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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姓王,今年80岁,退休前的职业是财会。去年老伴在脑梗5年后去世。
王阿姨一头雪白的头发,虽然年至耄耋,但身体看着还很硬朗,说话语速不快,条理清晰,和采访者说起过往,侃侃而谈。
接受采访时,她正在公园小坐。
采访者问起她的老伴,王阿姨一脸的一言难尽。
她说,她结婚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在她那个年代,三十岁已经是老姑娘。母亲说你不结婚年轻的时候还好,等你老了怎么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就冲着这个“说话的人”,在老师的介绍下,王阿姨认识了同为老师的老伴。她以为当老师的人一定是通情达理的人,但没想到是老伴是一个很闷的人,话很少。因为从小被三个姐姐宠着,被父母宠着,脾气很不好,很容易生气。他生气了会冷暴力,最长的一次一年都不说话。
提到这一点,王阿姨眼里含着泪花。
采访者问王阿姨,日子过成这样,没想到离婚吗?
王阿姨说,那会儿谁会想离婚呢!都是那样凑合过日子的。一过就是一辈子。
采访者问王阿姨,老伴离世你会想他吗?
王阿姨没有丝毫犹豫地摇摇头,说道:不想。日子过成这样,我也伺候了他一辈子。他走了,我也解脱了。
那你会感觉孤独吗?采访者又问。
即使他活着,我也孤独呀!这大半辈子,我们几乎是各过各的。每天早晨天不亮上班走了,晚上才回来,而且他不爱说话,几乎没有什么语言交流,更没有精神交流,我们说话很少的。他活着,我伺候他,也就是一个伴。他走了,家里少了个人。我一个人会更加小心些,嘱咐自己不要跌倒。
那你需要倾诉时,向谁倾诉呢?采访者问。
我需要倾诉时,就找认识的老人,是没有深交的老人,说到哪儿在哪儿。
那你晚年会和孩子们在一起养老吗?毕竟岁数这么大了。
不会。孩子都在国外,入了别的籍,回不来了。再说回来,也找不到工作。
孩子有没有让你过去一块住?
我不去,我到那儿语言不能交流,出门买东西都得开车,不像咱们这里一出门啥都有。
那你需要人照顾时怎么办?孩子有给你支持吗?
我不需要他们支持,我自己有工资,等我需要照顾时会去养老院。
看了王阿姨的这段采访,我对宿命的认识又加了一层。王阿姨的母亲劝说王阿姨结婚吧!结了婚至少有个说话的人。可现实是结了婚又怎样?结婚对象是一个闷葫芦,而且习惯冷暴力。
王阿姨这五十年的婚姻生活,说是有爱人其实跟没有没两样,照样是孤独着自己的孤独。反过来说,如果没有婚姻,或许不会衍生那么多的痛苦。譬如说那长达一年的冷暴力,这一年对于王阿姨来说,一定是痛苦的。
有人或许会说,不结婚怎么能有孩子呢!但现实是孩子定居在国外,一年回不来一次,儿孙绕膝之乐,对于王阿姨来说,是体会不到的,这和孤寡老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远看王阿姨这一生,从婚姻里打马穿过,最后依然是孑然一身。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这就是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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