多绿色衣裳送给魏美人,宫中新建了几所宫殿,她也说由“妹妹先挑选。”
魏美人眉目清秀,总对她说,“本以为背井离乡后会孤独,却不想姐姐比家姐还要好。”
后宫中,相信姐妹情深,简直是愚蠢至极。
郑袖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温温和和:“我瞧着妹妹也比我家里那些妹妹们温和呢。”
楚怀王看她们姐妹情深,对于郑袖更是不吝赞赏,“郑袖明知我喜欢魏女,可是她爱魏女比我还要厉害,这简直是孝子侍奉父母,忠臣侍奉君主的方法。”
楚怀王相信她,她这一步计划走对了,那么接下来,是时候让魏美人失宠了。
她佯装好意的对魏美人说:“妹妹,大王同我说你的鼻子生的不太好看,所以你日后同大王在一起时时常捂着鼻子才能将这宠爱延续啊。”
魏美人听从郑袖的话,每次楚怀王亲近时,她都要捂着鼻子同楚怀王交谈。楚怀王不解,魏美人不敢解释。
纳闷的楚怀王询问魏美人的好姐妹郑袖,郑袖左右为难,跪下求楚怀王听后千万不要生气,楚怀王敷衍答应。
“妹妹说,大王身上怀有异味,所以……可是妾未曾闻到过。”她一番话说出来,魏美人应该失宠无疑了。
日后冷宫日长,她会时时去探望魏美人的,毕竟做过一段时间姐妹,继续下去也不错。
楚怀王大怒,吩咐侍卫割了魏美人的鼻子。
郑袖大惊失色,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大王,求你饶了妹妹”。
楚怀王说,如此妇人,罪不可恕。
原来这就是君王恩宠,伴君如伴虎,她实在不敢再多说一句。
君王之怒重则血流成河,郑袖手在袖子里颤抖。
魏美人,终究是我对不住你。她原本只想魏美人失宠而已,却不料……
楚怀王恢复了对她的宠爱,宫中人人看她眼色行事。
“秋耳,你说我这宠爱能到何时?”魏美人得宠不过短短时日却如此下场。她实在惧怕未来自己死无葬身之处。
“娘娘貌美如花,定然盛宠如初。”秋耳帮他摘掉珠钗,梳了梳头发。
“花无百日红。”君王之宠,胆战心惊。
果然,楚怀王派张仪搜寻天下美人。郑袖听后,非常担心自己失宠,她偷偷花重金买通了张仪。
张仪佯装寻遍天下美人后,对着楚怀王摇摇头,“天下惟郑美人和南后至美矣。”
楚怀王听之大喜,当夜搂着身穿薄纱的郑袖说“袖儿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的美人。”
“多谢大王夸奖。”郑袖谦虚答道。
什么贤惠客人、乖巧懂事,不过是一时之喜而已,这后宫向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宫殿里的百合香淡了一些,郑袖吩咐丫鬟继续点上。
每次同楚怀王亲近她都要在袖口放上香囊,伪装的很好,连楚怀王都没有发觉。不知下一个被残忍毒杀的又是谁。
南后?还是她?还是另有新人。宫中风起云涌,她除了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别无他法。
朝中常有大臣贿赂她,比如加官进爵,天牢释放等等,都是些她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小事。那些人磕头道谢,“多谢娘娘抬爱,娘娘真善良。”
呵,她怎么常常听说有人骂她“祸国妖民”“手段毒辣”“心如蛇蝎”呢。罢了,不过是人言而已,她自己舒坦,才是最畅快的事。
楚怀王还是很宠爱她,她终于怀上了自己的小孩。楚怀王给了她几个经验老道的嬷嬷服侍她,南后也常常跟她说些经验之谈,还亲自送补品燕窝给她养胎。
她从不担心南后下毒,因为南后再贤惠不过。或者可以这么说,南后根本不爱楚怀王,妻妾子嗣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南后说:“看妹妹这么爱吃桔子,这一胎一定是男儿。”
生男生女,都没关系,只希望不要身怀异味。郑袖心里想。
南后的儿子也摸了摸她的肚子“娘娘这一胎,定然是弟弟。”都说小孩慧眼识珠,大概真的是个男儿身吧。
生产的那一天,天气格外寒冷,风吹的窗户呼呼作响,接身的婆婆一碗碗汤药灌下,“娘娘再用力一点,看到头了。”
郑袖使劲了浑身力气,汗水打湿了衣裳,终于听见“恭喜娘娘生了个男儿。”
深宫生活有了孩子果然好上许多,但她还是时时抵挡楚怀王有新宠,怕失去宠爱。
现下不只是她一个人了,她还有孩子,盛宠不断孩子地位自然也就高贵。她不似南后是原配夫人,地位稳固,只能时时谋划,精心算计。
一天天、一年年,楚怀王还是常来她的宫殿,楚怀王教她的孩子走路,用葡萄引诱孩子朝前走去。她坐在后面,笑的很安心。
后来,秦国攻占了楚国八座城池,秦王约楚怀王在武关会面。昭睢、屈原纷纷劝告,阻止楚怀王前往,说这是一场鸿门宴。
楚怀王告诉她,“此番定然前去,但是凶多吉少,万一,要她好好保重。”楚怀王搂紧了她,像是要嵌进骨肉里。
那是她第一次没有袖中暗藏香囊,味道,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她舒心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怀抱的温暖,宫中人纷纷识趣而退。
楚怀王已经去了好多天了,没有半点消息。她坐在院子里看着孩子端端正正地拿着书本在摇头晃脑的在念叨着些什么。
秋耳从宫殿外匆匆跑来,惴惴不安地说:“娘娘,宫中有人说大王这次怕是有去无回了”。
“掌嘴。”郑袖拧了拧眉头,稚儿喊了一声“娘亲。”
后,楚国终至“兵挫地削,亡其六郡,身客死于秦,为天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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