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年味是一首歌谣

作者: 南荍 | 来源:发表于2019-01-14 16:03 被阅读40次

    文/南荍

    拉开记忆的门,我还是那个期盼着过年的小丫头,越接近过年,越觉得日子过得慢,一秒钟都像极了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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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家乡毕节,出门在外的人大多都会在临近年关的时候回家过年,平时见不到的人过年都会见到,“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成为大多数人的回家准则。

    我家杀年猪通常是在快过年的时候。我和妹妹弟弟几个用铁丝把撒了点盐的瘦肉串着放在火上烤,油烟缭绕,瘦肉在火的烘烤下滋滋作响,还没烤到金黄就已经香气扑鼻,迫不及待地放一块在嘴里,顿时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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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了年猪就要把它做成腊肉,不然放不了多久。一旦敲定哪天熏腊肉,我爸我妈就会带着我们姐弟几个去捡柴,砍点树枝来,提前一天或者几天用盐把一块一块的肉腌好,在要熏腊肉的上方搭好架子,把肉一块块地挂在上面,待柴火点燃,就开始熏腊肉了。

    北方做腊肉都是腌好之后放在通风处晾干,我们南方大概是因为空气比较潮湿,所以是用小火和火烟熏到金黄,再放通风处晾干。这样做比较麻烦也比较危险,一不小心火变大就会把肉都烧光,所以得一直有人守着,毕竟那种因为不小心把自家年猪肉烧了不得不去买腊肉来来过年的也是大有人在。

    但是味道真的比北方自然风干的腊肉好很多,而且放到第二年过年吃都还是好的。

    因为我们姐弟几个喜欢吃糍粑。母亲会在除夕的前一天把糯米用温水泡在锅里,第二天放在篜子里蒸好(不是蒸笼,原理类似于蒸笼,是用竹子做的),倒在石舀里舂至绵软柔韧,为了避免黏手,在手上弄一层小麦粉趁热将饭泥制作成可大可小的团状,再压成饼状,蘸上酥麻(黑色的圆形细小颗粒物,也可生吃)炒香磨粉拌白砂糖或花生碎,口感香甜柔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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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饼状的糍粑干了僵硬之后,我们家有时候会把它切成薄片儿,放小火上面烤,几分钟之后,那个小薄片儿就会长成一个蓬松柔软的胖子,你咬一口它就凹一个小坑,像个可爱孩子。

    有时候会把它切成小正方块,放开水里面煮,等所有小方块都长大了漂浮在水面,那就代表已经煮好了,这个时候再往锅里放一两勺甜酒,再加点白糖,一家人围着火炉吃热气腾腾的甜酒糍粑,空气里都是幸福分子。

    除夕晚上吃年夜饭,我们家的年夜饭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豪华版,但却是绝无仅有:我爸杀的鸡,我妈做的豆花,然后就是炒小菜和汤,叫上大姑妈和小姑奶奶(我爷爷的妹妹)一家人来吃团圆饭,她俩都是嫁在离我们家不远的地方。

    年夜饭之后就是看烟花,通常都是我们姐弟几个饭还没吃完就跑出去看,等我爸出来放烟花的时候我们已经看够了跑去做别的事了。

    去年自己拍的烟花

    我们那儿有个习俗:大年初一放鞭炮。对于我们毕节人来说,农历正月初一是大年,农历正月十五是小年,我们都叫小年十五。放鞭炮是个好兆头,放得越早越好。所以有些人家在大年初一零点以后就放鞭炮,辞旧迎新。

    传说“年”是一个怪物,会给人带来疾病、痛苦、灾难以及不幸,人们拿它没办法。有一天,人们突然终于发现了它的弱点——它害怕鞭炮声。于是,为了赶走这种叫“年”的怪物,新年第一天就要放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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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岁钱和新衣服是必不可少的。我们那儿有“初一不出财”的说法,所以我们家都是除夕发压岁钱。那个时候爷爷奶奶还在,农历正月初一那天,家里就连扫地的灰都是扫了堆在家里,第二天再扫出去。

    初一那天爸妈会叮嘱我们不要花钱,说是不吉利。我们当时答应得好好的,一回头就把爸妈的话忘的干干净净。穿上爸妈给买的新衣服,觉得自己就是全村最靓的仔。弟弟买擦炮和玩具,我跟妹妹买气球、头饰和零食,我们一不留神就会被弟弟放的擦炮吓得跳起来,也不生气,为了再被吓着我们就跑离他远点。

    唱山歌可是过年的重头戏。我爸妈这一辈的基本都是唱山歌互相看上眼了然后找媒人提亲结婚的,不过我爸妈不是。

    我们那儿有座山,叫“疯子山”,疯子山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是由岩石跟少量泥土杂草小树丛构成。具体多高我不知道,反正得爬半个多小时。

    大年初一到初五,小年十五都会有很多人来这儿玩,有多少人呢?最多的时候有几千人那么多,完全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

    山下是一片很广阔的空地,在这的基本是卖吃的喝的玩的小贩,成堆的玩儿骰子赌博的人,四面八方赶来的人。

    我小姑姑比我大十岁左右,人美山歌又唱得好,走到哪儿后面都有一对人跟着。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带我去疯子山玩儿,带着我这个小拖油瓶爬到山顶就累得气踹嘘嘘的,好在有同行的叔叔阿姨帮忙带我上山顶。

    到了山顶,我小姑姑就开始跟人对山歌,我只听得到声音,除了小姑姑和她身边的人,其他的我完全看不到声音的来源地。这时候好心的阿姨就会把我抱起来看,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趣儿,要下来,自己看人群和玩石子,无聊极了。后来等了很久她们唱到嗓子干才带我下山来。

    那次以后,任她怎么哄,我也不愿跟她去,我宁愿跟我的小伙伴们自己玩着爬到山顶吹气球系根线当风筝放,也不愿跟她一起去听她唱歌——她唱得不亦乐乎,我却瞌睡来。

    吃“弯角粑”也是我们家过年必不可少的环节。所谓“弯角粑”,是用较多的糯米跟较少的饭米放在水里泡一天,把水跟米分离,再把米晾干,然后把晾干的米用机器弄成粉末状的米粉,放在太阳下晒干或者用火烘干,最后放在通风干燥的地方,到吃完都不会发霉结块儿。

    做弯角粑的时候就把水烧开,舀需要的量的米粉放在平底宽阔的锅或者盆里,把抠个坑,加上热水揉成团,把事先用糖花生瘦肉做的馅放在旁边,像包饺子一样的包,然后煮来吃,包的形状很自由,不过我们家包的都是元宝形状,我也只包这个形状的,因为是我妈教会我包的。

    前几年拍的弯角粑

    初四左右拜年,去得最多的就是外公家,背上腊肉,买上礼品,一家人就去看外公。

    初五以后上山祭祖。一家人买火炮,到去世的老人坟前放火炮,把带来的吃的放在坟前供奉,瞌三个头,希望他们保佑子孙后代顺顺利利的。

    农历一月十五,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元宵节,这一天,几乎每家都会吃汤圆,给孩子发压岁钱……

    现在的疯子山再也没有人去玩,取而代之的是镇上的山歌比赛,芦笙比赛,篮球比赛,拔河比赛,舞蹈大赛等。很多人家也不再做熏腊肉,都是去街上买现成的;打糍粑做的人更是少得可怜;烟花炮竹从除夕到初五,每天晚上都有人放,十五晚上也有人放。

    我现在二十几岁,仍然是一个期待过年的人,过年了我就可以放下工作回家看爸妈,带他们把以前没有的婚纱照给补上,再拍一个我妈、我、我妹妹,我们三个人穿婚纱的照片。

    我们家仍然会杀年猪,做熏腊肉,打糍粑,做豆腐,打米粉面,只是用的方法好些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老方法,现在用的是更科学的方法。

    不是年味淡了,而是我们长大了。

    长大了的我们,只能远远地忘着小时候那个简单快乐一心只想着过年,新年愿望里也只有“新衣服,新玩具,压岁钱……”这些很容易就能够得到的东西的自己,所以感慨年味淡了。小时候的我们离我们太远,小时候的年味也不是现在的味儿。

    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年味也随之千变万化,人们也换了另一种方式过热闹的年。

    它更是一种文化的升华。

    正如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美好,儿时的年味固然浓烈,现在的年味也有现在的味道。它是一首歌谣,一首唱在过去响到现在的歌谣,伴随着每一个你我的一生。

    所以,朋友,无论你现在在哪儿,回家过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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