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一切的时间之声,知道宿命,知道无法挣脱的命运之爪!
哦,时间之声知道,他也无法改变有船这一命中注定之事,尽管妄想抗命不从,可还是不得不上了船,被带了回来——天意如此。
哦,时间之声知道,赤裸裸的凡人像洪流一样,在原始粘土围着的裸露两岸之间,无精打采地顺流而下,洪流之中无船航行,两岸寸草不生。凡人和洪流这两者明显都是幻觉,但却是作为命运的现实,幻觉的无形现实。
时间之声知道,每个人都命中注定,会再次投入洪流之中,但却无法辨别再次投入洪流之处与曾经幻想的跃出洪流之处,因为归来必然意味着命运再次轮回。
“你就等着吧,你这个老王八/小王八,你这个无能的老王八/倒霉的小王八!”她们破口大骂着。(译者注:这里的原话更粗野一些,女人实际表述的是前一种意思,但诗人可能幻听到另一种意思,仿佛是对下文中不听话的小孩说的。)
只有女人们的声音,不停嘲笑着,就好像他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在追求不切实际的自由后,现在想偷偷溜回家一样,更何况,人们还必须又麻烦、又危险地绕路带他回家,所以光凭他这样的恶劣行径,一件就足于让他受到严厉的责骂。
但这同样是母亲们的厉声喝骂,充满了时间的迷雾。她们知道,命运的轮回之路围着虚无的深渊;她们知道,所有伤心绝望之人、所有迷失自我之人、所有疲惫不堪之人,当他们在轮回之路上被迫提前止步时,他们注定会跳入中间的深渊之中。
啊——,难道不是每个人都被迫这样的吗?难道从来就没有人真的能够在轮回之路上踏歌而行吗?
母亲的殷切希望永远不会改变,怒喝声中充满了难以言表的焦虑。她们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永远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保持其最初的天真之态,藏在尘世的时间长河之中,藏在人流之中,轻轻浮起,旋即又轻轻沉下消失不见,就像没有命运一样。
“嗨,老不修/小屁孩,嗨,老不修/小屁孩,你这个龌龊的老不修/光溜溜的小屁孩!”
母亲的责骂声如影随形,躲无可躲——是什么让那领路的少年选了这条路?他会不会走错路呢?
似乎被母亲的呼喊声所吸引,似乎他不应该再继续前进一样,这一行人停了下来,停下来心惊胆战地等待着,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继续前进,一阶又一阶,在陋巷中拾级而上。
是因为声音中母性力量还不够大,才无法使他们永远停下吗?是因为他们如此愚昧、如此无知,才使他们无法永远沉迷与此吗?啊,母亲本身也是别人所生,因此对重生一无所知,也不愿了解重生。所以母亲的弱点,在于她无法理解出生对重生的渴望,但出生和重生两者永远不会共存,而除了两者之外,并不会出现虚无,虚无也不会永远注定是两者之后的最终产物;在于她无法理解,从生与死、存与亡这种不可分割的联系之中,在无声私语着的息息相关之中,永恒才开始显示其伟大的本质——人类灵魂的自由,是真正的永恒之曲,不是幻觉、不是傲气,而是无法嘲讽的人类命运,人类气运的终极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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